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盧氏點點頭:


    “辛苦卓將軍了。”


    泫往外走,與急匆匆跑進來的門房差點撞個滿懷。


    宇文憲覺得情況似乎真的有些不好了,忙問道:


    “誰來了?”


    門房急切的說:


    “小塚宰大人又來了。”


    泫對宇文憲說:


    “外麵由我應付,齊王趕緊準備。”


    宇文孝伯進入客廳,看到普通人打扮的甯昤,悠閑的喝著茶,不解的問:


    “奕王怎麽在這裏?今天不是與卓將軍一同北去祭奠了嗎?”


    話說間,覺得餘光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眼睛一撇,看到失去意識卻仍被五花大綁的於智,更是不解:


    “發生了什麽事情?”


    宇文孝伯作為宇文邕的重臣,甯昤當然也是有所了解的,挺欣賞宇文孝伯,所以,他問便和顏悅色的說:


    “當然是來做客,小塚宰大人,不必客氣,就當是自己家。”


    說著,給宇文孝伯倒了杯茶水遞了過去。


    宇文孝伯眉頭跳兩跳,但,出於禮節,還是接過甯昤遞來的茶水,坐在了甯昤旁邊的椅子裏:


    “於大人怎麽在這裏?犯錯了嗎?”


    甯昤依然與他打哈哈:


    “這個就不知道啦,恐怕得齊王來親自解釋了。”


    正說間,門外傳來腳步聲,宇文孝伯看到進來的那張黑臉時,下巴差點掉地上:


    “卓將軍?!”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氣的大吼“難道齊王真的要叛變嗎?!”


    泫沒理他,走到甯昤麵前,端起他的杯子,先給自己灌了一肚子水,這才抹抹嘴,語氣不好的對宇文孝伯說:


    “小塚宰大人說這樣的話,良心何在?!”


    宇文孝伯一噎,有些尷尬,這麽多年來,他怎麽能不了解宇文憲,如果宇文憲真的有反意,他倒也不用為宇文憲捏把汗了。


    輕咳了聲,緩和了語氣:


    “那,奕王和卓將軍這是為何?”


    泫直言不諱的說:


    “宇文贇要殺齊王。”


    宇文孝伯呆愣片刻,一揮胳膊說:


    “不可能!剛才皇上還讓我問齊王,想讓他做三公之職,怎麽可能要殺齊王!”


    泫一臉嘲諷的說:


    “小塚宰大人又昧著良心說瞎話了。”


    宇文孝伯再次被噎住,他知道宇文贇是什麽性子,也知道宇文贇一直對宇文憲有所忌憚,隻是,武帝新喪,宇文贇便要殺宇文憲,宇文憲對大周忠心耿耿,當年宇文邕與宇文護關係沒有激化,除了宇文邕自己的隱忍外,宇文憲也起到了潤滑劑的作用,宇文孝伯不願意去麵對。


    剛才的氣勢也沒了,像蔫茄子般坐在椅子裏。


    泫收起嘲諷的神情,認真的問宇文孝伯:


    “小塚宰大人要不要一起走?”


    宇文孝伯猛的抬頭,吃驚的看著泫:


    “我有些懷疑卓將軍是趁武帝新喪,來大周挖人的。”


    泫笑了下,坐到宇文孝伯旁邊:


    “我沒有與大人開玩笑,宇文贇是個什麽性子,大人早早的便知道,以前有武帝壓著,宇文贇還收斂著些,可現在,能壓住他的人沒了,你認為宇文贇會如何?”


    宇文孝伯皺起眉,認真的思考著。


    泫繼續說:


    “你們這些能臣,都是他所忌憚的,齊王是第一個,接下來便是上大將軍安邑公王興、上開府獨孤熊、開府豆盧紹等人,你和王軌王大人,也同樣難逃厄運。”


    宇文孝伯瞪圓了眼看著泫。


    泫輕笑了下:


    “我不是危言聳聽,大人正直,有才略,這些話,大人隻要仔細想想,便可判斷我所言是真是假。”


    說完,泫不再說話。


    宇文孝伯皺著眉,垂目思考。


    這段時間,長孫覽等人的舉動,宇文孝伯不是沒有察覺,可是,在他認為,新帝繼位,有些擔憂、顧慮也是正常的,監視一些人的行為,也是在情理範圍內,但,他完全沒想到,宇文贇居然這麽快就動手。


    想到這,突然想起宇文贇讓他來給宇文憲傳話時的表情,當時宇文孝伯隻以為宇文贇不再猜忌宇文憲,很是高興,並未細細琢磨,現在想來,宇文贇太過熱情了,這麽多年來都對宇文憲有所忌憚,怎麽可能一瞬間就信任了呢。


    越想越覺得恐懼:


    皇上這裏利用齊王對我不設防,才將我當槍使了啊!


    這時,聽到泫問:


    “小塚宰大人去而又返,所為何事?”


    宇文孝伯穩了穩心神說:


    “皇上詔命齊王今晚和諸王一起到殿門。”


    泫陰陽怪氣的哦了聲:


    “這是要趁夜深人靜無人知曉時下手啊。”


    宇文孝伯大驚:


    “今、今晚?!”


    這時,於智哼哼了聲,悠悠轉醒。


    宇文孝伯一蹦子跳到於智麵前,抓住他的衣襟問道:


    “你今日來到底是要做什麽?!”


    於智暈頭轉向的說:


    “來找齊王閑聊。”


    宇文孝伯有點失了冷靜,提起他的上半身使勁晃著:


    “平日你與齊王可沒多深的交情!今日你來到底為何?!”


    於智強忍著渾身不適:


    “真是來找齊王聊天的。”


    泫看宇文孝伯有些喪失理智般的晃著於智,說到底,於智不過是個聽命行事的,一家老小的性命都由宇文贇說了算,就算他不願意,又能怎麽樣?


    走上前拍拍宇文孝伯,對於智說:


    “你知道一種往指甲縫裏插竹簽的刑罰嗎?”


    於智驚慌的看著泫:


    “你要幹什麽?!我可是大周官員!”


    泫麵帶笑影的說:


    “看來是知道的,不過呢,”唰的一聲拔出匕首“今天沒有竹簽,就用匕首代替吧。”


    於智全身一曲一張的掙紮著:


    “我是大周的官員!你無權這樣對我!”


    泫才不理會於智的喊叫,一屁股坐在他背上,抓起捆在他身後的一隻手:


    “哎呀哎呀,於大人可千萬不要亂動啊,這匕首鋒利無比,亂動的話,很可能會被削掉指頭的。”


    於智感覺到冰冷的匕首貼在手指上,但,因為看不見,放大了真實的感覺,一聲慘叫脫口而出,宇文孝伯這會傻了,他隻是想問問宇文贇到底要做什麽,是不是真的如卓爺所說要殺宇文憲,怎麽就發展到這個樣子了呢?


    歪過頭看向於智的手,卻發現卓爺不過是把匕首挨在了他的手指上,什麽都沒做,於智便已經如同上刑般慘叫,有些鄙視的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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