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楊夫人這是想公然賄賂朝廷命官啊!您也避避外人不是?”鍾若尋調侃道。


    楊榮的臉又黑了一個度,“夫人!自作孽不可活!你醒醒吧!”


    楊夫人不敢置信地看著楊榮,手指顫抖地指著她自己,“我作孽?”


    她頓了頓,忽地冷笑,“嗬,我是作孽。”


    繼而神色有些癲狂,“我作了什麽孽,才嫁給了你這麽個東西!”


    楊榮的臉已經黑如鍋底,“來人!請夫人迴房休息!”


    丫鬟婆子遲疑,待得楊榮再次怒叱才硬著頭皮上前拖拽已經喪失理智的楊夫人。


    “楊榮!你個狼心狗肺的!你不是個東西!你不得好死!”


    在外人麵前被自己的妻子如此辱罵,是個男人就受不了,楊榮此刻大概就憑這口氣吊著,否則這楊家宅院早被一腔火氣給燒成灰了。


    衛元宏突然有些理解,為何精明強幹如楊榮,會有一個潑辣驕橫的女兒。


    “咳,楊老板,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現在可以說了吧?”此時最適合打破尷尬局麵的人,非他衛元宏莫屬。


    鄭新兒麵色複雜,她知道江若厲害,卻沒想到能這麽厲害!


    僅憑一條舌頭,就將楊家人逼到這種境地。


    鍾若尋噙著笑意,“楊老板,楊家的生意能做到今天,想必與楊老板的良心是分不開的。”


    看著楊榮震顫的模樣,她的笑意微斂,沉聲道:“令愛的死,江若感到很遺憾。但放任真兇逍遙法外,可不是為人父母該做的事。”


    楊榮心間一抖,咬牙道:“那些殺手,已經招了吧?”


    從鍾若尋臉上看到肯定的迴答,那淡然和無謂,令楊榮的心狠狠往下沉。


    自家女兒,根本就沒資格做人家的對手啊!


    “小女糊塗,是老夫管教無方,以致她如今鑄成大錯。”


    原來,楊玉蘭收到的消息便是江若不僅沒死,還好端端的,一點事兒也沒有,房裏堆了一地死屍。


    這時金宮的鄭嬤嬤來了,說是要請楊玉蘭迴金宮,莫要再與公子置氣。


    誰知楊玉蘭一計不成再生一計,自己找了府醫,讓府醫給她下點不致命的毒藥,栽贓給江若。


    誰料那毒藥服下去之後,楊玉蘭就出現了很嚴重的中毒反應,府醫一診,卻是鶴頂紅!


    府醫麵對鶴頂紅無計可施,楊玉蘭性命垂危,留下的遺言便是要拉著江若下地獄。


    鶴頂紅這東西,發作很快,昨天夜裏投毒一說根本站不住腳。


    而楊夫人將這一切都歸結到江若的身上,認為是她害死了楊玉蘭,便順了楊玉蘭的心願,昧著良心誣陷江若。


    鍾若尋聽完神色淡淡,若楊玉蘭有那個腦子,就不會雇殺手了。


    她對楊玉蘭動手是有目共睹的,隻需要在傷勢上作文章,重傷臥床不起,她絕對會有麻煩。


    至少衛元宏看到要死不活的楊玉蘭一定會對她有所不滿,不會一來就偏袒於她。


    就目前來看,她有動機也有機會對楊玉蘭投毒,要說是昨天夜裏,她也的確有那個能力。


    而能想到以上三點的人,在場隻有兩個,衛元宏和那位鄭嬤嬤。


    所以,提點楊玉蘭的就是鄭新兒,但給楊玉蘭下鶴頂紅的卻一定不是鄭新兒。


    以鄭新兒的眼見和心計,絕不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見效慢,看起來嚴重,但不傷人根基的藥不難找,楊家一定有。


    透過府醫拿藥,而不是自己帶著藥來交給楊玉蘭,她鄭新兒才可以擺脫謀害楊玉蘭的嫌疑。


    這才符合鄭新兒的算計。


    鄭新兒的敵意來自哪裏,不用猜也知道,藍顏禍水啊,她並不想招惹好麽!


    接收到鍾姑娘不善的目光,衛元宏頭皮發緊,隻好訕訕地賠笑,這個不能全怪他吧?


    鍾若尋不再理會他,向楊榮道:“那位府醫,如今可是已然身首異處了?”


    楊榮點頭,“庸醫難道不該殺嗎?”


    商家供養的醫士和官家的不同。


    官家的大多是太醫院一脈,幾乎都在太醫院當過學徒,官職高的甚至可以調用太醫,算是寶星為官的福利。


    這些人一般是不能私下處置的,需要向太醫院的院管報備。


    商家的則基本是出自江湖,金醫穀的不用說,沒人敢隨便動,隻有沒背景沒靠山的遊醫才會遭逢此難。


    民不告,官不理,尋常人家,也惹不起楊家這等坐擁金山的龐然大物。


    是以,人命如草芥。


    “楊老板,您口中的庸醫,可是此案的關鍵呢,既然人沒了,便帶江若去看看令愛的遺體吧。鶴頂紅……也並非無藥可解。”


    鶴頂紅能解?!


    在場眾人驚駭莫名,這豆蔻之年的小丫頭,是哪裏來的底氣在此口出狂言?


    衛元宏也不太相信,但江若那隨意而理所當然的語氣,令這話增加了不少的可信度。


    他代替眾人問出了他們最關心的:“鶴頂紅真能解?”


    “不一定。”鍾若尋道。


    不一定就是有可能,而江若此時說鶴頂紅能解,難道……


    楊榮的心髒快要跳出胸腔,好不容易才顫抖著擠出了一句完整的話:“莫非,小女還有救?”


    眾人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楊榮,人都死得透透的了,就算能解也無濟於事。


    而楊榮不為所動,眸光定定地盯著鍾若尋,不願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變化。


    鍾若尋斟酌了詞句道:


    “鶴頂紅的配方並不唯一,用料不同,雖說藥效一致,卻會有細微的差別。


    “而且,江若曾見過這鶴頂紅的配方,其中的幾味藥材有些特別,出產地會影響它們的藥效。


    “甚至……改變鶴頂紅的整體毒性。江若敢斷言,知曉這一點的人,整個天武大陸都不會超過十指之數。


    “機緣巧合之下,配置出的鶴頂紅會令人陷入假死,一般的醫士,是診不出來的,隻會當人已經死了。”


    看著眸光閃亮的楊榮,鍾若尋吐出了最後一句話,“不知令愛,是否有那個福氣。”


    楊榮已經震驚得無法言語,鶴頂紅是家喻戶曉的劇毒,方才這一番解說更是聞所未聞。


    但,左右人都死了,試一試有何妨,說話不自覺地帶上了小心翼翼,“江若姑娘……能夠診出這鶴頂紅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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