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進來時便有人盯上了她和眀玄,尤其是眀玄,穿得貴氣人又傻,一副沒腦子的闊財主模樣,不宰倆人他們都對不起自己。


    “小姑娘,你動了這桌上的東西就是要跟了!不拿些銀子出來可不合規矩!”


    賭桌上的東家嚷嚷了一聲,周圍的看客立即紛紛起哄,“對啊小姑娘,動了桌上的東西就是跟了,怎的不掏銀子呢!“


    “對呀對呀!”


    聞玉看著一圈對自己起哄的男人,眉目疏淡,“我不玩這個。”她有祖師爺的訓誡,不會沾這些東西。


    “那可不行!到這裏玩的就得守規矩,快些拿銀子出來!”東家不依不饒,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聞玉神色轉冷,眼角漸漸含了殺氣。


    眀玄正在那頭玩的高興,見有人對聞玉起哄,忙趕了過來將聞玉拉到自己身邊,不悅道:“瞎吵吵什麽!我娘子的錢我給!你們這些潑皮瞎吵吵什麽!”


    說罷丟了幾大錠銀子上去,對聞玉道:“你想玩什麽盡管玩,我給你兜著呢。”


    見了銀子東家便笑眯眯地不說話了,隻大叫,“買定離手!買定離手欸!”


    “開!快開!”


    眾人齊齊盯著他手裏的點數。


    “小!”東家揭開盒子,和眀玄買的點數正好相反。


    剛剛丟下去的銀子轉眼被瓜分了,不過眀玄毫不在意,又丟了銀子繼續。


    幾個迴合搖下來,聞玉算是看明白怎麽迴事,心裏不禁感慨,辛虧當初祖師爺有訓師父才沒法去賭,這裏的銀子竟去得這麽快。


    眼看趙飛石帶來的銀子都快輸光了,眀玄有些煩悶,便揮手道:“不玩了。”


    他拉著聞玉打算迴去,聞玉卻拽了一下他的手,道:“我身上還有錢,我們可以再賭一次。”


    這小丫頭能有多少錢,眀玄笑了,“你的錢留著買糖吃,我們迴去不玩了。”


    聞玉搖搖頭,把從夏雁然那兒搶來的八百兩銀子放在了賭桌上,道:“再開。”


    眀玄一看這麽多錢也是驚了,“你哪兒來的?”


    “應該算是……”聞玉隨口編了個謊,道:“我爹給我存的嫁妝。”


    眀玄更驚了,“這怎麽能隨便拿出來!”


    “你剛剛輸的也不比這少,都是錢而已。”聞玉並不在意,不過她也很少幹賠錢的事情,剛剛那個東家的手段她都看清了,在她眼中,動作委實慢了些。


    江湖中稍稍入流些的劍術招式都比這快,實在是沒什麽技術含量。


    聞玉要求不多,把眀玄輸的錢贏迴來就行。


    “開。”


    她對東家道。


    眀玄萬萬沒想到聞玉比他還瘋,為了爭個麵子把自己的嫁妝錢都搭了進去,該說她傻呢還是笨呢……他有些後悔帶她來這兒了。


    “這錢我迴頭給你。”眀玄捏了捏聞玉的手,“賭完這把咱們就迴去。”


    東家看到整整八百兩銀票眼睛都直了,問聞玉,“這麽多錢你一次都下了?”


    聞玉點點頭。


    眀玄也隻能隨她去了,反正他不差這點錢。


    等到東家搖完色子,聞玉很快便下了注,眾人紛紛幸災樂禍,“怕是這姑娘今兒連嫁妝錢也要賠進去了……”


    話沒說完卻都愣住,“這……”


    盒子揭開,點數大小正在聞玉所壓的上頭。


    東家嚇了一跳,他記得自己明明動過手腳了……


    眀玄從開始的毫不在意變得驚喜,笑道:“不愧是我娘子,運氣這麽逆天!”


    桌上的錢全歸了聞玉,東家不甘心還想鬧事,但一看眀玄身邊那幾個兇神惡煞的護衛,也隻能作罷。


    聞玉沒有再玩,跟著眀玄迴去了。


    趙飛石在後頭拎著一包沉甸甸的銀子,大笑不已,“自從跟了公子咱們還從沒在賭場贏過錢呢,這聞玉一贏就把公子賭了半輩子的錢都贏迴來了。”


    他瞎說些什麽大實話!


    眀玄瞥了他一眼,氣悶道:“淨說些屁話,拿著銀子快滾。”


    趙飛石便麻溜兒地走了。


    眀玄和聞玉玩了一整天也餓,迴客棧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店家上菜,不料還沒落座就被牡丹找了來,口口聲聲要拉著眀玄去她們那桌吃飯。


    青山長留的客棧分裏外兩大間,裏頭是燒著暖爐炭火的雅間,要另交錢才能進去,而外間則是一方天井,隻要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不需交錢就能進來歇腳,多的時候可以容納上千人。


    眀玄平日裏吃住都在裏間,是不屑於和那些江湖莽夫擠在一塊兒的,然而江湖中人大多數沒他這麽有錢,便都擠在大天井,各門各派大大小小拚了幾十桌,談笑風生無拘無束,亦是自詡逍遙。


    牡丹大多時候在外間吃飯,此刻請眀玄過去吃飯也是在外頭。


    “讓她也來吧。”


    牡丹笑看著聞玉,並不介意眀玄拉著他的小相好和她吃飯。


    反正她並不是真心喜歡眀玄,不過是圖他長得好看,旁邊多個小丫頭吃飯根本沒什麽。


    眀玄掃了一圈嘈雜的天井,心頭雖略有勉強,但是對於美人的邀請他還是可以將就的,便看著聞玉問道:“人家請我們吃飯,去不去?”


    “嗯。”


    聞玉點點頭,絲毫不扭捏,反而率先在人群當中坐了下來。


    桌上幾個穿著灰毛大裘的大夏人見她絲毫不怕他們,反而十分坦蕩,竟比浪跡江湖多年的俠客還要多幾分氣度,不禁心生好感。


    牡丹也對聞玉另眼相看,笑道:“你想吃什麽直接動手,我們不是中原人,沒那多講究。”


    眀玄在聞玉身旁落座,牡丹隨即坐在他對麵,邊替眀玄斟酒邊嗔道:“明公子今兒一早就不見人,牡丹等了你好久,有什麽好玩的地方竟也不帶我去……”


    “這裏確有幾個不錯的地方,改日一定帶你去……”眀玄接過他斟的酒,一飲而盡。


    “我初到中原也不知道什麽地方好,明公子……”


    倆人在一旁說笑,聞玉隻低頭吃飯,雖然看起來不言不語,但無時無刻不在觀察周圍的動向。


    天井裏好些人看到眀玄坐在了外邦人的飯桌上,忍不住目露兇光,他本來就不招人喜歡,此刻竟隱隱約約成了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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