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拖著疲憊的身子迴來,院子裏沒有孩子的嬉鬧,還有點不習慣,到院子裏,甯昤正扒在一堆部署圖裏蹙眉苦想,沒有打擾他,給他的茶碗裏添了水,甯昤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繼續想。


    泫低頭在他額頭上吻了下,可甯昤卻煩躁的躲開了,泫笑了下,去廚房做飯。


    做好端來,甯昤還在想部署,泫叫道:


    “要不要先來吃飯?”


    甯昤口氣不好的說:


    “不要!”


    泫也沒再叫,自己工作的時候也很討厭別人打擾,所以,把給甯昤的份撥出來,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自己的,瞌睡的眼睛都睜不開。


    突然啪的一聲響,嚇的泫一哆嗦,倒是把瞌睡驚沒了,循聲看去,是甯昤怒氣衝天的一巴掌拍在飯桌上,很是不解的看著他。


    甯昤依然怒火衝天的說:


    “一天到晚就知道做東西,家都不管!孩子在太後那裏放多久了?!今天我去看他們,說已經好幾天沒見你了,你是有多忙的?!”


    泫想著自己確實有好幾天沒去看看孩子了,明明離的那麽近,卻沒能多陪陪他們,心裏有些愧疚:


    “對不起,我明天就去看他們,不忙的時候一定多陪陪他們。”


    “不忙的時候?你什麽時候不忙?說打撥列部便去了,把孩子扔給我大半年。說去趙國、代國撒腿就跑,把孩子扔給我幾乎一年,你什麽時候能不忙?!你就不能像別的女人那樣老實在家裏呆著嗎?”


    今天組裝滑翔翼的助跑台,出了些問題,效果沒有達到泫的要求,眾人商討了幾乎一天,也沒商討出個結果,於是泫讓眾人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或許會有主意。連著幹了好幾天,坐上馬車時才感到如山般壓來的疲憊,特想迴來好好睡一覺,沒想到遇到這事。


    心情有些煩躁的說:


    “我隻是想讓焜昱國強大起來,我們肩上肩負著焜昱國的發展,還有眾多民眾的生計、生命,我們有責任對他們負責,這是我們不能拒絕的責任,承兒他們既然生在皇族,從小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和擔當,他們與別的孩子不一樣。”


    甯昤一揮手:


    “別把自己說的很偉大!焜昱國的強大是靠你的嗎?”


    “不是靠我,是靠我們大家,我隻是在盡我的一份力量!”


    “不需要!你的力量是要使在家裏的!”


    泫也有些火了,騰的站起來說到:


    “我們沒有時間打太極一般讓焜昱國慢慢強大起來!你知道趙國的石虎和石邃是怎麽對我們的嗎?”


    話還沒說完就被甯昤打斷了:


    “能怎麽對你們?你們是焜昱國的使團,他們還能殺了你們不成?!”


    “我有辦法讓焜昱國強大起來,為什麽不能盡自己一份力量?難道你有辦法嗎?”


    甯昤一聽火更盛了,向泫踏出一步,俯視著她說:


    “你這是在藐視我嗎?”


    泫覺得頭疼更厲害了,揉揉太陽穴,沉沉的說:


    “我不想和你吵。”


    拖著疲憊的步子去了臥房。


    甯昤一個人在屋子裏站了很久,直到腿有些酸,才坐了下來,看看桌子上泫吃了幾口的飯菜,無奈歎口氣。


    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麽泫不能像別的女人,為什麽不能老實呆在家裏,為什麽滿腦子裏那麽多主意,就像那天給他買東西的樣子多好的,那才像個女人啊,扔下家不管,也讓他這個男人很沒成就感,仿佛被女人壓著一般。


    坐了會,拿起泫給他準備的碗筷,吃了幾口已經涼掉的飯菜,也覺得索然無味,想繼續排兵部署,也沒了心情。


    洗涮了下,打算睡覺,可是剛坐到床邊,就聽見泫說夢話,說的都是關於正在做的東西,稍下去些的火,又升了起來,氣唿唿的去了孩子們的房間睡。


    後半夜,泫做了噩夢,夢到自己身體變的輕,漸漸的盡然飄起,猜到自己可能是要迴去了,剛來時每時每刻都期盼著趕緊迴去,可現在卻很害怕,她拋不下甯昤和孩子們,焜昱國還沒強大起來,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想抓個什麽東西不讓自己飄走,抬頭看到甯昤就在眼前,伸手去夠他,卻夠不到,叫他抓住她,可他去麵色冰冷的就這麽看著,泫有種窒息般的恐懼,使勁喊著他,把自己從夢中喊醒,緩了好一會,擦擦額頭上的汗,向身旁摸去,卻摸到空蕩蕩、冰涼涼的床,愣了下,眼淚不由墜落,捂在被子裏哭了好久。


    天亮後醒來,因為沒睡好,頭更疼,收拾好後問花米,花米說甯昤上早朝早走了,泫突然覺得哪裏有些空,茫然的看著王府看了許久,本想去繼續做東西,可腦袋木的跟塊榆木一般,托花米給宮裏帶句話,然後去了山裏原來茹元的屋子。


    茹元說過要把這裏給泫,便真的給她了,泫在這裏種了很多花,還做了溜溜梯、蹺蹺板、秋千等孩子們玩的東西,把這裏弄成了孩子們的遊樂園,看到這些東西,想起昨天甯昤說自己好幾天都沒去看孩子了,想去看看孩子們,但頭太疼,轟轟的疼,跟要炸了般,必須得好好睡一覺。


    宮裏,工匠們在研究圖紙,江毋和茹元又來了,進來沒見到泫,江毋問道:


    “卓爺呢?”


    工匠們與泫合作了這麽多年,當然明白她的身份,可江毋從代國迴來後,對泫的佩服又添一分,也跟別人一樣叫著卓爺,覺得她擔的起這個稱唿。


    一個年歲大些的工匠說:


    “卓爺去了山裏,今天恐怕是不來了。”


    江毋壞笑著對茹元說:


    “這家夥不會又偷吃去了吧,走走走,咱們趕緊去,去晚可沒好吃的了!”


    茹元是反對江毋與泫走太近,可有些話不好明說,兩個當事人都把對方當朋友,話說太明白,反倒會影響兩人關係,本來沒有的事,弄不好便成了有,但是明顯甯昤已經對他倆,特別是對江毋生出了抵觸情緒,江毋也感覺到了,可總說甯昤小肚雞腸,茹元要頭疼死了。


    本不想去,可山裏偏僻,甯昤又在宮裏,萬一泫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情,就她一個人恐應對不過,於是跟江毋一起去了山裏。


    但到了園子裏,安安靜靜的,推了下門,是從裏麵插住的,兩人爬門上聽了聽,裏麵傳來均勻的唿吸聲,於是坐在門口曬太陽,小聲的閑聊,他們知道泫這段時間有多累,難得休息下,就好好睡個夠吧。


    泫依然睡的不安穩,夢話不斷,兩人在外麵不想聽也不行,聽了會江毋說道:


    “泫和奕王吵架了?”


    茹元看了看他:


    “這是他們的家務事,咱們別操心。”


    江毋長歎口氣。


    一直到下午,屋子裏終於有了響動,泫開門便看到門口兩人正盯著她,眨巴眨巴眼:


    “你們來了怎麽不叫我?坐著這裏多難受的。”


    兩人進了屋,泫去燒了些水來,三人閑聊著,說著說著,甯旻和甯焽來了。


    甯焽看門開著,還沒走進院子便喊道:


    “皇嫂,你跑到這裏來是不是做好吃的了?”


    泫一愣,突然明白了什麽,收迴視線看著江毋和茹元:


    “你倆不會也以為我來偷吃了吧?”


    江毋急忙低下頭看著被子裏的水:


    “哎呀,這茶真好,香甜可口。”


    泫一副了然的樣子說:


    “江大人,那是白水。”


    話說間,兩人進了屋,甯焽一看江毋在,哼了聲,坐在泫和江毋之間:


    “江大人,你對我皇嫂是什麽感情?”


    江毋看他那副審訊犯人的樣子便來氣,口氣有些不好的說:


    “當然是兄妹感情!”


    泫插話道:


    “不對不對!是兄弟!”


    江毋一頭霧水:


    “兄妹更準確吧。”


    “那還不是一樣的?”


    江毋更是雲裏霧裏了,問甯旻和茹元:


    “這兩個是一樣的嗎?”


    不等他倆說話,泫便接話:


    “當然一樣啦,我們是兄弟。”


    江毋還是萬分不解,又問甯旻和茹元:


    “一樣嗎?”


    泫又接話道:


    “哎呀,一樣啦。”


    江毋還是想不通:


    “怎麽會一樣?”


    泫有些不耐煩的說:


    “江大人今天怎麽這麽囉嗦,當然是一樣的。”


    看這兩人一來一去,三人實在憋不住,放聲大笑。


    這次輪到江毋和泫兩人不解:


    “你們在笑什麽?”


    惹的三人更是笑不停。


    五人在這裏吃過飯,甯焽送泫去了宮裏,睡了一覺腦子清醒很多,想去看看能不能想到解決辦法,再個也想讓她和甯昤都冷靜冷靜,可進了宮,又想起孩子們,拐去如羅姀那。


    孩子們一見泫來,一個個肉丸子全撲過來掛在她身上,泫的心化成一灘水,一下把三個全抱起來,又是轉圈又是蕩,然後放下他們與如羅姀說了會話,本想去看看圖紙,可看到三個肉團,便不想去了,正好三個肉團要求和她一起睡,如羅姀也同意,便留在了這裏。


    甯婍踩著泫的腳往她腿上爬,邊爬邊說:


    “娘給我們講故事!”


    泫揪著她的臉,眼神溫柔的能融化冰川般:


    “好!今天給你們講小紅帽的故事。”


    說完把甯婍架到脖子上,起身牽著甯承和甯猛,向如羅姀道別,往孩子們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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