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若在平時,幹完了田裏的農活,大家就都會各自迴家休息,然而今天晚上,人們卻沒有散去,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


    一年一度的篝火晚會,那可是村子裏最大的盛會之一,許多年輕的男女,都已經開始摩拳擦掌,想要在晚會上尋覓到自己的另一伴。


    那名苗族少女的興致也被帶動起來,在竹樓之中打掃,嘴裏輕輕得哼著不知名的曲子。她原本就嗓音清麗,曲子從她最終出來,似乎也歡快起來,輕柔得敲擊在人們的心頭,產生小小的跳動。


    秦如夢和白戀詩相視一笑。這裏的人們生活與世無爭,雖然清苦,卻也自在。


    白戀詩輕聲呢喃道:“還真是羨慕他們呢。”


    秦如夢笑了笑道:“你其實也可以這樣生活。隻是心中執念無法放下罷了。”


    白戀詩橫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靜靜得看著窗外,人們將那些柴火和幹草慢慢得堆高,最後形成了數座一丈多高的柴垛。


    秦如夢見她興趣盎然,說道:“想去看看?”


    “好呀。”白戀詩一把將他的手攢在手心,拉著他從竹樓之中走了出來,順手扔了碎銀子在桌上。


    秦如夢被她拉著,不由自主得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兩人來到那幾座高塔下麵,仰頭看去,隻見天上已經徹底昏暗了下來,點點繁星在空中靜靜得閃著微光。


    正在忙碌的男男女女,見到兩人從竹樓之中走了出來,眼中不禁都露出一起迷醉的神色。然而見他們雙手相牽,心中則大叫了一聲可惜。


    幾點火光閃耀了起來,苗家的族人們,點燃了火把,紛紛聚攏過來,在高塔下麵圍成幾個大圈,然後一名老者,在村民的攙扶之下,顫顫巍巍得走了過來。


    秦如夢見這老人一出現,周圍的人臉色立即變得恭敬起來,心中大致就明白,此人必是村中頗有威信之人。


    老者微微一笑,臉上的皺紋全部堆疊到了一起,說道:“往年是怎麽樣的,今年也就怎麽樣吧。隻要我們村裏人每年風調雨順,開開心心,平安生活就好了。”


    他的話說完,周圍的氣氛頓時開始熱烈起來。幾名苗族的男子,將火把點燃摞起的高塔,火苗竄起,瞬間將周圍照得無比明亮。


    一排苗族女子,肩膀上頂著一個很大的匾,匾裏裝著已經精心製作好的牛羊肉,踩著輕快的舞步,緩緩得朝著火堆的地方走來。在她們身後則跟著幾個壯漢,手中捧著一大堆竹筒美酒。


    女子們將匾中的肉分到每個高塔旁邊,那些苗族的男子們,則已經開始紛紛將美酒拿了過來,歡聲笑語之間,將人們的酒碗斟滿。


    一名美豔的苗族少婦,腰肢輕擺,來到場中,高舉雙手,用力一拍。清脆的掌聲遠遠得傳了出去。


    輕微的手鼓聲音遠遠得傳來,隨即,一縷悠揚的葫蘆絲和蘆笙伴隨著鼓聲響起,一排長長的苗族少女,穿著盛裝,從村子最深處,踏著每秒的步伐,沿著中間的小路走來。


    那些苗族年輕的男子,都站直了身子,看著遠處的佳人來臨。這些跳舞的苗女,都是未出閣的女子,她們的舞姿曼妙而又充滿了活力,由遠及近,來到場中,將篝火圍起來,一邊轉著圈兒,一邊扭動腰肢,顯得熱情無比。


    秦如夢和白戀詩坐在偏遠處,身前放著一盤烤好的羊肉,還有一筒米酒。這是苗族的盛會,他們作為外鄉人,能夠在偏遠之處,靜靜得看著,分享這份喜悅,已經足夠了。


    白戀詩目光灼灼,臉上露出笑容,說道:“真好呢。一夜狂歡,將一年來的疲勞都淨化在這篝火之中。”


    秦如夢將兩人的酒碗斟滿,說道:“來一碗?”


    白戀詩“嗯”了一聲,舉起酒碗,和他輕輕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臉上微微泛起紅暈,說道:“要是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紛爭,該多好?”


    秦如夢看了她一眼,笑著搖了搖頭,拿了一塊羊肉,放入嘴裏吃著,說道:“有人的地方就必然會有紛爭。除非所有的約束都能秉公辦理,不然,人與人之間的利益,總會產生結合和衝突。”


    白戀詩目光閃了一下,輕歎了一聲,說道:“有時候,發現懂的越多,反而煩惱卻越多。你看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怡然自樂。雖然並不富裕,卻並不貧瘠。”


    秦如夢微微笑道:“人心難測,人性經不起考驗和誘惑。當誘惑勾引出人的野心和欲望,那麽欲壑就越來越難填。我們無法去左右別人,隻要保持自己的本心,就已經非常難得了。”


    他目光忽然一轉,說道:“老人家,你在旁邊看了我們快一炷香的時間了。是有什麽事情嗎?”


    白戀詩也很自然得轉過頭去。修為到了她這個地步,早就發現那名老者,站在附近,目光一直盯著他們看。


    老者眼中射出一縷精光,很快又掠去,微微一笑。他腳步輕輕頓了一下,人影已經來到兩人的身邊。


    “年輕人,看來你的修為,已經遠遠超過老朽了。”老者在他們旁邊找了一處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目光盯著秦如夢,緩緩說道。。


    “老人家言重了。”秦如夢微微一笑,說道:“若論修為,戀詩比我要高不知道多少倍。”


    老者目露震驚,看向了白戀詩。他無法相信,這名淡雅如仙,嬌俏嫵媚的女子,竟然是名高手。


    白戀詩自從成就妖仙之體,就進入返璞歸真的境界。身上的氣勢完全收斂,平日裏巧笑倩兮,一般人根本無法看出她的修為。


    白戀詩抿嘴一笑,卻不說話,坐在秦如夢的身旁,眼睛卻看向場中正在跳舞的青年男女,似乎對老者的出現,並不關心。


    “老人家你來找我,應該不是要喝喝酒,說點風月之事吧。”秦如夢拿了一個酒碗,斟滿了酒,放到老人的麵前。


    老人家笑了起來,說道:“沒想到年輕人你的目光如此毒辣。”他端起了酒碗,喝了一口,露出一絲愜意,臉上的皺紋都快要堆積到了一起,方才說道:“你們來南詔,應該是為了大夏華國西南之地的瘟疫而來。”


    秦如夢神色一緊,看著老人,眼中露出一絲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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