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幫眀玄,哪怕暴露身手也在所不惜。


    還沒來得及出手,大殿的柱子上忽然飛下來一個人影,手持雙劍猶如鬼魅,輕而易舉地打退了金玉司。


    金玉司倒退幾步,看清楚那人的麵容後,不可置信,“鴛鴦雙劍?”


    尋劍穩穩立定,擋在聞玉身前,麵無表情。


    見聞玉沒被傷到,眀玄稍稍鬆了口氣,在遠處看了他一眼,“你腿腳太慢。”


    尋劍稍稍側身,似乎想為自己辯解,“左秀出了些事情,耽擱了。”


    他倆好像一副很熟的樣子,聞玉撓了撓頭,這兩個人是什麽時候搞到一起的,她居然都不知道。


    莫名不開心。


    金玉司心情也很沉重,他記得尋劍是廷尉府的暗衛,怎麽會插手這件事!


    鴛鴦雙劍齊名天劍女魔頭,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他不是沒有聽說過。


    盡管他有克製天劍訣的招式,可是對鴛鴦雙劍一無所知,真要對上他,恐怕勝算無幾,金玉司萬萬沒有想到,眀玄能請到這樣的幫手。


    “尋劍,你我一無恩怨糾纏,二無利益膠葛,就此退去,陛下還能留你一命。”


    金玉司搬出皇帝的名號,想要勸退尋劍。


    尋劍道:“我是江湖之人,不在廟堂之中,誰與我有恩,我便替誰殺人。”


    他分開手中雙劍,將其中一柄女劍丟給聞玉,“拿著,防身。”


    聞玉接過劍,尋劍已經飛身直刺金玉司,招招利落見血,金玉司本就不慣使劍,他那套劍法對尋劍也不管用,很快落了下乘。


    眀玄將一百多個追兵殺得差不多,也要趕過來對付他。


    金玉司漸漸慌了,麵前二人聯手,他被擒住是遲早的事,到時候那個皇帝根本不會管他的死活。


    先退為上!


    然而尋劍卻不想放他走,每一劍都直取要害。金玉司找不到他的破綻,身披數創,幾乎支撐不住。


    他忽然看向聞玉,從懷中飛出幾柄飛刀。


    聞玉側身避過,不知他要做什麽,這分明是無用功。


    沒想到金玉司猛地撲上來,卻沒有將劍對準她,而是瞄準了她手中的劍,連尋劍的殺招也不顧了。


    他在幹什麽?


    聞玉皺眉,雖然收劍擋了幾下,但是有所保留。


    “你竟敢!”


    尋劍似乎看出他想做什麽,頓住手,衝上去護住聞玉手中的劍。


    金玉司想折斷聞玉手中的鴛鴦劍。


    師妹的劍便是尋劍的命,此劍若斷,尋劍必定崩潰。


    這樣他才有機會逃走!


    金玉司用並不熟練的招式勉強壓製住聞玉,“錚”地折斷劍尖,聞玉反手打退他,看向手中的斷劍,有些錯愕。


    下一刻尋劍已衝上來握住斷劍,掌心鮮血橫流,幾乎瘋魔。


    “泱泱……泱泱……”


    尋劍抓起地上的劍尖,紅了眼眶。


    金玉司看一眼他,飛速抽身離去。


    眀玄趕上前,見尋劍失魂落魄,心有不忍。


    他知道鴛鴦雙劍的傳聞,這柄女劍是他師妹留下的唯一遺物,為了報尋劍之恩,他甚至願意呆在小小的廷尉府中,任人使喚了十幾年……


    這劍若是斷了,恐怕他的命也斷了。


    眀玄不知說什麽,隻能對聞玉道:“你看住他,我去解決剩下的人。”


    他匆匆離去,聞玉站在原地看著尋劍,無法言語。


    “泱泱……泱泱……”


    尋劍想把斷劍拚上,卻怎麽也拚不上,他抓住劍尖不斷用力,任憑利刃把手心割得血肉模糊。


    過了許久,他才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無力。


    “師兄,這次武林大會你又贏了!”


    “師兄你好厲害!”


    “師兄,我等你迴來……”


    那個每日在他身旁喊他師兄的女孩,像一陣風似的,從他耳邊吹散了。


    尋劍怔怔地坐在地上,一瞬失了魂魄。


    聞玉沉默良久,低聲說了一句,“抱歉。”


    尋劍似乎迴過些神,喃喃道:“其實她早就不在了。”


    “泱泱早就不在了……”


    “這些年我不過借著她的理由,苟且偷生罷了,哈哈……哈哈哈……”


    他又哭又笑地起身,捧著一身血恍惚離去。


    聞玉望著他的背影,雙眼黯淡,她又看向一片狼藉的地上,提起尋劍剩下的那柄劍,飛身追出了宮殿。


    金玉司受尋劍重創,跑不了多遠!


    元明殿一角傳來嘩啦啦翻箱倒櫃的聲音,左右宮人皆被屏退,阿沅胡亂包了一堆傷藥,放在金玉司懷裏,“你快走!”


    金玉司正用繃帶纏住傷口,聞言一把抓住她,“你跟我走。”


    “皇帝哥哥敗了……”阿沅擦了一下眼淚,哭道:“母親已在前殿被大司馬擒住,我跑不了了……”


    “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金玉司抱住她,要帶她走。


    “我不能連累你。”阿沅想掙開他,卻掙脫不開,忽然仰頭吻住他,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金玉司愣了一瞬,用力地迴吻。


    聞玉悄無聲息滑進殿內,遠遠地看著二人,劍上濕嗒嗒滴著血。


    金玉司猛地看到她,推開阿沅擋在她身前,聞玉一步步走近,阿沅看到她劍上的血,麵露驚詫,“你……你怎麽會……”


    金玉司按住她,示意她不要說話。


    聞玉沒看阿沅,隻對金玉司道:“破解天劍訣的招式,是從哪裏得來的。”


    他認識天劍劍法,懂得破解的招式,卻對那招式不熟,分明是有人匆忙教給他,現在問出來,還有機會把那個人殺了。


    金玉司沉默不語,似乎在掙紮。


    阿沅爬到他身前大喊,“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退下!”


    “讓開。”


    聞玉不為所動,冷冷地舉劍刺向她。


    金玉司飛速上前抓住劍尖,流血的手微微顫抖,“放了她。”


    “放了她,我便告訴你。”他狠狠地看著聞玉。


    “好。”


    聞玉收迴劍。


    “玉郎……”


    金玉司坐迴原地,阿沅慌忙替他捂住傷口,金玉司握住她的手,才道:“是江雪寒所說,天劍訣的破解招式也是從她身上得來。”


    “早在眀玄去碧水山莊前我便接觸過她,後來我又暗中觀察過你,將你的劍法細節說與她聽,她知道後將這套破解劍法畫了給我。”


    “我便順手助夏雁然,救她從明天府的地牢裏脫身。”


    聞玉皺起眉頭,“她現在人呢?”


    金玉司哂笑一聲,“恐怕早已跑了。”


    聞玉不再多問,隨手提劍刺向他的咽喉,阿沅猝然大驚,再撲上去,金玉司已經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玉郎!玉郎!”


    她失聲痛哭。


    聞玉收劍離去。


    不一會兒有宮人聽見哭聲衝進來,“公主!公主!”


    她們四下尋人,在宮殿一角發現兩具屍體,金玉司被人一劍封喉,阿沅倒在他身上,手中的匕首插在胸口,自盡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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