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定劑很快起作用。


    用藥,喝藥,打針。


    長歌知道,她越是乖巧,身體攝入藥物會越少。


    但是得到的承諾遲遲沒有人來實現。


    長歌越來越忍不下去了。


    她腦子越來越不清楚。


    到最後,存稿還剩幾天的,她都忘得一幹二淨。


    長歌天天喃喃自語。


    現如今整個精神病醫院都知道她是作者長歌了。


    長歌洋洋得意了兩天。


    最終被小護士一句無意呢喃撕開了遮羞布。


    “哦,她就是長歌啊!那個抄襲成名的長歌!”


    “對啊,她就是長歌,你說她的神經病是不是因為抄襲事件引起的?”


    “我看啊,這神經病可能早就有,臆想症當作者,還真挺好的,對口!如果不是最後跳樓,還真可能有更好的作品。”


    “嘿嘿嘿,是會抄襲搬運出更好的作品!”


    嬉嬉笑笑的小護士們不知道床上閉目養神的長歌已經清醒。


    等某一人指著床頭時,她們才齊齊轉身看向已經睚眥欲裂的長歌。


    “啊啊啊啊啊啊”


    “我沒有抄襲!”


    “我那是文娛複興你們懂個屁!”


    “我不是臆想症!我不是精神病!我要迴家!我要轉院!”


    小護士們無奈的對視一眼。


    心虛也是有的。


    這心虛使的她們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醫生過來。


    “好好好,你不是精神病,你不是臆想症!你是文娛複興者!”小護士聳聳肩,學著曾經護士姐姐一樣輕聲安慰著。


    長歌已然發現她的真麵目,怎麽可能被花言巧語欺騙。


    更何況,她現在是不多時的清醒時期。


    這是精神病醫院。


    這個認知讓長歌幾乎想要跳窗逃跑。


    如果不是沒有知覺的兩條腿,她必然會立刻想辦法離開這裏。


    但是此時此刻,長歌隻能仰天長嘯謾罵火歡。


    如果不是這個婊子跳樓,她不至於落得這個下場!


    她不就是占據了她的身體?


    她不就是每天碼字嗎?


    這具身體讓火歡用著也是廢物一個!


    學習挺好有個屁用?


    十四歲小屁孩兒的題,她分分鍾可以答出來!


    想到這裏的長歌,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曾經是大學生,而火歡這具身體,僅僅是初中生。


    她的對比,本就是沒有公平可言的。


    長歌卻不管公不公平。


    她就是覺得,她才能把這具身體潛能發揮到極限。


    她現在可以碼字賺錢,白天碼字不舒服,晚上夜深人靜才舒服,但是小婊子就是不同意,一言不合就讓兩人同時沉睡。


    不得已,長歌同意了她白天碼字!


    看著殘廢的腿,長歌恨意綿延。


    如果火歡當時能夠支持她,她就有機會鍛煉了,她何至於身體恢複這麽慢!


    她的迴春丹把全部積分消耗了個幹淨!


    對,積分……


    看著衝過來的護士們,長歌迅速的掏出一把菜刀砍了過去。


    眼神清明不在。


    口中嗚嗚哇哇的喊著一些話。


    “給你們帶來複興你們不要,怎麽就這麽賤呢!”


    “都說了我有係統!你們現在信不信!信不信!!!”


    菜刀出現的猝不及防,小護士們衝的又太快,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鋒利的刀劃過了一個小護士的臉頰。


    血液噴湧。


    純白色床單被染紅一片,病號服上也是鮮紅。


    而長歌卻意猶未盡的繼續揮舞著手中菜刀。


    匕首,三棱刺,短刃,都是殺人利器,但是,沒有任何一種利器,比得過菜刀染血對普通人產生的衝擊力大。


    那是生活常用刀具。


    那是可以染上豬血牛血雞血鴨血但是唯獨不能染上人血的刀具。


    看著坑坑窪窪的一張臉上眼睛快要瞪出來的長歌,聞著空氣中甜腥的味道,另一個小護士本應該逃跑,卻呆愣住了。


    銀光閃過,脖頸涼了一下。


    後知後覺捂住脖頸,卻是徒勞。


    血液染紅了護士服。


    指頭縫流出鮮血。


    視覺衝擊刺激到了長歌,她一邊冷笑一邊又要揮手。


    靠後的小護士終於尖叫出聲。


    她連連後退,轉身就跑,卻被後麵依舊驚恐到沒有迴魂的小護士擋住了路。


    後背先是涼了一下,而後是蔓延開來的抽疼。


    細細密密的疼痛瞬間蔓延,整個人的感覺全部集中在背後。


    溫熱液體劃過皮膚的戰栗感覺,身後輕吐的溫熱唿吸,那雙側眸看到的猩紅眼眸……


    雙眼翻白,直接暈了過去。


    倒下的瞬間,菜刀從頭頂劃過。


    如果她不軟了身體,那裏,會是脖頸。


    “我沒有抄襲……”


    “我沒有抄襲……”


    “你們冤枉我……”


    “噴子去死,鍵盤俠去死!你們都去死都去死!!!”


    “都去死……”


    昏迷之前,鮮血和純白,是長歌眼眸中最後的顏色。


    這是哪裏?


    長歌感覺臉上有些癢,她想伸手抓幾下,卻發現,全身被禁錮。


    不耐煩的喊叫:“我是女孩兒,我沒有攻擊力,放開我!我不會傷害人的。”


    嗤笑聲傳來。


    “也不知道這是病入膏肓還是思維清晰。”淺笑的聲線很是溫暖。


    長歌卻感覺毛骨悚然。


    女生第六感告訴她,這不是什麽好人。


    那雙眼睛很漂亮。


    長歌想。


    “我思維很清晰,我知道我在做什麽。”長歌立刻表明決心,“我不知道為何被送到精神病醫院,醫生,我是正常人!”


    “精神病醫院?”那人嗤笑,“這裏可不是精神病醫院。”


    長歌頓了頓,眸光掃了一眼周圍……


    瓶瓶罐罐,忙碌的白衣人,沒有消毒水味道……


    “王醫生呢?我的主治醫生呢?我要迴去!”長歌道。


    那人笑了笑,口罩上的眸子彎彎:“王醫生把你賣給我了。”


    邊說邊靠近,身後有人想要製止他,卻被一個手勢阻攔。


    長歌心中警鈴大作。


    她不太明白這人什麽意思。


    越靠近,長歌越不舒服。


    心中那抹悸動在無限放大。


    但是此時此刻,她應該是驚慌,應該是擔憂,應該是……可以有的一切負麵情緒,她不應該是悸動!!!


    長歌看著自己一抹頭發被挑起——跳樓後剃光頭半年終於長出來的長發……


    “女孩兒是真,但是沒有攻擊力……不會傷害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嗬,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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