冬日的寶星,是冰雪之國,百分之六十的國土,都被冰雪覆蓋。


    不難看出,寶星人民在建城的時候,有意地避開了重冰雪的地段,即便這雪下滿一個冬天,百姓也不會因此有很大的損失。


    迴程依然是能不進城便不進城,鍾若尋在距離乾都五百裏的地方與上官旭和江永夜分開,揚著遙歸玉微笑道別。


    換上一身白衣,打出印結,在額心輕點,黑發瞬間變白,她的身影便徹底地消失在了冰雪之中。


    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鬆軟的積雪,留下一串串的腳印。


    很不幸的是,漫天大雪裏,鍾姑娘玩兒脫了……


    沒錯,她迷路了。


    舉目四顧,白茫茫的一片。


    想不到啊想不到,來到天武大陸第一次使用修真界的魂印術,居然是為了找迴家的路。


    當初給荊月的符鶴沒有收迴,符鶴之上帶有她的印記,以魂印術追索便可找到它的位置。


    往前走了兩個時辰,在雪地上發現了兩道車轍印。


    新落的雪花已將痕跡抹淺,以近一個時辰內落雪的速度來看,馬車經過這裏的時間應該是在半個時辰前。


    輕輕拂去表麵的積雪,從車轍印的深淺來看,載重應該是三名身材中等的成年男子。


    車輪與積雪的擦痕很爽利,但是不清晰,像是在雪中強行破道而行。


    目光放遠,果見車輛經過之後留下了帶起大片積雪的痕跡。


    雪深約六寸,在這樣的雪地裏,馬車不可能疾行。


    而疾行,甚至是瘋狂地抽動馬鞭,不惜讓馬失控地疾行——


    最為可能的就是,馬車的主人正在逃命!


    車轍印的周圍,留下的腳印稍顯淩亂,並不像有組織的追殺者。


    鍾若尋挑起了腳印底部有些泛棕色的雪來,輕輕嗅了嗅,汙泥的味道,卻沒能掩蓋掉血腥味。


    這些腳印應該是斷後的人所留。


    不見追蹤之人尋來的足跡,要麽是中途放棄了,要麽是已經被解決掉了。


    荒郊野嶺的,什麽人會出現在這種地方,還被人追殺呢?


    她摸著下巴思索著各種可能,其中一種,勾起了她的興趣。


    取出白色紗簾的帷帽戴上,沿著車轍印往前走了一刻鍾,便見那痕跡直直地衝上了一個小土坡。


    那馬果然是不受控製的狀態,馬車應該是直接翻下去了吧?


    一盞茶的工夫她就繞過小土坡,見到了變成屍體的紅鬃烈馬。


    馬腿骨森白森白地裸露在外,顯然是摔斷的,而造成它斃命的,卻是脖頸上的刀傷,一刀斃命。


    這些人會殺了它,也是迫不得已,馬的嘶鳴聲會將追兵引來。


    馬車也已四分五裂,這一行人不得不在此處停留的原因是,他們的領頭人受傷不輕。


    粗略看去,整個隊伍也隻剩下十來人,幾乎個個帶傷,依舊完好的,就隻有那守著藥箱的隨隊軍醫。


    “什麽人?!”一隊人馬將她圍了起來。


    鍾若尋放粗了聲線,笑道:“夜王妃的人。”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不該放人,夜王妃如何他們不敢置評,但夜王妃的人和夜王府的人是劃等號的。


    “你怎麽證明?”


    鍾若尋想了想,她手上除了夜王令之外好像沒別的東西,這個有點太招搖,迴去找宿武要一個別的。


    “這個……你們可認得?”


    在場的士兵基本上都是新兵,但肖同濟眼尖啊,“夜王令?!”


    “雲麾將軍好眼力。”此人便是雲麾將軍肖同濟,受命前往林州鎮壓暴民的欽差,寧國公的人。


    對方毫不避忌地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肖同濟心裏的懷疑打消了一半,但夜王令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拿得出來的東西,“正是在下,敢問姑娘是何人?”


    鍾若尋迴道:“江湖中人,夜王妃的至交好友,她托我,將此令送往醉仙樓。”


    “王妃在何處?”肖同濟皺眉,夜王妃不是隻有六歲嗎?怎會與江湖中人為友?


    鍾若尋道:“此乃夜王府機密,肖將軍……不如先治傷吧,那箭頭再不取出來,您今後恐怕就再也舉不了劍了。在下有烈酒一壇,可贈與將軍。”


    肖同濟眉心緊擰,卻是揮手示意手下將酒接了過來,遞給了軍醫。


    那軍醫開封驗毒,酒香四溢。


    片刻後,他沉聲問道:“姑娘懂醫?”


    “略懂。”鍾若尋點頭,揮手凝了冰針,朝著肖同濟的周身的大穴封去。


    “將軍!”士兵不解其意,舉了兵器欲動手。


    “住手!”肖同濟厲聲喝止,這出神入化的手法,殺他十次都夠了,何必故布疑陣?


    軍醫查看之後大驚,朝著鍾若尋深深一揖,“神乎其技!神乎其技!老朽不敢取箭頭,還請姑娘出手!”


    他本來是想找個幫手,卻不想這姑娘如此彪悍,這手封穴之術他自認做不到,這豈止是略懂?!


    鍾若尋勾唇,她早便看出來了,那箭頭的位置極其刁鑽,一個不慎,肖同濟整條右臂都會廢掉。


    那箭頭這麽久還沒取出來,隻可能是因為軍醫不敢出手。


    說不在乎手臂是不可能的,肖同濟作為一個將軍,不能舉劍,像什麽話?


    “姑娘能治?”肖同濟的眸中布滿肅殺之氣,試探之意滿溢。


    鍾若尋將自身的威壓稍稍放出一點,抬步前行,那些士兵便不由自主地給她讓出了一條道。


    肖同濟暗暗心驚,此女絕非常人!


    恐怕他就是防備也沒有用,就放鬆了些,這一放鬆,臉色便越顯蒼白。


    鍾若尋取出了袖中的匕首,在他胳膊上輕輕一劃,用來止血的繃帶便全數剝離。


    取過酒壇子,手掌覆在壇口,緩緩抬升,酒液在壇口上端凝聚成一團。


    纖手一翻,酒液便一滴不灑地落在了肖同濟的肘關節處,將猙獰的傷口清洗幹淨。


    匕首輕揮了兩下,將出箭口破開一些,便凝了內力,素手在傷口上方輕輕虛握——


    那箭頭便“噗”的一聲飛了出來,被鍾若尋捏在指間翻看,“箭身是劣等貨,但箭頭精良,肖將軍樹敵不少啊。”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肖同濟作為武者,又是如此近距離,此女凝聚內力時那恐怖的波動,令他這久經沙場之人都是有些膽寒。


    肖同濟定了定神,“姑娘如何得知箭身是劣等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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