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以及幾輛步兵車,轟隆隆的從他們身邊跑過,那馬蹄聲,仿佛踏在他們心上一般震撼,看不清焜昱國軍隊穿的什麽,隻覺得如同鬼魅一般,身形模糊、樣貌模糊,甚至連這仿佛地動山搖的跑動,都似乎是飄過去般。


    古人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宗愛殺了兩個皇上、一個皇子,以及不少大臣,人人自危。陸麗等人率領禁軍攻打皇宮,沒有一個站出來為宗愛說話,更沒有來幫宗愛的,又得知卓爺親自帶兵,來幫助陸麗討伐宗愛,更是裝傻,全窩在家裏。


    這一夜,平城很熱鬧,皇宮各處,炮竹聲不斷,若不是爆炸的動靜太大,還真有些過年的氣氛,皇宮裏人喧馬嘶的聲音,在黑夜裏,老遠都能聽的清楚,街道上,更是時不時便有一隊人馬,嘩嘩嘩的跑過。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官員們盡管都躺在床上,可都沒睡,在等天明後的命運;民眾們,有縮在屋子裏,向各路神仙祈禱的,有膽大爬在門縫上看的,再有膽大些的,小心翼翼的將腦袋伸出院牆,向皇宮看的。


    天快亮時,一切歸複了平靜,官員們再躺不住了,紛紛起身,焦急的等待著;民眾越來越多的從院牆上伸出頭,有些甚至出了家門,向皇宮張望。


    這天,拓跋晃的兒子拓跋濬,在永安前殿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元興安,是為文成帝。


    但是,這並沒有完。


    結束戰鬥後,泫帶著些硝煙,以及還未散去的戾氣,問源賀宗愛在何處。


    雖然說眾人都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但,泫那份久抑的憤怒,壓迫著源賀,讓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將,不由的心生畏懼。


    經得拓跋濬的同意,源賀等人帶泫和她的“侍衛”,去了關押宗愛的地方。


    到了監獄門口,泫讓甯昤在門口等,她和一個牢頭,走進了深深的黑暗中。


    宗愛和奉他命,殺了拓跋餘的賈周等人,戰敗後關在這裏,暫時還沒判決,先得立個皇上,穩定住局麵,然後才能騰出手來顧及這些,所以,泫來的時候,他們除了有些狼狽外,並沒有傷。


    看到是卓爺來了,宗愛不由一哆嗦,泫給牢頭示意,牢頭上前開門,等泫進去後,重新鎖上門,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宗愛帶著些求救的看著牢頭,可牢頭才不理會他,一個將死之人,憑什麽出手救他。


    聽到泫說:


    “還記得我說的話嗎?讓你收起你的花心思,看來,你沒把我的話聽進去啊。”


    宗愛又一哆嗦,轉頭看到泫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個東西,鞭子、匕首、帶倒刺的竹簽、繩子,一個不是很大的布口袋,還有一個被加工過的水桶,雖然這些東西不是那麽驚悚,可就是讓宗愛驚恐不已。


    不斷的往後縮,即使縮到牆角,也仍然想離泫再遠點:


    “你、你要幹嘛!你沒權處置我!我是魏國的人!”


    泫扭過頭,衝他嘿嘿一笑,可讓宗愛更覺驚懼,在黑臉的襯托下,牙齒白的有些滲人,又因為光線的緣故,泫的笑,看上去很是猙獰。


    宗愛不由的收迴腿,蜷縮在牆角,聲音顫抖的說:


    “我再說,我是魏國的人,你無權處置我。”


    泫擺好東西,拿起鞭子向他走來,淡淡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說:


    “誰說我要處置你了?你還沒那個榮幸,被焜昱國堂堂黑臉卓爺處置。”


    走到宗愛麵前,宗愛立刻聞到了戰場上的氣息:鮮血與死亡,不由皺起了眉。


    泫冷笑道:


    “殺了那麽多人,居然會討厭這樣的氣味,在我麵前就別裝好人了。”


    宗愛還想說什麽,可泫說完這句話,掄起鞭子便向宗愛揮下,這鞭子,不是普通的鞭子,是帶又倒鉤的,一鞭子揮下,宗愛身上一道肉就沒了,血肉橫飛,泫絲毫沒有停手,快速的揮動著鞭子。


    聽著宗愛的慘叫,泫愈發氣憤,邊打邊叫罵道:


    “叫!還有臉叫!拓跋燾信任你,封你秦郡公,你用什麽來迴報他的信任!”


    想起了拓跋燾的一顰一笑,心裏又難過了起來,用閹人最討厭的詞語罵道:


    “你個沒根的人!不男不女的狗東西!”


    打了陣,喘著粗氣停了手,拿起布口袋,抓了把裏麵的東西,便灑在宗愛身上,宗愛現在知道口袋裏是什麽了,那是鹽!泫本來還想再和些辣椒麵進去,可是辣椒到明代時才傳入中國,隻得放棄辣椒。


    但,就這也夠宗愛受的,滿身傷口,再受鹽的照顧,宗愛疼的隻剩下疼的感覺了。宗愛牢房對麵就是賈周,嚇的他縮進暗影裏,不敢發出丁點響動。


    泫邊灑邊麵帶笑容的說:


    “鹽可貴了,看我對你多好,拿這麽多鹽孝敬你。”


    宗愛疼的眼淚、鼻涕、口水流了一臉,頭發彎彎曲曲的貼在臉頰上,身下的地也被汗水浸出一個人形。


    稍緩過口氣後,對泫吼道:


    “你殺了我!你殺了我!”


    泫嘖嘖嘴:


    “我們都是讀過書的人,別這麽沒禮貌啊。”


    宗愛突然大笑道:


    “這就是你說的生不如死?毫無感覺!”


    泫笑道:


    “還早,還早。”


    轉身拿過繩子,三下、兩下的將無力反抗的宗愛綁在木欄上,拿起竹簽,慢慢的,一點一點敲進宗愛的指甲縫裏,宗愛的慘叫聲,再次在牢房內迴蕩。


    監獄外,拓跋濬在陸麗、源賀、長孫渴侯等人的陪同下,也來到了這裏,可剛到門口,還沒來及與等在外麵的甯昤打招唿,從裏麵就傳出了宗愛的慘叫,又因為經過了空氣以及空間的加工,聽上去毛骨悚然。


    源賀湊到拓跋濬身邊說:


    “陛下,這裏還是不易久待,迴去吧。”


    拓跋濬輕輕搖搖頭:


    “無礙。”


    眾人看拓跋濬態度堅決,也不好再說什麽,便陪著他聽這滲人的聲音,大太陽下都能覺得陰風陣陣。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安靜了,隔了沒多大會,便聽到從裏麵傳來腳步聲,不輕不重、不急不緩,可那聲音仿佛就在耳邊響起般,異常清晰,門口的眾人,都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腳步聲越來越近,也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陰冷的感覺,更加強烈,眾人已經腦補出了各種血腥的畫麵,但,泫出現在眾人麵前時,身上並沒有多少血,表情很是輕鬆。


    拓跋濬穩了穩心神,主動上前:


    “卓將軍。”


    泫以前與拓跋濬見過幾麵,雖不熟悉,但也認識彼此,因此很自然的叫道:


    “陛下。”


    拓跋濬繼續說:


    “這次謝謝卓將軍的協助,我們才能順利鏟除這個惡人。”


    泫笑了下,抬頭看著不遠處的皇宮:


    “以後魏國的擔子,就要陛下挑起了,之前與魏國達成的協議,我們會繼續遵守,如果陛下有需要我們幫忙的,也隻管開口。”


    魏國的眾人,都暗自鬆口氣,泫無聲息的把兩千人馬帶到平城,盡管說是來幫他們的,可在這種時候,眾人也不得不多想想,現在泫這話,表明了立場和態度,氣氛一下融洽了。


    拓跋濬對泫說:


    “宮裏設了宴,卓將軍請移步前往。”


    泫低頭看看自己還穿著甲胄,而且還濺了不少宗愛的血:


    “容我迴去收拾下。”


    拓跋濬看看泫這身,的確不適合出現在宴會上,便說道:


    “卓將軍的下榻處,我以安排好,我在宮裏恭候卓將軍了。”


    拓跋濬招招手,一個小公公上前,引兩人去下榻處,拓跋濬等人轉身進了監獄。


    宗愛的牢房,簡直跟屠殺現場一樣,此時宗愛蒙著眼,呈“大”字被固定著,頭上吊著那個被加工過的木桶,一滴滴的水滴,隔斷時間便滴落在宗愛的額頭上。


    拓跋濬問牢頭:


    “這是什麽?”


    牢頭躬身答道:


    “是卓將軍弄的滴水刑。”


    拓跋濬點點頭:


    “這就是殷紂王發明的滴水刑?”


    牢頭大字不識幾個,聽說過殷紂王,可哪裏知道這是不是殷紂王發明的,隻能應付道:


    “或許是吧。”


    拓跋濬又仔細看了看被打的皮開肉綻,手筋腳筋都被挑斷的宗愛,什麽話也沒說準備走。


    轉身看到賈周的牢房,走到了牢房門口,裏麵立刻傳來瑟瑟發抖的聲音,拓跋濬淡淡一笑,抬腳向外走去。


    皇宮的宮宴,大劫之後的慶典,每個人都很高興,就不說了。


    在宮外,將士們並沒有休息,宗愛等人被判誅三族,將士們在抓捕相關人員,與他們相關的地方,都是雞飛狗跳、哭喊連天,之後,宗愛等人遭受了五刑,可謂是慘死了。


    泫和甯昤,參加完宮宴,便帶隊返迴焜昱國,魏國怎麽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泫隻是來收拾宗愛的。


    不過,對於被扔進軍隊的甯晑來說,宗愛之亂,是個好事,他趁亂逃走,因為沒有錢,一路靠乞討迴到了焜昱國。


    甯晑作為戰俘丟進軍隊,盡管有拓跋燾的暗中吩咐,但仍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虐,在焜昱國時,養尊處優,哪裏受過這個苦,也沒有過過要看別人眼色的日子。


    最開始時,甯晑還是不放棄,向魏國的將士說卓爺是傻子泫,是奕王的王妃,可是,沒人信。


    黑臉卓爺,與男人比起來是瘦弱了些,可那性子,就是一爺們,有時比爺們還爺們,誰能信卓爺是女人,那豈不是說他們連個女人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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