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衣裳,楚煜頓時憋紅了臉頰:“那……那是為了讓我母親開心,才使用的權宜之計,做不得數的。”


    “你這離經叛道的性子,倒是和為師很像。”


    看著楚煜羞怯別扭的模樣,君莫離有一瞬失神。


    在她三歲時,第一次見到了她的師父,她至今都忘不了,師父笑容可掬的向她伸出手來:“跟我走,你就再也不用挨餓受凍了。”


    那時,她也曾這般羞怯伸出小手,放在他的手心。


    可不曾想,他笑容可掬的背後,竟隱藏著一顆惡魔般的心,從此逼著她踏上那條鮮血淋漓的道路……


    “你在想什麽?”見她出神,楚煜揚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快速收迴思緒,君莫離默然看著他,忽而聽見一道聲音從宮殿裏傳來:“煜兒,你在跟誰說話呢?”


    “娘,是……是師父來了。”


    偷偷瞟了一眼君莫離,楚煜剛緩和的臉色驀地又紅了。


    看著他這般可愛的樣子,君莫離感覺她被冰凍了多年的心,竟開始在慢慢融化了。


    “是師父來了啊。”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煜兒,外麵快下雨了,快請師父進來坐一會兒。”


    她的話剛說完,一滴雨水便滴落在楚煜的睫毛上。


    抬頭看看天空,細小的雨滴,點點滴滴的往下墜落。


    “師……師父……”收迴視線,楚煜怯怯的看著君莫離。


    不等他將話說完,君莫離便不疾不徐的走進殿內:“那就叨擾了。”


    轉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楚煜的眸底染上了一層笑意。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臉上,暗道一聲:“糟了,我的衣裳!”


    春天的雨下得不大,一下就下了大半天。


    君莫離坐在殿內,默然打量著殿裏的一切。


    這座宮殿雖說不是冷宮,但裏麵的擺設都十分陳舊,比冷宮也好不了多少。


    看得出這母子二人是常年不受皇帝寵愛,連宮人都將他們忽視了。


    如此看來,她的這個徒兒的遭遇,倒是與她極像的。


    申時,雨漸漸停了。


    君莫離看了看窗外,見烏雲已經散去,便緩緩站起身來:“雨後空氣清新。徒兒,今日為師有空,不如扶著你娘一起出去逛逛。”


    “我就不去了。煜兒,你陪同師父去禦花園裏走走吧。”


    “可是……”


    “娘知道你是擔心我。”摸索著握著楚煜的手,女人笑得和藹:“放心吧,這麽多年都沒人來這裏,我一個人沒問題的。”


    “嗯。”


    離開宮殿,兩個人沿著遊廊往前走。


    雨後的樹木,混合著泥土的腥味,鑽入鼻腔,令人感到神清氣爽。


    走了許久後,君莫離突然開口道:“徒兒,你想當皇帝麽?”


    她說話時,楚煜剛好吞了一口口水,差點被她的這句話嗆得背過氣去。


    “咳……這話可不能亂……咳咳……亂說,是會被株連九族的。”


    “這裏沒外人,你隻說想還是不想?”


    話落,楚煜轉頭看向君莫離,見她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腳步忽而一頓:“我隻想跟母親好好的生活在一起,皇帝那個位置太高,太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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