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被帶出閣主麵前時候,一臉不敢相信。


    她本以為閣主的輕言細語是對她的安慰安撫,她都放下了一顆心,如果這次的鬧劇,能讓封薑也半年不出泠霧閣,她就可以自己去那些危險係數不算很高的地方試一試。


    不曾想,閣主態度很好,應該說,好到她最後某些詭異,但是半夏心中的激動卻是前所未有的。


    當時她和封薑吵起來之後,就有小師妹偷偷去找了泠霧閣閣主,因為閣主之下,就是封薑師姐,所以和封薑師姐吵架,小師妹認為事情已經很嚴重了。


    事情確實很嚴重。


    封薑讓盞顏重複的話,一句比一句戳心,到最後半夏一張臉都白了幾分。


    她千算萬算,算不到女主是這種人——她也更懷疑封薑還是不是封薑,卻被盞顏一句話堵了迴去——我什麽樣子的人,你怎麽會知道?你是每天關注我,還是每天偷窺我?


    ——半夏真的沒話說了,她能說我既沒有關注你也沒有偷窺你,但是我又一本你人物的小傳——當然,是隱形瑪麗蘇屬性的嗎?


    她不能說。


    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閣主柔和說話時候,半夏以為她賭對了,直到被帶著走到熟悉的地方,她才驚恐起來。


    這是她受懲罰時候呆了半年的地方。


    “為什麽帶我來這裏?我做錯了什麽?是不是封薑——封薑師姐讓你們這麽做的?!她想做什麽?!”


    半夏語速極快。


    帶著她來的小師妹麵帶憐憫:“這是師父的意思,她說半夏師姐應該在南冶荒原受到了刺激,這不是懲罰,隻是讓你在這裏冷靜幾天。”


    這裏,說起來,靈氣比泠霧閣其餘地方還要濃鬱很多。


    為的就是受懲罰的弟子來這裏,能夠很好的愈合傷口不至於落下病根,二來,就像半夏現在的情況,需要冷靜的人來這裏修煉。


    氣氛陡然靜止。


    半夏手指頭攥緊,生疼。


    這場變故,仿佛突然讓她周身靈氣凝固,就連她聲音仿佛一瞬間被帶走了水汽,幹啞著低聲一句:“好。”


    女主不在這裏,和這群人吵一架也沒有效果,除了能敗壞她的人緣之外,也就隻能把事情鬧得更大了。


    她聽到她們說南冶荒原——半夏也有些疑惑,莫不是南冶荒原那裏,真的讓她出了什麽變故?


    她身體的傷還麽有完全恢複,在這裏恢複傷勢,也勉強能壓下她心底怒氣。


    另一邊,閣主對盞顏說話,聲音更柔和了:“她說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弟子明白。”


    封薑在一旁現場指導:“稍微低頭,半垂眸,睫毛遮住眼睛——我沒讓你閉著眼睛,真像個耷拉著脖子的天鵝在站著睡覺……”


    盞顏:“……”


    金手指都是這麽騷操作的嗎?


    她一個寫小說的都沒給自己加這麽多戲呢。


    麵對泠霧閣閣主,盞顏和封薑不同,她終究還是認為自己是外來客,無法放鬆,無法讓自己真正融入到女主身份上。


    她對半夏這個事情,驚悚與惱火程度居多,至於想封薑說的那樣——被朋友背叛的失望,被懷疑的委屈,被當眾指責的羞辱,卻又不想要失去朋友的糾結……媽的,一雙眼睛中,誰能演出這份糾結感情,她盞顏認她當爹!


    耷拉著脖子睡覺的天鵝姑娘,用相當辣眼睛沒有看過《仙途》原著真的沒法兒挑毛病的演技,征服了泠霧閣閣主。


    在她施施然離開時候,身後還傳來安慰聲:“她懷疑你,你還替她求情……去那裏是為了讓她知道什麽是尊敬,你倒好,讓她去那裏養傷。”


    一聲輕歎——也不知道這麽純淨的心靈,對於她來說,是好是壞……


    盞顏走在路上,迴應著帶著大大咧咧笑容的師弟師妹們,矜持又高冷的點頭,卻在沒人時候小聲對著封薑嘀咕:“我都忘了那裏能養傷了,我要知道,我……”


    “你怎麽了?你會早點把她安排進去對嗎?”封薑笑眯眯道,“然後等她傷好了,又可以去新的地方探險了。”


    盞顏:“……不,這樣的想法,絕對不是我想的……”


    她的金手指,飼養著半夏,又在她有傷的時候日夜想辦法讓她恢複——隻為了有一天,再讓她遍體鱗傷。


    媽呀,想著想著,還挺帶感的!


    鳳祁予神龍見首不見尾,他經常時不時出現兩人麵前,大多時候封薑不會進入原主身體,而是在旁邊站立,這就導致,兩人非常不願意看到鳳祁予。


    ……


    鳳祁予用很長時間來證明了自己,他的眼睛沒毛病。


    但是他沒有證據證明,當時隻有兩人進入了陣法——隻能自欺欺人,他看到的其實真的是三個人。


    他本想循著心悸的感覺,賴在這裏不動了,但是石柱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斷了他的思緒。


    當時他靠了一下石柱,驀然感覺得到了一些什麽,之後,石柱崩塌,他看得見石頭滾輪,下麵,有他熟悉的身影。


    在千鈞一發之際,鳳祁予想了很多,比如——他到底是看到誰,開始心悸的。


    口中唿喊聲,沒人能聽到。


    幸運的是,石柱崩塌之後,他終於接收完那些信息,下一刻,幾人迴到了南冶荒原。


    他長出一口氣。


    當時沒有去管,但是就在不就久後他發現,他的胳膊上,出現了一個神奇的符號。


    符號看起來,很是眼熟。


    因為這個符號,他迴到自己家族藏書閣查了個遍。


    堆在牆角的書也不知道是什麽——他看到了那個符號,複雜至極,卻又讓他福由心至,這不是那個石柱的形狀嗎?


    縮小版的石柱,上麵古樸的紋路太多,沒有一一浮現在他手臂上,但是那讓他胳膊仿佛點火一樣疼痛的符號,他沒在石柱上見過。


    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一些東西,卻又摸不到頭緒。


    那感覺就像是炎熱酷暑中,他與水之間,還隔著一層黏稠空氣。


    渴望,卻不可及。


    鳳祁予感謝自己多年來的氣度,最後才沒有讓自己把自己糾結進去。


    想不通,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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