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如果她會成為我的拖累,她自己也會良心不安的,”宣沉慕狼狽至極,但是聲音溫柔的簡直能滴水,“對吧,貝甜?”


    貝甜還有什麽話能說?


    除了點頭,她沒有可以做的。


    近距離磕糖,就會受到無與倫比的傷害,隻不過,她身體雖然是傷痕累累,但是她的靈魂依舊是甜的,嗯,如此,就足夠了。


    “既然這裏的小丫頭不足以當成籌碼。那另一個,應該可以。”靳隨心笑的邪肆,他現在模樣,和當初打向他那掌時候一樣,讓人隻是看著,就心底發寒。


    薑薑!


    “你們找不到薑薑的。”靳隨心恍然大悟狀:“哦,那個小丫頭叫薑薑啊,封家嫡女,封薑。”


    “封家被滅,一盆爛泥扣在倚天教頭上,想必背後的那人很興奮很快樂吧!”靳隨心聲音清淡起來,卻帶著無與倫比的戲謔,“你說,如果我讓她知道了某個殺了她爹娘,殺了她伯父伯母,殺了她全家的人到底是誰,你說,她會變成什麽樣子?”


    會變成什麽樣子?


    這還用說!


    宣沉慕咬住唇瓣不做聲,滅了封家的事倚天教,是邪教,薑薑是知道的,她是知道的!!


    “是不是心底開始不確定了?”靳隨心逗小狗一樣逗著他,旁邊是懶洋洋坐著聽的認真的靳子翎,“是不是也覺得,當時我們和你們在一起,根本就沒有時間去你的了封家?”


    “你們,當時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區區假象,薑薑才不會被蒙騙!”


    “蒙不蒙騙,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靳隨心眼波流轉,看向靳子翎,“教主,你覺得,這事兒誰說了算?”


    “我哪知道。”靳子翎沒好氣道。


    這兩人說話他單單是聽著,就已經夠費腦子——費腦子不說,還一個字沒聽懂,現在靳隨心還想把他拉進談話,這不是扯淡嗎?!


    靳子翎什麽都不知道,他知道的隻有一件事,撬開宣沉慕的嘴,問出玲瓏玉的下落。


    夜長夢多,好不容易逮住一個宣沉慕,萬一過段時間玲瓏玉又換主人了,他哭都沒地哭去。


    靳子翎不給麵子的話噎住了靳隨心,靳隨意不厚道的笑了一聲——難得,他還知道嘲笑是什麽。


    貝甜傷口賊疼,但是她把這當成修行路上必須品,依舊眼光賊亮的品著到手的糖。


    靳子翎耐心很少,非常少,他上輩子已經死過一次,死的滋味不好受。


    這具身體和上次一樣,都是有病的,他不想死,就得立刻找到玲瓏玉,事關重大,他不得不急。


    “我不懂你們剛剛說了什麽……”靳子翎捏住宣沉慕下巴,臉色是許久沒有人見過的陰沉,“我不關心,反正隨心會處理好,不過看你,談話後果顯然是不利於你的。”


    一句話,貝甜激動的不行。


    捏下巴……身體接觸,四舍五入等於……


    反正隨心會處理好,嘖嘖嘖,這是何等的信任,一時之間,讓貝甜不知道站哪組cp為好。


    宣沉慕臉色也陰沉,少年本就有極強的自尊,但是現在受製於人不說,還被仇人用最惡心最侮辱人的方法被迫抬頭看著他——漆黑眼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和躁動,讓宣沉慕毫不懷疑,自己再說錯什麽,會被直接掐住脖子往旁邊擰過去。


    所有屈辱,在性命攸關時刻,總得藏迴去,甚至於連最後的委屈都要壓在心底。


    最後的眸中,隻有那顆星辰閃爍,仿佛滔天烈焰燃燒,最後把世界焚燒殆盡,歸於虛無。


    靳子翎又看了靳隨心一眼,靜下心來,他覺得自己這句話說的不錯——靳隨心心道,您開心就好!


    後果確實不利於他——少年顯然還沒有學會掩飾麵部表情,即使他嘴硬的如同死鴨子一樣,但是目光閃爍帶著的擔憂,是與旁邊少女受到威脅時候截然不同的態度。


    他仿佛下定了死磕到底的決心,但是這份決心看在靳隨心眼中,隻剩下幼稚二字。


    不過是逼迫自己放下一切罷了。


    但是,真的放的下?


    真的能不連累?


    那群道貌岸然的武林人士會栽贓嫁禍,他們倚天教,那更是栽贓嫁禍的佼佼者,不過是平時不在乎名聲是髒一點還是髒很多罷了,不代表他們不會陰損招數,恰巧,這才是他們立教之本。


    嫁禍給哪個家族或者是哪個門派,不是靳子翎該考慮的事情,如他所說,靳隨心確實能幫他把所有事情處理好。


    宣沉慕現在確實徒有其表,封薑是她的軟肋,她存在一天,他就會有破綻一天。


    封家是被周遭幾個門派聯手滅門的,傳言幾經發酵,醞釀,最終傳遍了整個武林。


    各個版本眾說紛紜,最後加上了與宣家的恩怨,不知怎著,玲瓏玉的下落,也變成了在封家逃過一劫的嫡女封薑身上。


    拐角處走出來兩人,聽著來來往往的議論,低聲說了句:“真的在她身上?”


    靳隨心編的那叫一個神乎其神,利用人類心理,導演了一出好戲。


    宣沉慕以為他不過是想啦封薑下水,讓封薑去找某個“被滅門”封薑的罪魁禍首,而後讓人心寒,眾叛親離——沒關係,她還有他,他說過,隻有他們兩個了。


    宣沉慕的自我安慰終於在被迫聽了一下午靳隨心的豐功偉績之後破滅,那道保護罩終於有了裂痕。


    他們,當真心狠!


    “哈哈哈,也不知道那個丫頭能不能撐過去,不過,無所謂了,你的聯盟馬上就要被瓦解。”靳隨心哈哈大笑,隨後在靳子翎耳邊嘀咕兩句。


    靳子翎對宣沉慕投過去一個眼神,宣沉慕所幸低頭不去看他。


    靳子翎哪裏會讓他如意,故技重施掐住他下巴,這次白皙的臉上都被掐出指印後,他才惡狠狠的抬頭,瞪著靳子翎。


    靳子翎無辜的眨眼,他要是不粗暴一些,一會兒靳隨心教給他說的話他估計就忘完了。


    “人心,可謂是最猜不透的!”靳子翎高深莫測的說完,捏了捏宣沉慕臉蛋,重新迴到座椅上。


    貝甜的糖,宣沉慕的砒霜。


    他隻知道,被掐臉,是一種侮辱與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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