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很多,但是全部沉默寡言。


    有的是不想說話,有的是懶得說話,有的是不屑於說話,還有個雲煥,嘴巴就沒有停下來——她一直在吃。


    封夫人仿佛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似的,封老爹卻是一直擦汗,如此看來,以往的年夜飯,吃的並不是很順利。


    一年一度的問話開始,封夫人擦了擦嘴開始了熟悉的問話:“你們,有合適的婚配對象沒?”


    封薑:“……”


    雖然早就知道每天例行這麽一問,卻在親耳聽到時候,還是感覺有些別扭。


    她才上高中啊!!!


    封夫人對他們的搖頭顯然很不滿,眉頭顯而易見皺了起來:“都多大了,還不談戀愛!莫不是準備一輩子不嫁出去?!”


    雲煥實誠的點了點頭。


    封夫人哆嗦了兩下。


    “我還小,不考慮。”封薑認真的說。


    “跟你姐姐妹妹說話,你摻和什麽,你難道還想嫁出去不成?!”


    “對啊。”封薑點頭更實誠。


    封夫人一噎,封薑感覺她就差拋卻自己涵養破口大罵了。


    她指著白錦皎:“行,我看他就挺好。”


    白錦皎錯愕,薑薑家人都這麽開放的嗎?


    封薑看著掩飾不住欣喜的白錦皎有些一言難盡:“我還小。”


    “不小了。”封夫人揮了揮手,想起了什麽似的,“吃了我們家這麽多年的飯,該嫁出去了。”


    果然有點不同尋常的癖好,不過也好,雖然是兒子,但是封家也沒有多注重這些,嫁出去就嫁出去,走一個是一個。


    封夫人有些恍然大悟,穿著小裙子,帶著男朋友,這不就是臉皮薄,想攤牌卻又不敢攤牌嘛。


    她懂她懂。


    封夫人說的是嫌棄他們這些年在封家花錢,臉上卻沒有一點嫌棄的意思,隻是惆悵的看著封奈,這個,是真的不能勉強,太小了。


    封奈渾然不知這些,笑眯眯的問:“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嫁出去了?”


    “閉嘴。”


    封夫人突然生氣。


    這麽小,還等養好多年。


    養好多年,就意味著還要在這裏得過且過。


    想她闖蕩江湖多少年,居然栽在了這麽一個任務上。


    本以為這是多簡單的,所有孩子找到良配,任務完成。


    這任務對此之前的什麽上刀山下地獄模式來說,簡單不知多少,卻在不知不覺中,快要消磨完了她的意誌。


    剛到這裏就把雲集嫁出去,還以為是個開門紅,結果,也就紅了那麽一個,之後的,一個比一個賴包。


    她都有一種給封奈配娃娃親的衝動。


    “為什麽這麽兇,是奈奈惹您生氣了嗎?”封奈癟嘴,要哭。


    “陸景臣有個表弟,和封奈一樣的年紀。”雲集對封奈嫌棄的不行,她哭了,她居然哭了!


    但是想到這裏和她的國家男女不同的社會地位,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封薑慢吞吞看了雲集一眼,這是要搞事情啊!


    封夫人眼睛亮了。


    封老爹咳咳兩聲彰顯存在感,沒人理會,隻能繼續不尷不尬的吃飯。


    他對於封夫人這種心情不是不理解,他也想快點把這群孩子們嫁出去,隻是,到底是臉皮薄,不敢說。


    上輩子,他浪蕩多年,死的淒慘。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害死了他,隻是朦朦朧朧中有人告訴他,是他那些被折辱過的私生子私生女們,算計了他一把。


    他再次醒來,不敢浪蕩了,把所有的孩子,來者不拒,全部帶迴了封家,靠的太近又怕厚此薄彼,靠的太遠又怕重蹈覆轍。


    真的是兢兢業業,最後維持了一個心安理得的狀態。


    他問心無愧了。


    如果還有逆子想要他命,那真的是沒有良心了。


    封夫人思考著這個大女兒說的話。


    她覺得非常有道理。


    當年雲集也是十五歲,和陸家現在的當家人一見鍾情……封奈,也不是不可以。


    思考想去,看封奈順眼了不少,就連看封薑,也和氣了不少,隻是眼神轉向雲煥時候,怒氣值瞬間爆表。


    明明這個是適齡的,明明這個應該是最容易嫁出去的,卻是賴在家裏賴的最牢固的。


    雲煥:“……”簡直莫名其妙。


    一頓例行公事般的年夜飯用完,轉戰到沙發開始新的活動,看春晚。


    都是一種心不在焉的狀態。


    唯獨一個沒有心不在焉的雲煥,還被教訓了一頓,理由是,嫁不出去還有臉笑。


    雲煥:“……”


    簡直!!!


    沒話說!!!


    她以後注定是獨來獨往獨自一人孤獨終老的,不,也許不會到老,她也不知道哪天就會突然發生點什麽意外死在外麵。


    她會迴去的,薑薑說過了。


    這裏嫁出去。除了徒增煩惱,沒有別的好處。


    可能,是時候離開了。


    雲煥放空雙眼,想到的是宇宙中絢爛的的星球,那裏的天地廣袤無垠,但是,究其一生也會有有這一方小天地今晚帶來的氛圍讓她舒適。


    第二天,封夫人打量著封薑懷疑神色越來越明顯:“你是女孩兒?!”


    “對啊。”封薑開始瞎扯淡,“您眼神真好。”


    昨天穿著小裙子今天也是穿著小裙子,為了讓人認識到她是女孩兒而不是女裝大佬,她還特意在胸上折騰了折騰。


    封薑這話聽到封夫人耳朵裏莫名的諷刺。


    說她以前眼神不好?


    可是……和啞巴不同,認為她啞巴是她沒說過話,但是她可是那個女人親口承認貨真價實的兒子。


    現在?


    嗬嗬!


    “這是看兒子沒有行情,你那個媽媽又讓你當女孩兒了?”封夫人諷刺道,“長得好看就是占便宜,當男孩兒當女孩兒,倒是都能勝任。”


    “算命的說,我成年之前,不能當女兒養著。”


    就在她來的第一天,原主生日,隻不過,沒有人記得。


    “那當女兒養著會怎樣?”


    “會死。”封薑張口就是詛咒自己,讓封夫人眼神複雜起來,隨即帶著淡淡驚喜,她想起了白錦皎。


    “是男朋友。”


    她大概知道封夫人為何想把這群兒子女兒嫁出去的原因了。


    默默吐槽。


    “那就好那就好。”封夫人笑了起來。


    現在,就剩下兩個……不,一個……


    就剩下這個封奈了!


    封薑聽著她嘟囔的這句話頓了頓,上樓敲了敲轉角處的房門,然後輕輕推開。


    空蕩蕩的,和昨天截然不同,幹淨的仿佛沒有人來過這裏。


    雲煥的小世界,分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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