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嘏很是吃驚:


    “他們,他們不是信薩滿的嗎?薩滿教認為萬物有靈,與佛教不太一樣啊,他們怎麽也起亂了?”


    樂正元咽下嘴裏的茶水說:


    “這些起亂,與宗教無關,他們就是想起亂了。”


    施嘏想一想,覺得還真是如此,想起亂的人,哪需要那麽多的理由。


    泫看看眾人說:


    “可是,一直這麽等也不是個辦法,現在局勢動蕩,留著這樣的禍患在,始終無法安心。”


    甯焽很讚同的點點頭:


    “所以,叫他們迴來,也是想著大家能想想有沒有什麽好辦法,將這個禍患擺平。”


    好辦法?泫不由皺起了眉,如果有好辦法,中國曆史中,遊牧民族的軍隊,就不會如同泥鰍一般,令中原頭疼了。


    甯昤問道:


    “有沒有找到他們的窩?”


    接話的江毋:


    “找到了,但,規模都不大,不等我們怎麽招,人就投降了。”


    甯昤眼睛都瞪起來了:


    “這也敢起反叛亂?!”


    江毋搓搓額頭:


    “不過,我們也無意中抓了個小頭領,隻是這家夥嘴太硬,撬不開。”


    說完看向泫。


    泫眼睛一亮:


    “帶我去看看那個頭領。”


    江毋帶著甯昤和泫到了牢房,泫看到頭領後,不由的直嘬牙花子,被打的皮開肉綻,人也毫無聲息的掛在刑架上,他們進來這麽會了,頭領也沒任何動靜。


    泫擔心的問:


    “不會是死了吧?”


    江毋搖搖頭:


    “這麽重要的人,我們怎麽能給弄死,活著呢,你有什麽想法沒?怎麽撬他的嘴?”


    泫想了想說:


    “看看這打的,他遭罪,我們也受累,找個安靜、黑暗的地方,不能有聲音,一點聲音都不能有,一點光線也不能有,把他關進去就行。”


    江毋不由的和甯昤對視了下,甯昤不解的問:


    “這就可以了?”


    泫又打量了下頭領:


    “好歹給他治一治,別死了。”


    這話一出,頭領微微偏過頭,從沾滿血汙的頭發縫隙間,看了泫一眼。


    在牢房裏,這樣的地方太多了,很快就把頭領關進了房間裏,裏麵按泫的要求,備了幾天的水和幹糧。


    頭領開始還認為卓爺是在開玩笑,這種地方就想把他的嘴撬開?簡直是可笑。但,關了幾天後,頭領受不了了,這比打他還難過,這是精神方麵的摧殘,比上刑,更加不能忍。


    鬼嚎了一天一夜後,終於嘶啞著嗓子喊道:


    “我說,我說,求求你們,放我出去!”


    守衛將他放出來,不由的咋舌,進去的時候,也挺狼狽的,但,現在這個爬在他們腳邊的,到底是人還是鬼啊,不過幾天的時間,怎麽就成個這了!


    幾個守衛很是不解,疑惑的往牢房看,可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麽異常來。


    從頭領嘴裏,問出了幾處他們的聚集地,江忎和如羅懌立刻帶兵前去圍剿,隻是,圍剿的成果並不好,這點他們也想到了,畢竟這個頭領抓住已經多日,這些人肯定會轉移。


    隻是,隻是他們發現了個震驚的事情:在一個土坡下,有數百名被殺掉的女子,有不少女子甚至衣冠不整。


    江忎、如羅懌以及將士們,站在土坡上,看到下麵那悲慘的局麵,一時腦子都沒了想法。


    不知是誰,怒吼一聲:


    “這幫王八羔子!等抓住他們,必要碎屍萬段!”


    這一吼,眾人終於迴神了。


    江忎和如羅懌,安排挖坑的、搬屍的、掩埋的人,這些遺體很快被收拾完畢,可是,滲進土地裏的血,將土地染成了黑紅色,述說著那些絕望的悲傷。


    如羅懌咬牙切齒的說:


    “這些混蛋,什麽起反叛亂,根本就是打著幌子,禍害民眾的!”


    江忎看了看平時寡言的如羅懌,額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身側緊握的雙拳,在不停的顫抖。


    伸手拍拍他的肩:


    “這仇,我們替她們報定了!”


    如羅懌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天,看了好一會,江忎覺得,那不是單純的看,似乎是在心裏對天空說著什麽,不不,不是天空,是他們的騰格裏。


    過了一會,如羅懌又看了眼那片黑紅色的土地,對江忎很鄭重的一點頭:


    “對!”


    從這天之後,焜昱國對僧兵的態度,180°大轉彎,不但如此,那些大肆斂財,特別是私下不檢點的寺院、僧人,一經發現,就是用最殘忍的磔刑對待。


    為了防止民眾以為焜昱國抑佛,每次官府都得花大力氣搜集更多證據、證人,再公布與眾,本來查證這些無良僧人就可,但如此以來,便增加了官府的工作量,從地方到京城的相關部門,都忙的腳打後腦勺,馬不停蹄。


    不過,這種搜捕下,也誤打誤撞抓了一些起反的僧兵,其中就有斬殺那些女子的僧兵。


    這些女子的家人,到現在才知道,原以為去過好日子的女兒、媳婦,卻已經被這幫人給糟蹋,不但被糟蹋了,在他們逃走時,更是嫌她們是累贅,而給斬殺了!


    甯焽下令把這些僧兵押送迴事發的郡縣,押送隊伍剛把這些人綁在街市上,立刻遭到了民眾的圍攻,將士們要是跑的慢了,連他們都得受連累。


    圍攻的民眾中,不知是誰喊道:


    “大家先停手!不能讓這些混蛋就這麽輕鬆的死了!”


    這句話立刻得到了響應,民眾們天天變著花的來折磨這些人,直到這些人全部被折磨死。


    原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可沒想到,因為最近一段時間,都是和尚在鬧事,再加上這件事,民眾居然自發了抵製佛教的活動,砸毀寺院,捕殺僧人。


    甯焽在京城氣的直撓頭:


    “怎麽會這樣?!僧人中也並非全部都是壞人,這些人幹的這些事,與那些壞僧人又有什麽區別?!”


    沙門反叛還沒平定,這些民眾又鬧上了,甯焽急的起了一嘴泡。


    這些鬧事的民眾中,確實有因為氣憤而鬧事,呃,這不算鬧事吧,泄憤?總之這些人的行為,與叛亂不沾邊,但,有些人卻利用了這股情緒,在扇動民眾的憤怒,讓他們做出更不理智的行為。


    甯焽得知情況後,黑著臉說:


    “抓捕頭領!保護那些好的寺院和僧人!”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甯焽現在是恨透那些起反的僧人了。


    焜昱國亂,外部也不平靜。


    胡琛被破六韓拔陵所殺後,萬俟醜奴挑起大梁,帶著叛亂軍轉戰於關隴北部,屢敗北魏**軍。


    莫折念生被叛徒杜粲殺害後,各股民族軍部隊,統統接受了萬俟醜奴的指揮管轄。


    建義元年(528年)七月,自稱天子,設置百官,國號大趙,年號神獸,定都於高平。


    任雍州刺史,負責保衛關中的蕭寶夤,因連年出軍,耗費很大,害怕一旦兵敗,會遭到猜忌降罪,心中不安。


    孝昌三年(527年),也就是萬俟醜奴稱帝的前一年,蕭寶夤圖謀反叛的行跡日益明顯,為了安定長安地區,朝廷任命禦史中尉酈道元為關中大使。


    蕭寶夤心虛,認為這是朝廷要算計自己,派部將郭子恢在陰盤驛殺死酈道元,謊稱他是被叛軍殺害。


    酈道元,這個名字是不是有些耳熟?他是《水經注》的作者,雖然他是被蕭寶夤殺的,但,給蕭寶夤遞刀子的,卻是朝堂上的爭權奪利、明爭暗鬥。


    527年,胡太後還活的蹦蹦的,果然是朝堂黑暗啊,也該著北魏亂亡了。


    同年,蕭寶夤殺死南平王元仲冏,舉兵反叛,自稱大齊皇帝,改元隆緒。


    第二年,蕭寶夤兵敗,投奔了萬俟醜奴。


    萬俟醜奴的活動範圍,在涼州一帶,正好將焜昱國的西、北兩麵都圍在其中。


    這幫起反的僧人,一看在焜昱國是翻不起浪花了,便與萬俟醜奴取得了聯係,得到萬俟醜奴的支持,這幫僧人一下勢起,捎帶著,連同吐奚部那些起亂的人,也一起入了夥。


    吐奚姮在京城裏,坐臥不安,不知道吐奚部的局勢發展到了哪一步,父母和兩個弟弟還好不好,還有阿日斯蘭叔叔,還有好多、好多人,都是她心中的掛念。


    可是,茹元和茹梁都是文官,盡管他們也著急,可除了在京城裏聽信,什麽都做不了。


    在甯焽的書房裏,坐了一屋子人,連甯晟都來了,隻不過,他沒參與其中,隻是坐在一邊聽著。


    吐奚明安烏勒吉的小兒子吐奚晗,以及阿日斯蘭的兒子木仁,帶著一些侍衛,已經趕到京城,給甯焽通報吐奚部的狀況,此時兩人也在書房裏。


    書房裏雖然一堆的人,卻很安靜。


    甯焽先問道:


    “吐穀渾那麵,還是沒什麽動靜吧?”


    吐穀渾嗬羅真早已經迴去了,嗬羅真在焜昱國這幾年,與甯昤、泫他們的關係不錯,走時,泫還送他到了邊界。


    此時掌管吐穀渾的,依然是吐穀渾伏連籌,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幾年的關係,吐穀渾這次沒有趁亂給焜昱國添堵。


    甯焽稍稍鬆口氣,話題又迴到了,國內叛亂與魏國萬俟醜奴勾結一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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