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士族子弟有些譏諷的說:


    “那不是個傻子嗎?怎麽還這麽厲害的?連你姐姐都不是對手,這還是傻子嗎?”


    滕伏掃了他一眼:


    “在勾引男人方麵她可不傻,勾的那個明安烏勒吉都圍著她團團轉。”


    說起明安烏勒吉,這些士族子弟們相互擠眉弄眼。


    滕啟暗地裏掃了眾人一眼,漫不經心的說:


    “外麵的那些傳言你們信啊?我們滕家能教出這樣的女兒嗎?而且我妹妹一向潔身自好,怎麽可能與明安烏勒吉幹出那樣的事情?都是這傻子在中間攪合的!以前大公主總說這個傻子會妖術,我看不假!不然堂堂吐奚部的王,怎麽可能被個傻子降服,還那麽聽她的話,來陷害我妹妹?現在我妹妹是有理說不出,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這些士族子弟們一個個義憤填膺,倒不是說他們信這兄弟倆的話,而是他們嫉妒心在作祟,憑什麽一個傻子即得甯晟的寵愛,又得甯昤的寵愛,而他們士族子弟,卻處處碰壁。


    看著情緒醞釀的差不多了,滕伏說:


    “還有那個什麽卓將軍,都不知從哪裏跑來的,名不見經傳,突然有了三品爵位和五品官職,不就打了個撥列部嘛,一個小小的部落,打下來有什麽好炫耀的。“


    這下可是幹柴遇烈火了,眾人大罵特罵,把“卓將軍”罵的一文不值。


    一個士族子弟氣憤的把酒杯往桌上一摔:


    “他有什麽能耐?!還不是澄清了太後家的冤屈,占了太後的便宜,若不是就憑他個無名小卒,怎麽可能一下就混到這麽高的位置!”


    他身旁的一個說:


    “聽說太後對卓將軍的做法很不滿,嫌他將家醜抖露了出來。”


    在他們對麵坐的一個說:


    “對啊,太後如此厭惡,如果能挑著讓這個卓將軍滾蛋就好了。”


    滕啟和滕伏對視了下,滕啟說: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也妄想騎到我們士族頭上拉屎屙尿,不把他拉下來,還真讓他小瞧了咱們!”


    各個義憤填膺的表示讚同,但,滕啟和滕伏依然吊著眾人的口味,指責著卓將軍的種種不是,把屋子裏的一眾人給忽悠的,那架勢仿佛隻要他倆開口,他們立刻就能衝出去把卓將軍給收拾了。


    兩人感到很高興,滕珒怎麽樣,兩人並沒什麽想法,反正也是父親用來換取利益的工具,兩人根本沒把滕珒與明安烏勒吉的事情放心上,但,這個卓將軍卻直接關係到自身利益,若以後寒門都能像卓將軍這樣,他們這種半吊子的可怎麽辦?所以,甯昤派潛伏在兩人身邊的人,去他倆耳邊忽悠一陣,當即便讓兄弟倆坐不住了。


    與這倆混一起的紈絝子弟們,聽著聽著似聽出點門道,有一個問道:


    “難道你們有辦法把那個卓將軍弄下去。?”


    滕啟做出要說的樣子,被滕伏一下捂住嘴:


    “不說不說!要是你們去皇上那裏給我們穿小鞋,我們可受不了!哥,咱們走!”


    說著兩人向外走去。


    走了幾步,他們聽到滕啟壓低聲音說:


    “不給他們說嗎?這是對大家都有利的事情啊。”


    滕伏也壓著聲音說:


    “噓,哥,小聲點,現在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不是誰都能勝任的,有本事來,沒本事的,咱們幹嘛費那唇舌。”


    兩兄弟嘀嘀咕咕的話,他們全聽見了,當然這是故意讓他們聽到的,眾人相互看了看,當什麽也沒發生,又繼續喝酒。


    之後的幾天,斷斷續續有這些紈絝子弟的當家人去太師府,每次都會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實是來探滕玊口風的,滕玊也有意把卓將軍整下去,讓他們士族再次掣肘皇帝,滕啟和滕伏算“無意”中給他創造了個機會。隻是每次接待他們,滕玊都不說計劃,而是平鋪直敘的說一堆卓將軍又做了什麽,那些寒門子弟又被提升之類的事實,滕玊很高明,不添油加醋,隻是單純的講述事實而已,可是,這些的事實,對於心存不滿的人來說卻似火上澆油,一個個發指眥裂,仿佛卓將軍是反賊,是要顛覆焜昱國江山的大惡人。


    一切都在平靜下暗潮湧動,表麵上卻迎來了一件出乎意料,卻似乎又在意料內的事情——井公公要退休了。


    井公公比甯晟大一些,已經50多奔60了,貼身照顧甯晟有些力不從心,所以,想過幾年清閑日子,甯晟雖有不舍,也能體諒,他都幹不動了,更別說井公公。


    井公公給甯晟推薦了個人,叫小昬子,是他的手下,**多年,雖然年紀尚輕,但人很機靈,幹活也麻利,郝公公升職,頂了井公公的位,這個小昬子便頂了郝公公的位,算是貼身伺候甯晟的。


    甯晟讓泫去送井公公,井公公老家就在京城周邊的村子裏,也倒不是多遠,井公公拿著泫給他的釋奴文書和甯晟賞賜的財物,千恩萬謝,然後上了馬車,向家奔去。


    泫看著一輛孤零零的馬車往前行進時,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淒涼。


    在皇宮裏叱吒了多少年,可奴才就是奴才,幹的再好,最多是多得些主子的賞賜,碰到好主子,還會多看顧幾分,遇到個歹主子,被嫌棄一腳踢出來,那晚景淒慘啊,井公公算是遇到好主子了吧。


    井公公這個人,泫不知道他算不算好人,但至少是個聰明人,在繁雜的皇宮中,作為奴才,能保自己全身而退,也算一人才了。


    送走井公公,騎馬迴到禁軍營。從實行泫提出的練兵方式後,再看不到有三三兩兩賭博的人,白天訓練、學習,晚上拉拉歌、做做遊戲,然後一個個都累的跟灘泥一般,躺床上就睡,哪還有精力去賭博,所以,泫進了軍營,看到的都是熱火朝天的訓練。


    抬頭眺望著遠方的天邊:


    不知這些變革能不能在這場百多年的動蕩中,為我提供一方棲身之地。


    每一方都在慢慢布棋中,都在等待時機,不過有件事不能再等了,這便是合並撥列部的事情。


    撥列晏早已被斬首,現在撥列部是群龍無首,暫時不會有什麽事情,可若不趕緊合並,肯定有些部落長會生異心,再弄出個首領,或者帶部落投奔他處,對焜昱國來說都是損失,於是選定人選,一行人奔赴撥列部。


    甯晟當然也在其中,但對外是保密的,內部已是蠢蠢欲動之時,皇上怎麽敢離開,但撥列部的眾人心裏的領袖是如羅,現在如羅已經仙逝,如羅念不想再迴那塊土地,隻有甯晟,甯晟必須親自去才能顯示自己的誠意,才能更好的吞並撥列部,所以,這趟是必須得去。


    將焜昱國留給甯焽、甯旻、霍久、樂正康、江毋看顧,甯晟帶著如羅念、甯昤、泫、茹元等人前往撥列部,表麵上甯昤是這次的負責人,甯晟和如羅念扮做甯昤的護衛。


    一行人剛進入撥列部領地,便見一些部落長前來迎接,泫跳下馬上前一抱拳:


    “讓諸位久等了,卓某多有愧疚。”


    一個部落長說道:


    “卓將軍客氣了,聽說卓將軍榮升三品爵位,我等恭喜卓將軍。”


    眾人客氣了兩句,泫拉過甯昤說:


    “這位是焜昱國的奕王,負責這次的事宜。”


    幾個部落長相互看看,想問又覺得不好問。


    甯昤說:


    “幾位首領,有什麽話,我們不妨找個安靜的來慢慢說。”


    身為部落長,也都是人精般的主,怎麽能聽不出這話裏有話,相互看看,與泫說話的那位部落長說:


    “我們在前麵設有休息處,不妨去那裏。”


    一行人繼續上路,泫騎在馬上已經抱著馬奶酒開喝了,與那些曾並肩作戰的草原漢子們聊天吹牛,喝到高興時,扯著嗓子來一段相當不好的唿麥,可這種時候,誰還管好不好,開心就行,唿的不好也引來一片嬉笑的叫好喝彩。


    一路上唯有泫與草原漢子們打成一片,其他人都規規矩矩的在前麵走,甯晟覺得太丟人了,可部落長們卻很喜歡泫的性子。


    到了休息處,幾個可信的人進了大帳,坐下後一會,泫帶著甯晟來了。


    甯晟取掉頭盔對眾人說道:


    “我是焜昱國皇帝甯晟,因為不便暴露行蹤,所以剛才向眾人隱瞞,還望多多體諒。”


    部落長們一看甯晟,與傳說中的如羅有幾分神似,特別是上了年紀也見過如羅的部落長,激動的簡直要跪下拜了:


    “是如羅英雄的血脈!是如羅英雄的血脈啊!”


    經過確認,部落長們也萬分高興,一路上神采奕奕,順路還去了幾個部落,所到之處都是一片崇敬,雖然遺憾甯晟未能親來,但看到甯昤,眾人還是非常高興,甯晟在甯昤身邊看到這一切,對那個從未謀麵的姥爺,也生出了敬佩之情,得是一個怎樣英明神武的人,才能在死後也得眾人的尊崇,愛屋及烏,連他這個外孫都受到了恩澤。


    轉頭看向武將打扮的泫:


    能這麽順利的吞並撥列部,除了受如羅的恩惠外,最關鍵的還是這個傻姑娘。


    此時,泫麵帶微笑抬頭看著藍藍的天空,仿佛是在與什麽人交談,甯晟也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


    或許不單是我,如羅家的人都得感謝這個傻姑娘吧。


    到了王帳,位置還是原來撥列晏王帳的位置,隻不過重新搭了新帳篷,周圍戰鬥過的痕跡全部抹除,好像這裏還是撥列晏的王帳,什麽戰鬥都沒發生過一般,進了王帳,泫把眾部落長正式的介紹給甯晟,然後他們便開始談論合並的事情,泫則溜出來找草原漢子們喝酒、吹大牛去了。


    諸事談妥後,甯晟帶著茹元、如羅念先迴了焜昱國,留甯昤和泫在後麵處理具體的事情,兩人在草原上呆了差不多一年,才迴到焜昱國。


    迴來後兩人發現郝公公不見了,小昬子頂了郝公公的位置,成了太監總管。


    迴來後第一次進宮麵見甯晟,泫依然是武將打扮,進了書房便看到立在一邊的昬子,看起來20多歲,臉上比較機靈,不像那些太監那般呆板,似乎不像個壞人,掃了他一眼後,上前給甯晟行武將禮,然後乖乖的坐在自己該坐的位置上,也不像以前與甯昤膩在一起,規規矩矩的,甯昤也是規規矩矩,甯晟看看兩人,沒說什麽,規規矩矩的按常規處理事情,也沒有和他們逗趣。


    迴府的路上,甯昤問泫:


    “你真覺得那個小昬子有問題?”


    泫搖搖頭:


    “不知道,但咱們走的時候,郝公公可沒有這麽早就不幹的打算,還說會好好照顧哥哥,怎麽一年的時間,郝公公就不幹了呢?我去看過郝公公,他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總有什麽話似乎要說,所以,我想郝公公絕對不是心甘情願離開的,既然不是心甘情願離開,問題不是出在哥哥身上,就是出在這個小昬子身上,在沒清楚之前,得防著點小昬子。”


    甯昤沉思著:


    “可他是井公公推薦上來的。”


    “我不知道井公公為人如何,或許他是個好人,可是,好人也有識人不虞的時候,人心隔肚皮,看起來好就真的好了嗎?”


    甯昤點點頭:


    “嗯,這個小昬子……”


    話還沒說完,泫便撲上來摟著他的脖子不停蹭他,撒嬌的說:


    “哎呀,不要說他了嘛,你就不想我嗎?我可想你了,天天想著怎麽把你吃幹抹淨呢。”


    甯昤一下渾身著火了般,一把把泫摟進懷裏,眼神灼熱的看著她:


    “難怪在草原上看我眼神怪怪的,原來小腦瓜裏想的都是這些啊。”


    泫哼了聲:


    “反正我沒事做,除了喝馬奶酒就是想男人,除了想男人就是喝馬奶酒,難道你想讓我想別的男人嗎?”


    說完嬌嗔著在他嘴上咬了下,甯昤全身一哆嗦,樂的泫爬在他肩窩裏咯咯笑。


    摟著泫的手緊了幾分,另一隻手抓著泫的手,啞著嗓子說:


    “妖精,你想讓我現在就辦了你嗎?!”


    泫一愣,她隻是想增加點夫妻間的親密,有言曰,中國夫妻間缺少親昵、缺少情話、缺少幽默、缺少欣賞、缺少溝通、缺少童心、缺少浪漫,不知這些“缺少”專家會怎麽解釋,至少在泫眼裏是舉雙手雙腳讚同,她隻是在製造這些:


    所以說,是我用力過度了?還是用力不當?


    正在她反思時,甯昤已經狠狠的噙住了她的雙唇,泫急忙掙開大叫道:


    “這裏不行!這裏不行!”


    說著就想往車篷外跑,但被甯昤抓著腳拖了迴來。


    甯昤將泫困在懷裏,極度忍耐的對外麵叫道:


    “快點!”


    坐在外麵的車夫和甲子,早已麵紅耳赤,一路甩著響鞭朝府裏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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