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江靈犀說出更過分的話,魏伐適時打斷她,“郡主沒聽過在理,鴛遲道人隻在穀中潛心研藥,甚少出世,故而江湖中知道的人不多。”


    “我知道。”


    趙啟元卻接過話頭,道:“他是製毒高手,也是解毒高手,在穀中用各色奇物的血灌養了一味名叫血精花的藥,服用以後百毒不侵,甚至還有強健筋骨的功效。”


    “他門中人怕血精花遭人搶奪,才種了這些鴛遲藤曼躲在穀中。”


    “的確如此。”


    魏伐肯定道,看向趙啟元的眼中帶了一絲探究,鴛遲穀乃莊中秘事,這人卻知道得這麽清楚,私底下恐怕不簡單。


    江靈犀卻撇了撇嘴,“臭顯擺什麽。”


    “在下何必顯擺。”趙啟元冷哼道:“我是說給郡主聽。”


    夏雁然不在意地笑笑,又問魏伐,“血精花如此珍貴,不知什麽人能入了鴛遲老前輩的眼,有幸見到這寶物呢?”


    若是能得到血精花,說不定就能解聞玉給她下的毒了。


    “你想打血精花的主意?”


    江靈犀忽然停下來,歪著頭打量夏雁然,道:“就憑你?我爹跟他打了多少年交道都沒見過,你也配想。”


    她左一句打主意右一句不配想讓夏雁然很是惱火,但礙於魏伐又不好發作。


    江靈犀也不想給她發作的機會,繼續道:“雖說你這個人不行,但是你身上有一樣東西,說不定鴛遲老前輩還能看得上……”


    她一麵說一麵看向夏雁然身後的月寒劍,忽然猛地飛身撲過去,要奪下那柄劍。


    “靈犀!”


    魏伐輕聲喝止,卻並未出手阻攔。


    夏雁然沒能反應過來,被江靈犀一掌拍得向後跌倒,她本想收劍,江靈犀卻用腳踢開劍鞘,搶先將整柄長劍錚然拔出。


    月寒劍閃爍陣陣寒芒,仿若一道雪光憑空破來,刺得人睜不開眼。


    江靈犀飄然落地,將劍橫在手上細細端詳,玄鐵鑄造的劍身鋒利如水,劍光四溢,不禁欣喜歎道:“果然是好東西!”


    趙啟元第一個怒喝,“把劍還給郡主!那是她的東西!”


    “靈犀,不可無禮。”


    魏伐這才上前來。


    夏雁然後退了好幾步才被趙啟元扶住站定,眼中隱有怒色,“把劍還我!”


    江靈犀戀戀不舍地移開目光,卻不肯歸還寶劍,隻道:“你不是想要血精花嗎,不如就把這劍給我,我替你向鴛遲老前輩說說,用這個跟他換。”


    “你剛才還說鴛遲道人連你爹的麵子都不賣,他還能聽你的?”


    趙啟元冷眼看著她。


    江靈犀悠然一笑,“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整個碧水山莊他老人家最喜歡的就是我,我說的話他當然聽。”


    夏雁然聽她這樣說心頭有些動搖,莫非血精花可以從她身上入手。


    “大言不慚。”


    趙啟元不信江靈犀的話,打算上前把劍奪迴來。


    “郡主,銀狐找到了。”


    有人在山穀另一頭喊道。


    夏雁然望去,見秋水帶著另一位同門趕來,手上抱著兩隻銀狐。


    她忙上前察看,發現兩隻銀狐身上滿是血痕,奄奄一息,驚道:“這是怎麽迴事!”


    “雁然師妹,我們是在穀底發現銀狐的,看到的時候已經這樣了。”秋水指著上頭的鴛遲花道:“似乎是峭壁上那些藤曼有毒,才傷了他們。”


    沒了銀狐,血精花又難以求到,夏雁然對自己的毒感到絕望,瞬間麵如死灰。


    “郡主別傷心。”


    趙啟元以為她是心疼自己送的狐狸,忙道:“這銀狐有的是,我再替你去找就是,千萬別……”


    “不用了。”


    夏雁然冷冷道。


    魏伐已將月寒劍從江靈犀手中拿迴來,遞到夏雁然跟前,“靈犀不懂事,讓郡主見笑了。”


    看到他夏雁然心情才稍稍好些,接過劍又道了一聲謝,帶著秋水二人離去。


    趙啟元獨自留在原地,滿目頹然。


    夏雁然應該是心情不好,所以才沒理他,他這樣安慰自己。


    “嗬嗬……”


    江靈犀在一旁笑得銀鈴般清脆,故意從趙啟元身邊蹦蹦跳跳地走開,“魏伐哥哥,我們去找莫師兄玩兒吧。”


    雪地上紅泥小火爐,聞玉盤膝坐在蒲團上一頁一頁翻著劍譜,表情認真嚴肅。


    “這個不錯。”


    她對身旁的眀玄說道,眼睛卻還盯著劍譜。


    眀玄卻是氣喘籲籲,擺了擺手,“不行……我不行了……”


    他被聞玉折騰壞了。


    本來是想教她劍法,沒想到聞玉是個魔鬼,不管什麽招式都是看一眼就會,還各種嫌棄太簡單,後麵幹脆坐下來讓眀玄給她示範,看到中意的招式再學。


    隨後他耍了一百零八套劍招,使盡畢生所學。


    累成了狗。


    “這個也不錯。”聞玉搬著趙飛沙的劍譜點了點,眀玄那點伎倆都讓她套光了,隻能先拿這個湊湊數。


    “這個好像也可以。”


    聞玉又用手指點了點。


    眀玄有點奔潰,“你當點菜呢?”


    聞玉便放下劍譜,沉吟道:“是有點餓了。”


    眀玄:“……”


    算了,他也正好休息休息。


    他拉著聞玉起身,拍了拍她身上的雪,道:“待會兒吃完飯我帶你去領武林大會的牌子,後天就能比試了。”


    聞玉抬起頭,“我也要參加?”


    眀玄一臉名師出高徒的模樣,“經過我的調教,我覺得你差不多出師了。”


    “這麽草率的麽?”


    聞玉皺起眉頭。


    “不草率。”眀玄自得地笑著,“也不看看師父是誰。”


    聞玉反應過來,一下黑了臉,“你說過的,不許說是我師父。”


    “這有什麽。”


    眀玄替她理了理衣服,死不改口。


    這關乎到她堂堂天劍女魔頭的麵子問題,聞玉在心中不爽,想了想隻能搬出最後一個殺招,逼眀玄改口。


    她盯著眀玄道:“江湖上有規矩,師父和徒弟不能成親。”


    眀玄頓了頓,“這狗屁規矩誰定的?”


    “祖師爺們定的。”


    聞玉一臉肅然。


    “嗬。”眀玄不當迴事兒,“小爺我就是祖師爺,這規矩我廢了。”


    他又懶散地抱住聞玉,“徒弟,為師甘願為你冒天下之大不韙!”


    聞玉臉更黑,撇下眀玄的爪子走開。


    “娘子,你走得這麽快做什麽。”


    眀玄在身後叫她。


    聞玉頭也不迴,“我去讓大夫多給你抓點藥!”


    眀玄看著她的背影笑得如同妖孽,輕飄飄歎了口氣,“小姑娘還得靠哄。”


    他一麵走上前一麵捂住胸口,活像受了委屈的似的,聞玉便轉過頭看他,麵露擔憂,“你怎麽了?”


    “心口疼。”


    眀玄道。


    聞玉一下上鉤了,“我看看。”


    眀玄順勢倚在她身上,又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你傷口沒好,不可以走得這麽急。”聞玉心疼道。


    眀玄哀哀地蹙眉,“你撇下我走了,我怎能不急。”


    “好吧。”


    聞玉什麽都原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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