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樣。”


    聞玉若有所悟的模樣。


    知道他們沒媳婦兒以後,她便開始講述她和眀玄的一樁樁往事,事無巨細,連她打了個嗝眀玄是怎麽關心她的,都拎出來細細說給倆人聽。


    張叁和李肆在後頭猛吃了一路狗糧,實在聽不下去了,不得不打住她。


    “妹子求你別說了,我們知道了!真的知道了!”


    張叁哭道。


    他就不該問這個該死的問題!他真是嘴賤!


    李肆靠在他身上抹了把眼淚,“我不管,今兒晚上迴去就讓我爹給我找個媳婦兒……就今晚!馬上!”


    聞玉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點了點頭,“那你們快些送我迴去吧,你們沒媳婦兒的人不知道,眀玄一會兒不見我都會想我的。”


    張叁:“……”


    李肆:“……”


    殺人誅心。


    他們的心已經碎成了渣。


    “姑奶奶,您這邊兒請。”張叁和李肆給聞玉騰了條路,打算送她迴去,要不然他倆今天都得撐死在路上。


    聞玉一邊走一邊順手把燒餅吃剩下的炸小丸子分給倆人。


    “這是什麽?”


    張叁問道。


    李肆咬了一口,“……嗯,還怪好吃的。”


    聞玉便迴了一句,“狗糧。”


    張叁:“……”


    李肆:“……”


    嗬,他們剛剛吃得還不夠嗎?


    二人抓起炸丸子,麵無表情地吞了下去。


    聞玉仍在路上慢慢逛著,心裏沒想真迴去,況且京城這地方比天劍城熱鬧許多,好多東西她都沒見過,不免要多看兩眼。


    張叁見聞玉四處張望,便領著她往人多的地方走。


    “妹子,這個糖人不錯,你要不要?給你買一個?”


    李肆手中拿著一串漂亮糖人,又跑到糖葫蘆攤前,“妹子,這個糖葫蘆也好看,要不要也給你買一個?”


    “妹子,這個……”


    他邊買邊往聞玉手裏塞,聞玉見他很是自得其樂,默默接在手中,沒有說什麽。


    見聞玉不怎麽說話,二人一時摸不透她的性情,隻能漫無目的地瞎逛,直到中途有個小乞丐跑到聞玉跟前找她討錢,他們似乎才看明白了點。


    聞玉看著那個小乞丐,沒有說話也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把身上的銀票和一整袋金瓜子全掏給了他,便往前走了。


    小乞丐嚇得呆在原地,張叁和李肆也是合不攏下巴。


    半晌,李肆才道:“小叁兒,你說這姑奶奶是太有錢造的?還是太有錢傻的?”


    張叁沒迴他,反而突然踹了他一腳,“你買的那都是什麽垃圾,當哄小孩兒呢!人家可是明大魔王的妹子,能是一般人嗎!能看得上這些東西嗎!”


    李肆手足無措地把東西丟下,撓了撓頭,“我怎麽就哄小孩了……”再說聞玉看起來也不大。


    “行了,還是得看老哥我的。”


    張叁抖了抖衣擺,快步趕上聞玉,“妹子,跟哥走,我帶你瞧些好玩意兒去!小李隻會在垃圾堆裏挑東西,不中用。”


    說著帶聞玉掉頭換了一條路,到了一處更為繁華的街市上,鋪子比外頭的更大更精巧,金銀滿架,玉石琳琅,連掛在外頭的燈籠都是紫檀木描金的。


    “妹子隨便看,喜歡什麽跟哥說。”


    張叁領著聞玉穿梭在金銀玉石間,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今兒是咱們第一迴見麵,沒來得及準備見麵禮,就這兒了,隨便挑!”


    聞玉按照他說的看了會兒,沒有什麽反應。


    她其實不是很會挑東西,和挑來挑去比起來,她更喜歡包起來全帶走。


    果然還是十娘那般性情的人更懂她,不用什麽花裏胡哨的東西,直接拉兩車銀子給她就好。


    李肆在鋪子裏東瞧瞧西看看,瑪瑙點翠晃得他睜不開眼,對張叁豎起了大拇指,“還是你有錢,舍得下血本。”


    這裏可是整個京城最著名的古董名器城,如果不是府上添辦大件東西,他們一般是不會來這兒逛的。


    裏頭隨便一件東西都得花上他們小半年的零花錢,實在太貴。


    張叁敢把聞玉帶這兒來,看來是真打算一擲千金了。


    李肆摸了摸架子上一件珊瑚梅花的小硯屏,忍不住偷偷湊近張叁問,“能不能也買一個送給我?”


    “滾。”


    張叁白了他一眼。


    反觀聞玉,看起來倒是沒什麽想要的。


    三人逛了好幾家鋪子,本以為聞玉挑不上什麽東西,沒想到她在最後一家鋪子裏停了下來。


    麵前是一座半人高的牙雕擺件,底座占了小半麵牆,是用一整隻象牙雕成的,刻成崇山峻嶺的模樣,鬆雲連綴,仙鶴飛掠其間,自由舒卷之態栩栩如生。


    最奇的是上頭有一簾瀑布,透著涼氣飛流直下,竟是活水,而且看不出機關在哪兒。


    “真是絕了。”


    張叁和李肆覺得妙極,盯著牙雕挪不開步子。


    聞玉也被吸引了,盯著牙雕說了一句,“刀工不錯。”


    別的不說,她就喜歡這牙雕的刀工,細致程度幾乎和她師父有得一拚。


    李肆迴過頭,有些興奮地看著聞玉,“妹子,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快叫小叁兒買下來!”


    這東西一看就不便宜,要是買下來張叁估計得喝一年西北風,想想他就高興,便攛掇著聞玉要牙雕擺件,“這可是他說的,隨便挑!”


    張叁唿了李肆一巴掌,走到聞玉跟前,“妹子,真想要這個哥就給你買下來!”


    話都說出去了,他可不能打自己的臉。


    聞玉便點了點頭,“好啊。”


    張叁咬咬牙,把掌櫃的叫出來問價錢,掌櫃的見幾人穿著不凡,先是客套地誇了一遍他們眼光好,隨後報了價錢,伸出五根手指頭,“五百兩。”


    “五百兩?”


    張叁仔細算算,五百兩銀子是他小半年零花錢,還好。


    他招招手叫仆從付錢,沒想到銀票還沒掏出來就被掌櫃的打斷了,“諸位,不是五百兩銀子。”


    他咧嘴笑了笑,蹦出幾個大字,“是……五百兩金子。”


    “五百兩金子?!”


    李肆猛地嚇了一跳。


    張叁愣在原地。


    聞玉看了他們一眼,“有什麽區別嗎?”


    滿鋪子裏安靜了一瞬,掌櫃的說了一句“三位再慢慢想想”便走了。


    張叁好半天反應過來,把李肆拉到一旁救急,“兄弟,能不能先借我點兒錢……五百兩金子我一時是真拿不出來。”


    李肆也被這價錢嚇著了,不過還是拍了拍張叁的肩膀,打算借點錢給他。


    二人合計一番,正在想怎麽湊錢,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低的笑聲,“我說小店今日怎麽格外亮堂,原來是二位來了,令我這裏蓬蓽生輝啊。”


    張叁和李肆轉過頭,那人已經站到了他們跟前。


    居然是吳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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