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肱沒有驚人的長相,很普通,有著本民族的特點,隻是,因為久居高位,即使臉上帶笑,一身的威嚴,也絲毫不減,讓人生不出褻瀆之心。


    兩人沒聊現在的叛亂,隨便亂扯,宇文肱知道泫喜歡馬奶酒,特意拿了一袋好馬奶酒,送給泫,樂的泫嘴都裂到了後腦勺,無以為報,便給宇文肱做了頓飯,全是葷菜,與宇文肱他們平時吃的不同,還端了一盆上鋪石頭的火盆來,泫把切成薄片的肉片放上去,邊烤邊給肉上抹醬料,別說吃了,隻聞就能讓宇文肱流口水了。


    宇文肱笑道:


    “早就聽說卓將軍做飯與眾不同,不想今日居然有口福品嚐。”


    泫笑了下,管他宇文肱說的是真還是假,泫就全當是真的來聽了。


    烤好一份後,宇文肱就讓仆從們去烤了,泫坐下來與宇文肱、宇文泰等人說話。


    吃飽喝足後,仆從們端來解膩的茶水,泫喝了口說:


    “宇文大人啊,你在這裏不安全,定州有不少降戶居住,萬一他們有什麽想法,你可就陷於叛軍中了,當初你們與衛可孤對戰,並殺了衛可孤,現在,這些降戶曾都是聽命拔陵的,會不會以此為借口,對你不利?你想去哪裏,我們幫你們過去,如何?”


    宇文肱喝茶的動作頓了下,沒想到一直未談論叛亂相關事情,卻在酒足飯飽後談論。


    繼續將喝茶的動作做完,才抬起頭對泫說:


    “想去哪啊?作為歸附於拓跋氏的我們來說,現在正是為拓跋氏出力的時候,拓跋氏護了我們這麽多年,我們也得在危機時刻,為拓跋氏出份力。”


    這話,讓泫差點笑噴,當年若沒有慕容氏,宇文氏就是稱霸一方的霸主,身為酋長,宇文肱肯定不是什麽溫順之人,泫才不信這是他的真心話。


    但,既然宇文肱這麽說,泫當然得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


    “在魏國紛亂的局麵中,難得還有宇文大人這樣的人,也算魏國的福氣了。”


    宇文肱放下茶碗說:


    “卓將軍與魏國,說起來也淵源頗深,定是希望魏國好的。”


    泫心裏冷哼一聲:


    這老小子來套我的話了!


    泫笑道:


    “我當然希望魏國好啦,畢竟與魏國有合作,魏國好了,合作才能繼續,我們才有錢掙啊。”


    宇文肱點點頭,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


    “貴國與魏國間的合作,那是不論誰都希望繼續下去的。”


    泫滿眼含笑的看了眼宇文肱,又看了看坐在宇文肱下手,一直沒說話的宇文泰。


    泫走時,是宇文泰送她出來的。


    泫麵帶笑影的對宇文泰說:


    “現在魏國動蕩,宇文大人說,會不會有什麽人來推翻魏國呢?”


    宇文泰心裏一驚:


    誰不知道黑臉卓爺與魏國關係好,這話從卓爺嘴裏說出來,是真這麽想,還是替魏國來試探我們的意圖?話說,這次焜昱國雖然是來幫助魏國平定叛亂的,可是,焜昱國軍幾乎沒有什麽戰鬥,即使有,也都是些散兵遊勇,焜昱國的兵士就能擺平。


    越這麽想,越是認為,焜昱國這次是來幫魏國試探各方心思的。


    壓住心裏的驚懼,輕鬆的說:


    “怎麽可能?魏國如此強大,哪有什麽人能推翻?如果有人心存如此歹念,我們宇文氏,首先不會放過他。”


    泫滿懷深意的看了宇文泰一眼:


    “你父親有句話說的對,不論是誰,都希望那樣的合作能繼續下去。”


    話說間,已經走到馬前,泫與宇文泰行禮,六人跨上馬,揚塵而去,宇文泰臉上的笑意也快速隱去,露出一些深沉。


    宇文泰迴來後,將泫的話告訴了父親。


    宇文肱聽後,沉思良久。


    宇文泰問道:


    “父親,我們要不要提防他?那個活成妖怪的人,我總覺得有些邪性。”


    宇文肱又想了想說:


    “不用,他聽懂了我的那句話,隻要我們別去招惹焜昱國,我們就不會有事。”


    宇文泰點點頭不再說話。


    在一旁的,宇文顥的兒子,十三歲的宇文護,不解的問宇文泰:


    “叔父為何說卓爺是活成妖怪的人?”


    宇文泰正要張口說,可,突然腦子裏空了,剛才那麽明確的想法,現在卻仿佛失憶般,什麽都想不起來了,但麵對侄子的好奇臉,又不能說忘了,雖然是真的忘了,聽起來卻總有些敷衍的意思。


    捏了捏眉頭說:


    “叔父的意思說他很精明,很聰明。”


    宇文護哦了聲,不再提這個話題,但,自小就聽卓爺傳言長大的宇文護,本就崇拜卓爺,現在更是多了層神秘色彩。


    焜昱國軍在中山並未停留多久,此時,杜洛周、鮮於修禮都還沒出來跳騰,叛亂暫時平定,阿那瑰借這次平定叛亂,使柔然士馬複壯,迴到柔然後,自號敕連頭兵豆伐可汗(意為“把攬王”),與北魏朝貢不絕,並與中原加強聯係。


    阿那瑰撤走了,焜昱國軍隊當然也得撤了,隻是,他們已經繞到了定州,今河北境內,要迴到今甘肅境內,那——整個就是對中國的東西大穿越啊,所以,借由子走的比較慢。


    還沒走到洛陽,杜洛周便起反了,甯昤正好借此對胡太後說:


    “既然叛亂沒有徹底被平定,我們一定得完成當初對魏國的承諾,這個叛亂,我們會繼續幫助魏國平定。”


    現在魏國缺兵力,叛亂雖不能僅僅用兵力去解決,但,既然要暴力解決叛亂,那兵力就是不可缺少的,偏偏魏國缺兵力。


    胡太後認為焜昱國隻帶了五千人馬,掀不起風浪,而魏國至少還多了五千兵力,便同意焜昱國繼續幫助魏國平定叛亂。


    於是乎,焜昱國又溜達溜達的往定州方向走。


    杜洛周起反後的第二年,孝昌二年(526年),鮮於修禮也在定州起兵,這樣,居於定州的宇文肱,便陷於鮮於修禮的起反兵中。


    《周書》中對於宇文肱加入鮮於修禮的描述,似乎是迫不得已,但,從後麵宇文氏的做法來看,恐怕是主動加入的吧。


    不管主動還是被動,總之,宇文肱加入了鮮於修禮的起反軍中,鮮於修禮仍然讓宇文肱統領自己的舊部,不過,宇文肱被定州的魏軍打敗,並陣亡。


    之後,同年八月,鮮於修禮被混入義軍的北魏宗室元洪業所殺,向魏國皇室提出投降的請求,但,不久,葛榮殺死元洪業,投降一事,自然是作廢,葛榮重舉義旗,繼續起亂。


    那麽,第五位出現——葛榮。


    葛榮,本姓賀葛氏,鮮卑族,初為懷朔鎮將領,後前往定州左人城(今河北唐縣),加入鮮於修禮起亂軍中,殺了元洪業後,自任頭領,取代了鮮於修禮的位置。


    葛榮不愧之前是將領,一路披荊斬棘,攪的河北多地告急。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親愛的胡太後,依然過著奢侈的生活,因為信佛,大興土木的修建佛教建築,用在施舍的東西,動不動就得用萬計,平時用來賞賜左右的,每日就有數千之多。


    前麵已經說過,魏國的財政有問題,財政已經支撐不起日常開銷,所以,元恪才節儉,但,到了胡太後頭上,卻如此花銷。


    沒有錢用來賑災,便要提前調用天下六年的租調,那六年的租調是躺在庫房裏等用的?!不得每年每年往起收啊,這一下就要征調六年的,這是把民眾往死裏逼啊!


    湊不上前,公然賣官來湊錢。


    這種做法,魏國要是不亂,那就見鬼了。


    想到了清末的慈禧。


    日本進入明治後,各方麵迅速發展,咳咳,與清朝相比,迅速發展,於是總是到清朝麵前跳騰,打琉球的主意,打台丨灣的主意,在朝鮮的“壬午兵變”中,袁世凱漂亮的揍了日本一頓,之後,清朝買進的定遠號和靖遠號到貨,開到日本去硬核打臉了一番,日本對中國這個老師,又心生畏懼,老實了一段時間。


    可是,表麵老實了,危機並沒有除,但,親愛的慈禧老佛爺,居然多次挪用軍費,用於修建頤和園,以及自己的壽宴,導致本來閃閃發亮的北洋水師,成了紙老虎。


    唉唉,說起清末,就一肚子火,清末的局麵,雖然不能全部推給慈禧,她隻能算做“之一”,但,作為最高統治者,居然沒有危機意識,挪用軍費用於吃喝玩樂,這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日本幕末一位幕府官員曾說過:亡幕府者,幕府也。清朝同樣也是,亡清朝者,清朝也。


    說到胡太後,一下扯遠了,又歪去姥姥家了,迴歸正題哈。


    胡太後胡來時,肅宗孝明帝元詡也在長大,長大後,便有了自己的想法,身為皇帝,當然也想有一番作為,於是,母子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嫌隙屢起,元詡所親幸者,胡太後大多找事給除了。


    除了元詡親幸之人,可胡太後所寵信的人,實在不可用,比如在曆史上留下足跡的鄭儼和徐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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