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立上空的司馬元看了眼下方戰況之後,便收迴目光。


    今次乃是鴻盟五派首次聯手作戰,在聖靈教‘司馬玉’傳訊龍鱗州即將傾巢而出前來攻伐聖靈教之後,司馬元當機立斷的力排眾議下令紫霄派備戰攻伐,並立即聯合禦劍門、武聖宗兩大掌門宗主裹挾玄冥宮與幻夢軒勢力。


    甚至此次司馬元與霍少陽、武聖宗決議動用三派底蘊參戰,譬如紫霄派動用了跨空飛掠堪比元嬰存在的‘瓊霄飛舟’,宗內除去元龜鎮守坐鎮紫霄峰外,其餘譬如重傷未愈的山魈、金鷹都被他請出。


    而禦劍門更是請動極劍、快劍以及飛劍三大太上長老壓陣,就連其鎮宗神劍‘觀世飛仙劍’都被飛劍老祖暗中攜帶在身。


    傳聞此劍乃是上界西邊某位菩薩傳下,乃是名副其實的上界仙劍!


    至於其品階為何,除去當時的禦劍門飛劍老祖外,無人知道。


    當其等出動之際,近七千劍修橫貫長空,人人或是披劍、或是踩劍亦或者持劍而至。


    真是好一片壯觀盛景!


    至於向來不顯山不露水的武聖宗今次卻罕見拿出一個大手筆。


    司馬元目光一轉,落在距離聖靈峰千丈之外的低空,那裏正有一座龐大的飛舟群聚集盤旋。


    其上不斷傳來砰砰作響聲,千丈方圓可聞。


    司馬元眼中劃過一絲驚歎,喃喃自語地道,“仙宮坊”。


    仙宮坊本名天工坊,乃是西冥天宗昔日鑄器之所。當初西冥天宗‘三宮四殿’分家,此間殿閣被那位老祖給偷偷揣入囊中,並成為武聖宗鎮宗底蘊。


    曆經千年的修繕、補充以及增添,當初的一座孤零零的一座天宗偏殿而今已然成為龐大的飛殿天閣的主殿之一。


    在司馬元眼中,那片龐大的宮殿群錯落有致,亭台樓閣應有盡有,長廊軒榭更是不計其數,儼然乃是人間仙境。


    在司馬元身側的幾位元嬰齊齊看向田季,盡皆露出刮目相看之色。


    沈藉眉宇一挑,目光驚詫,旋即歎服言道:“都說你武聖宗練武習武壞掉了腦子,隻知吃灰打鐵,不懂人間享樂,今日方知此言大繆啊。”


    田季同樣也嘀咕不已,未曾想宗內竟將此仙宮給搬出來了,與先前所約定的‘三千雜役弟子’不符啊。


    此刻聽聞沈藉讚歎,田季咧嘴一笑,不知是憨傻還是奸詐,連連擺手否認地道:“沈道友誤會了,我等修道人士豈可貪圖人間繁華,些許外物罷了。”


    司馬元笑道:“今次我等五派聯手,鏟除聖靈教後再一鼓作氣搗毀‘天魔峰’,便算盡全功了。”


    天鳳鎮守抬眼看了下萬丈高空,潑了盆冷水道:“有邪神廟那位在,豈能讓我等如願?”


    眾人當即一靜,沉默不語。


    方才天境染血碧空的天象可還未徹底消散,若是上空真有天境不顧身份向他們出手,他們哪什麽來擋?


    畢竟方才司馬元被偷襲的一幕可謂是曆曆在目。


    司馬元定神,沉聲道:“幾位天境大敵自有幾位天神老祖抵擋,我等無須擔心。”


    司馬元沉吟少許,猶豫片刻後,緩緩言道,“實話告訴諸位,今次司馬之所以意欲征伐聖靈教,並非僅僅隻是為了龍鱗州萬裏方圓,而是為了引出邪神宮那位。”


    “師尊早已預料其會招來幫手,豈會不做準備,所以諸位放心便是。”


    沈藉等人聞言沉思,天鳳鎮守看了眼司馬元,她雖不知司馬元真正用意為何,但至少不是引出邪神宮那位。


    司馬元目光幽深,攻伐聖靈教、魔皇殿隻不過是個引子,能誘出邪神宮那位最好,誘不來便順勢將龍鱗州納入鴻盟版圖。


    至於其最深層目的便不足為外人道也。


    司馬元抬首看向高空,那道似正有一道身影正俯瞰冷視下方,但他知道此不過是錯覺。


    如前所言,今次引出邪神乃是一場豪賭。


    在上次成功‘夢迴神遊’的基礎之上的豪賭,若邪神真與他有所淵源或者牽連,自然最好。


    如果乃是一場算計,正好借青鴻幾位天神將其除掉。


    司馬元眉宇微皺,心中喃喃自語地道:“師尊,你到底有何目的?”


    不錯,今次不僅是對邪神的一次試探,更是一次驗證。


    他目光深沉,倘若師尊陸鴻離在他身上藏有某種驚世謀劃,又是從何處開始的?


    這些謀劃能給陸鴻離帶來什麽?又會讓自家損失掉什麽?


    司馬元忽然閃過一道念頭,自家會不會從一開始就在被人的算計之中?


    他忽然心底悚然,冷汗直冒。


    從紫金院開始到紫霄派劍峰、再到劍峰主峰對立局麵,直至最後掌門真人在山門前隕落,似乎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助推著司馬元上位。


    築基時,恰巧落入墮神崖,並借助秘境之力成功築基;金丹之際,被人逼入煞魂崖,借助手中的‘天罡之精’熔煉煞氣,成就罡煞丹。


    至於其後的元嬰境倒是他自己將魂魄煉入丹珠而成。


    嚴格而言,自他獲得那塊神秘古鏡之後,奇遇堪稱數不勝數。


    司馬元思忖,腦中迴憶著當初拘龍潭獲得古鏡的一幕,愈發覺得當日場景頗為蹊蹺。


    他曾暗中查探過那位死絕的蕭氏族人,確實乃是蕭氏族人,且因多年閉關不出,少有蹤跡顯露在外。


    至於那位滅殺蕭氏族人的女修來曆卻極為神秘,好似整個青鴻州無此號人物。


    而今再看其修為,儼然是築基存在。


    尤其詭異的是,那人滅殺蕭氏族人之後卻並未將古鏡收走,莫非隻是情愛糾葛?


    司馬元暗中搖頭,修道之人沉迷於倒也不是沒有,但兩人相愛相殺的場景卻並非是當日兩人那般。


    他目光微閃,忽然想起先前與邪神之間的對話,師尊陸鴻離與其既非‘同道’,自然陣營不同。


    當時還以為乃是所謂的正邪不兩立,此刻看來恐怕並非那般簡單。


    他微微眯眼,還有何謂非是此境之人?


    莫非此方天地乃是個小秘境?


    司馬元心神悚然,似有窒息之意湧上心頭。


    這時


    ,耳畔忽然響起一道聲音,“聖靈教快被攻下了”。


    司馬元迴神,目光垂落,卻見下方聖靈峰上鬼魔兩教弟子盡皆被驅逐至外峰之上。


    外間青鴻諸派弟子漸漸合攏,廝殺陡然陷入白熱化。


    場上幾人都未有下場之意,冷眼旁觀。


    少許功夫,隨著一陣陣不甘的嘶吼之後,聖靈峰落入青鴻諸派的掌控之中。


    司馬元抬首,萬丈上空的鬥法漸漸陷入沉寂。


    他們神色凝重,直到此時他們都不曾知道那位喋血的半步天境究竟是何人。


    少頃,一陣轟隆聲傳下,旋即數道身影飛散,不知所蹤。


    司馬元耳畔傳來兩道話語,“武聖宗道友隕落一具分身”。


    “陸鴻離作局,坑了武聖宗那位。”


    司馬元瞳孔驟然放大,滿是不敢置信。


    前者乃是師尊陸鴻離所言,眾人都聽到了;後者卻是邪神單獨傳音給司馬元。


    他隻覺青鴻州似有一場大亂襲來,正心神顫抖之際。


    身側蹭地一聲,卻見田季身形急速撤走,一道深沉話語傳來,“諸位道友,魔皇殿之事請恕我武聖宗難以奉陪了。”


    話音未曾落下,其身影幾個閃爍間便掠至千丈之外。


    身側天鳳冷目一閃,看向司馬元,似有問詢之色。


    沈藉微微皺眉,似正猶豫不決。


    司馬元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口中朗聲迴道:“田道友放心便是,龍鱗州之事待我等處理妥當之後,再請武宗主前來我紫霄派詳談。”


    天鳳鎮守麵無表情地收斂氣機,身側沈藉悄然鬆了口氣。


    他看了眼司馬元,聞道:“司馬掌門以為,何人去掃平魔皇殿合適?”


    司馬元驚詫,問道:“莫非道友不去?”


    沈藉搖頭道:“區區魔皇殿何須我兩派聯手,僅需派出玄冥宮與幻夢軒便可。”


    說這話時,沈藉眼底最深處似有一道異色閃過,轉瞬即逝。


    司馬元沉吟少許後,搖了搖頭地道:“魔皇殿看似是隻拔牙老虎,但其畢竟乃是千年大派,玄冥宮、幻夢軒恐難以匹敵。”


    沈藉眼神悄然一鬆,頷首言道:“道友所言極是”。


    他看了眼下方,武聖宗弟子竟在井然有序地撤退,儼然是得到田季暗諭了。


    那座連綿不斷的宮殿群早已消失不見,杳無蹤跡。


    沈藉向著司馬元抱拳道:“既然龍鱗州並無大礙,沈某也該迴宗了。”


    司馬元頷首道:“沈道友慢走,還請沈道友轉告霍門主,司馬敬候兩位佳音。”


    沈藉笑著點頭之後,當即給下方禦劍門何鈞、柳簫吟等人傳下一道諭令。


    隨後身側劍光縱橫,唿嘯一聲便消失於天際。


    天鳳轉首道:“方才他在試探你”。


    司馬元目光平淡,輕輕點頭,“情有可原”。


    天鳳目光冷淡,嗤笑一聲地道:“膽小如鼠”。


    司馬元擺了擺手,“人之常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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