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將們幾乎都沉默著,對蕭衍的問話,裝聽不見,有幾個想表現的文官,積極的咋唿著,不過,說來說去,也沒說到什麽實質性的東西,都是在打擦邊球,空喊口號。


    蕭衍聽了會,便不愛聽了,揮揮手散朝。


    朝堂上沒得到什麽建議,蕭衍退朝後,想來想去,似乎隻能撤迴了,前麵的輜重也被奪,那樣的情況,再送輜重去,也是白搭,可是就這麽撤了嗎?興師動眾的去了,然後又這麽默默的迴來,怎麽想都覺得臉燒啊。


    蕭衍這麵沒想出什麽辦法,便沒有給蕭德則發什麽指令,但,蕭德則這邊已經熬不住了,盡管梁國的關城,有給他們提供一些幫助,但,幾萬人的軍隊,不是一個小小關城能養的起的,他們在這裏耗的越久,不單他們吃食成問題,關城軍民吃食都成問題。


    守城大將不好直接對蕭德則說什麽,但,總是做些暗示的事情,比如,蕭德則從某處經過時,聽到一個兵士給大將抱怨糧食不夠了,再比如,有人餓暈在他經過的路上。


    蕭德則頭疼了,也開始期盼蕭衍讓他早點迴去。


    但,這個指令就是不來,蕭德則盼指令盼的,感覺脖子都長了,不過,到了將士麵前還得裝著,盡管彼此都知道那不過是自欺欺人,可還得端著,真的是有些心累。


    一個亡命徒……呃,其實“亡命徒”的說法,有些不確切,這些人,就是地痞流氓,一群卑鄙小人,借著蕭德則的勢,狐假虎威,到動真格的時候,一個比一個溜的快,連“亡命徒”的邊都蹭不上,或許叫“人渣”更為合適。


    一個人渣搓著手,從外麵走了進來,蕭德則略抬了抬眼皮,便又閉目養神了,此時實在不想搭理這些人。


    人渣也不介意,走到他麵前,恭恭敬敬的說:


    “臨賀王是不是有苦惱啊?”


    蕭德則還是沒理他,隻是不耐煩的皺起了眉。


    人渣輕笑一聲:


    “小的知道臨賀王為何煩惱,小的有一計,說來於臨賀王聽聽。”


    蕭德則這才睜開眼睛看著他,人渣湊近幾步,在他耳邊低語。


    迎來新一天的戰鬥,武興國將士們,經過這些天的戰鬥,信心越來越高,梁國軍隊又如何,隻要他們團結一致,照樣把梁國打的落花流水!


    大將樂顛顛的到了城牆上,坐鎮後方,實則是在城樓裏,悠哉悠哉的喝著茶,時不時搖頭晃腦的哼兩句戲,心裏想著:


    這仗打的忒是太悠閑啊。


    想到這,也不管旁人怎麽看,自顧自的放聲大笑。


    一個將領跑了進來,有些興奮的對大將說:


    “今天梁國不太一樣啊。”


    看將領的神情,大將便知沒什麽事,心情依然很好的問:


    “怎麽個不太一樣?”


    將領兩眼發亮的說:


    “今天知道反抗了,不再像前幾天那樣,隻知任人宰割。”


    大將笑道:


    “一群烏合之眾,知道反抗又如何?再怎麽翻騰,也翻不出個花來,走,我們去看看。”


    兩人看了會戰局,得到消息的甯暉他們也來到了城牆上。


    看了會,雷衡說:


    “梁國今天雖然勇猛,卻沒章法,這不是為了求嬴,而是為了求敗啊。”


    賴猴子慵懶的靠在垛口邊,歪著頭向外看著:


    “他們丟了輜重,又耗了這麽都天,怕是也耗不下去了,趕緊敗了,趕緊迴家。”


    侯莫陳崇說:


    “難不成他們是在給自己迴家找路?”


    說完這話,眾人都安靜了,靜靜的看著外麵的戰局。


    突然,非常的突然,黃凊大笑:


    “既然他們要迴家,那我們就來幫幫他們。”


    冷不丁的黃凊笑,已經很有些意外了,再說要幫他們迴家,眾人更是不解。


    黃凊說完,便自顧自的跑了,留下一眾人麵麵相覷。


    很快,黃凊帶一些兵士來了,甯暉他們一看,這些兵士都帶著生化武器。


    黃凊對兵士們說:


    “別亂扔藥丸啊,看著有沒有將領,最好是能把那個什麽王的,給老子抓迴來。”


    明明是個文縐縐的人,什麽時候也這麽狂野的自稱老子了?!甯暉他們不由的抬頭看天,確定下今天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或南邊,或其他除了東邊的什麽方向升起來的。


    兵士們很是聽話的點點頭,瞪圓了眼睛,仔細看著下方,黃凊也躲在垛口旁,如同一隻伺機而動的野獸,守候著自己的獵物。


    甯暉幾人相互看看,幹脆把地方讓開了,反正也不知黃凊要幹什麽,便讓他自由發揮好了。


    人渣給蕭德則的主意是,讓他們去輸,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與武興國僵持,隻有輸了,才能給蕭衍一個招他們撤退的理由。


    蕭德則想想也是,總得有一方攪動這潭死水,水動了,才能找到流動的方向。


    給將士們說的時候,當然不能照實了說,忽悠他們:


    “我們要打一場勝仗,有了這場勝仗,我們就能衣錦還鄉了!”


    開始時,將士們是挺激動,這麽些天,盼的是什麽,就是趕緊的迴家啊,但,興奮過後細想想,不對啊,要是能打勝仗的話,不早都把關城拿下了,還至於拖這麽久嗎?再細想,有些腦子活泛的,便想明白了,有些腦子稍差一些的,覺得這裏有貓膩,有些腦子轉不過彎的,幹脆也不想了,隨波逐流,別人幹嘛他幹嘛,反正就算占不上便宜,也吃不了虧。


    於是城牆下便出現了這樣的局麵:武興國將士們發射箭矢,箭還未到,已經躺倒了一片人,將士們都傻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幾次反複後,將士們也發現了規律,隻要舉起弓箭,哪怕不射箭,下麵都能倒一片。


    大將看的是瞠目結舌,仗還能這麽打?他們真的是來打仗的?!


    甯暉他們也看傻了眼,都說焜昱國軍隊不按常理出牌,如今這個包袱,是不是可以甩給梁國了?


    蕭德則在後方看的直翻白眼,他是要輸,可是,能不能別輸的這麽刻意?這要讓蕭衍知道了,還不知要怎麽處罰他,還會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縱著他了?如果不能再縱著他,也就是說,會與他算總賬。


    越想蕭德則越是心驚,不由的抬手摸摸脖子,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讓蕭德則更是驚慌。


    打了個冷戰,縱馬上前:


    “你們要做什麽?!這是打仗嗎?!你們還想不想衣錦還鄉了!”


    可是,蕭德則這個大將,早已不得人心,喊叫半天,戰鼓、戰旗輪番上陣,可依然沒人聽他的。


    蕭德則在這裏氣的要吐血了,黃凊卻在城牆上兩眼發亮,指著蕭德則對兵士們說:


    “那個,那個張牙舞爪的,對著他使勁扔藥丸!”


    一聲令下,兵士們把他們帶的生化武器,全部砸向了蕭德則。


    蕭德則在眾人身後跳蹦蹦,可他根本沒注意,現在城牆上的武興國將士,他們沒有彈弩,而自己的梁國將士們,已經進入了弓箭的射程,因此,盡管蕭德則站在眾人身後,實際上,早在了彈弩射程內。


    蕭德則叫嚷的麵紅耳赤,突然發覺有幾個石子落下,心裏一驚,急忙撥轉馬頭想迴去,可馬剛抬起一條前腿,便撲倒在地,連人帶馬都一把鼻涕一把淚,受蕭德則牽連,他周圍的將士們,也同樣癱倒在地,心裏一個勁的咒罵著蕭德則。


    黃凊一看蕭德則中標,旋風一般的卷了些焜昱國的將士,衝出了城。


    大將在城牆上,正看蕭德則那倒下的一片,覺得眼睛下方似乎有人影晃動,爬到垛口往下一看,猛的迴頭看向甯暉他們,又一臉驚愕+懵圈的看向下麵:


    焜昱國的這個瘋子,什麽時候又衝出去了?!


    顧不上一腦袋的驚歎號和問號,趕緊下令停止攻擊,若傷了這個人,焜昱國以此為借口向他們武興國開戰,武興國可承受不起焜昱國的怒火,同樣,他也承受不起楊智慧的怒火。


    城外的梁國將士,還躺地上裝死,突聽動靜不對了,仰頭向城牆上看,見到眾人一臉懵的看著下方,再順他們視線看去,我的個大爺啊!焜昱國軍隊出城了!死也裝不住了,紛紛起身躲避馬蹄。


    城牆上的人,便看到這樣一幕:前一秒,城牆下四處都橫七豎八的滿是屍身,異常慘烈,下一秒,卻看到屍身統統起身躲避,來不及躲避的,就地幾人抱成一個團,竟然不再有一個屍身!


    在泫身邊長大的甯承,麵對這一幕,也覺得有些接受無力,梁國軍隊比他那個娘還不靠譜。


    衝出去的黃凊,帶隊直奔蕭德則,本來隻想帶蕭德則迴來,想了想,還是把周圍那些將士全帶走,他隻為求財,但,如果隻帶走蕭德則,這些將士會被責罰,為蕭德則這樣的將領受苦受難,不值得!


    經過那些抱成團的將士們,想了想,順道把這些人也一同帶迴來當俘虜。


    甯暉捂著眼睛不想再看了,抓俘虜還有這樣抓的?有些同情的看了看甯承,幸虧他這些日子與黃凊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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