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莫陳背著皮草進城交易被竇簫看到,侯莫陳為了賣個好價錢,皮草都處理的很用心,竇簫看到了心裏:


    如果能把這些皮草和牲畜帶迴去給皇上,又能完成皇上給的任務,那我豈不是一飛衝天!


    越想心裏越是美,展展衣服端起架子,打著官腔問侯莫陳:


    “這些皮子怎麽賣?”


    侯莫陳抬頭看看竇簫,看起來像是個部族長的人物,但侯莫陳知道這裏不是代國,沒有部族長,即便有,這樣的大人物也不可能到邊關來,就算來,也不可能直接與他交易,所以直接無視他的架子,用不太流利的漢話問道:


    “你要多少?”


    聽到用“你”稱唿,竇簫心裏有些上火,但轉念想是個野蠻的民族,何必計較這些,他隻是自己以後飛黃騰達的一個墊腳石而已,於是挺挺腰杆冷冷的說:


    “全部,”侯莫陳還沒來及將心裏的高興釋放出來,竇簫後麵的話便將他打入了冰窟“不但這些皮毛,我還要你的所有牲畜。”


    牲畜不是買來就那麽大的,是要從小養的,成年的牲畜太貴,侯莫陳是買不起的,如果把所有的牲畜一次性全賣出去,那麽在下一批牲畜成長起來之前,他們便沒了畜牧產品去售賣或換取其他生活物品,更沒有奶、肉等食物,雖說可以靠狩獵,但獲得的獵物是不確定,弄不好幾天都獵不到足夠的獵物。


    所以,侯莫陳很幹脆的拒絕,指指地上包裹著的皮草:


    “要,就這些,全部,沒有。”


    自從到了這裏,還是第一次被人拒絕,竇簫頓時覺得自己居然被個野蠻的胡人小瞧,火冒三丈,俯下身語氣不善的說:


    “沒有?!”


    招招手,他身後的人上來,一些按住侯莫陳,一些搶走了皮草,因為侯莫陳漢話說的不好,盡管他大聲嗬斥,可周圍人都聽不懂,隻聽竇簫說他是違法亂紀什麽的,侯莫陳就這樣被搶了皮草,還被扔出城。


    原本以為自己倒黴,碰到了惡霸,第二天又拿了些皮草去賣,同樣被竇簫搶走,竇簫之所以不敢去搶他的牲畜,是因為他畢竟不是這裏一霸,上麵還有羊舌煬等人,也怕鬧太大把自己小命丟了。


    第二次被搶,侯莫陳是知道這裏也不能待了,準備帶著家人繼續往西走,可是,泫也是在這天敲打了竇簫,竇簫知道泫在街上看到他囂張的樣子,打算收斂幾天看看情況,但,俗話說事不過三,連搶了侯莫陳兩次,怕他換地方,那就找不到這麽大的冤大頭了。


    在侯莫陳收拾東西準備馬蹄聲響馬蹄聲落的閃人時,突然被一些士兵包圍,不單把他們包圍,將整個駱村都圍了起來。


    士兵不同與馬賊、土匪,各個穿著鋥光瓦亮的鎧甲,拿著明晃晃的武器,光氣勢便讓人不寒而栗,村民都是些老百姓,最遠也就是去過邊城,去周圍方便到達的村子溜達溜達,多年未見戰事,被這陣勢嚇的膽戰心驚。


    被包圍後,任何人都不許進出,所以,整個村子不但被恐懼所籠罩,也麵臨著生活問題。


    駱村的人對侯莫陳一家,雖不算熱情,但至少沒有像夏家村那樣欺負他們,漂泊在外,感受到丁點的溫暖都會感恩戴德,所以,侯莫陳一家對於因為自己而使整個村子陷入麻煩,感到很自責,說把所有的牲畜都給竇簫,可兵士隻說已傳話過去,卻沒了後文,村子繼續被圍著,讓侯莫陳一家很是氣憤,找兵士理論過幾次,可兵士們也不知是聽不懂還是不搭理,反正不接他們的話,被說急了便動手揍他們,這樣幾次後,引起了整個村子的憤怒,雖還未升級到暴動,但躁動味十足。


    侯莫陳有個兒子,叫侯莫陳崇,小夥子十九歲,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但他知道目前的局麵不是打架能解決的,給父親提過幾次想潛出去進城找人說理,可都被父親阻攔,於是暴脾氣上來了!趁夜,找到機會溜了出來。


    天亮後城門打開,侯莫陳崇進了城,進來之前他就想好要找誰,往駱村走時便聽說卓爺到了東邊關,所以,他一門心的便想找卓爺,但,該去哪裏找?問人可以嗎?看看街上走來走去,幾乎全是漢人,想到了包圍村子的那些兵士,心裏有些發怯,決定還是自己找。


    轉悠到正午都沒找到,侯莫陳崇找了個看起來麵善的人,壯起膽子去問。


    那人聽後,搓搓下巴:


    “卓爺啊,應該是在哪裏曬太陽吧。”


    他旁邊的一人抬頭看看天:


    “不對不對,這會陽光已經強了,卓爺大概在哪裏聽書呢。”


    另一人對侯莫陳崇說:


    “前麵左轉,茶樓,”然後學著說書的樣子“卓爺聽書呢,你去。”


    侯莫陳崇謝過幾人後,找到那個茶樓,向小二打問,小二指指二樓一個不顯眼的地方:


    “卓爺在那裏。”


    侯莫陳崇上了二樓,拐個彎見有四個人在明處,抻著脖子入神的聽書,暗處隱約可見一個人,似乎躺在矮榻裏,在幹什麽看不清,又走近了些,看到暗處那人的黑臉一陣興奮,不顧所以的奔了過去。


    丁旺財等人一看這麽個人冒冒失失的衝來,當即起身攔住,泫也從矮榻裏坐了起來,疑惑的看著他。


    侯莫陳崇興奮的高聲叫道:


    “卓爺嗎?卓爺嗎?”


    泫向下看了眼,果然眾人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說書的也不說了,眾人都抬頭看著他們,又仔細看了看侯莫陳崇:


    “對,我是。”


    侯莫陳崇又說:


    “我,我,”使勁指著自己“被欺負!”


    泫揚揚眉毛,侯莫陳崇年紀不大,但草原生活讓他身體健壯,說他欺負別人還差不多。


    安撫道:


    “不急,慢慢說。”


    示意丁旺財他們鬆手,讓他坐到桌邊,倒了杯水遞到他麵前,吃的東西也全推到他手跟前。


    從昨晚出來到現在,侯莫陳崇未喝水未吃東西,本不感覺餓,但現在卓爺找到了,心裏踏實很多,放鬆後覺得又渴又餓,情不自禁的狼吞虎咽起來。


    古代人生活圈小,可供消遣的事情也不多,聽侯莫陳崇的話,似乎裏麵有事,於是整個茶樓的人,甚至是一些路人也湊了進來,都以各種自己舒服的姿勢等著聽下文。


    侯莫陳崇吃飽喝足了,抹抹嘴說:


    “搶皮草,我們的,牲畜,全部!”


    整個茶樓鴉雀無聲,都是問號在奔騰啊!


    泫搓搓腦袋,用鮮卑語問:


    “我說話能聽懂嗎?”


    侯莫陳崇一愣,隨即用鮮卑語講了事情的經過,旁聽的人中也有懂鮮卑語的,熱情的翻譯給眾人聽。


    侯莫陳崇沒親眼見過竇簫,隻聽父親說過,是個很瘦弱的漢族男子,帶著士兵,有這些信息對於泫以及眾人來說都足夠了,這裏很瘦弱且囂張的人還能有誰?但泫為了以防萬一,帶著侯莫陳崇先去了村子,身後浩浩蕩蕩跟著看熱鬧的人。


    到了村子外,兵士們並不知道自己助紂為虐,所以看到泫來了,也沒什麽特別的想法,還跟平日一樣熱情的與泫打招唿,泫沒為難他們,叫出他們的頭,說要帶個人迴去調查些事情,然後囑咐他們別為難村民,也沒給他們多解釋,留下一幹將士冒問號,自己帶著侯莫陳走了。


    迴去的路上,崇把經過都講給了侯莫陳,“黑臉卓爺”的名號不單在焜昱國,在代國也很響亮,所以侯莫陳知道自己兒子居然找到了卓爺,覺得底氣十足。


    找到竇簫,泫並未馬上上前,向侯莫陳確定是竇簫後,吩咐他們在原地等,這才向竇簫走去。


    邊城,一個巴掌大的地方,有點事都能炸鍋,更何況還是竇簫這個一直惹人厭的人,所以,竇簫早聽到了消息,心裏想了一堆如何應對泫的辦法。


    看到泫向他走來,仔細觀察著泫的神情,似乎與平時無異,鬆口氣,心安理得的想:


    一個三品官員,怎麽可能在乎一個胡人。


    笑臉迎著泫。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泫走到他麵前,二話不說便一拳揮出,打的他倒地翻了幾個滾才停下。


    捂著臉,撐起上半身,義正辭嚴高聲指責道:


    “你怎麽打人!”


    不等他爬起來,泫已經追過來騎在他身上,左右開弓的打著:


    “打人?我從不打人,隻打敗類!”


    剛才還理直氣壯的指責泫,現在卻跟孫子一樣打滾、哀嚎,塵土瞬間見兩人身影掩去大半,竇簫的血星星點點的飛濺四周。


    這一番動靜引來了許多人,眾人見狀忙上前將泫拉開,就竇簫的小身板怎麽能抗住泫這種打法。


    竇簫看泫被眾人攔住無法靠近,慫勁又沒了,跳著腳大聲吼道:


    “你憑什麽打我?!”


    泫極力想掙脫眾人的約束,但人多勢眾,但憑她一人,根本毫無辦法,而丁旺財他們也怕真把竇簫打出什麽事,所以,也不來幫她,盡管踢不到,打不到,可泫的拳頭照樣掄,腳照樣踹,嚇的眾人一邊攔著她,還得小心躲避。


    打不到竇簫,讓泫更為氣憤,咬牙切齒的罵道:


    “憑什麽?!自己做了什麽事情不知道嗎?你以為你是官員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朝廷與百姓是相互依存的,百姓沒了朝廷的保護,不能好好的生活,同樣,朝廷沒了百姓的支持也無法存在!你的權利是要你為百姓、為國家服務的,不是讓你拿來為非作歹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不懂嗎?呀,你還真不懂!否則也不會如此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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