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貞命武珝將武順和武瑛叫來一起拜見李積。


    “侄女見過叔父大人,叔父大人萬福金安!”武氏三姐妹排成一排,一邊向李積施禮,一邊脆生生地齊聲喊道。


    楊貞將武順、武珝和武瑛一一介紹給李積。


    “賢侄女不必多禮。”李積看著眼前如花似玉的武氏三姐妹,羨慕地對楊貞說道:“令嬡個個國色天香,嫂夫人好福氣。”


    楊貞苦笑道:“將軍謬讚了,女大不中留,終歸要嫁人,應明一走,妾身正為她們以後的婚嫁犯愁呢。”


    李積哈哈笑道:“隻可惜我長子李震已娶妻生子,次子李思文尚在繈褓之中,不然,我非得懇求嫂夫人在賢侄女當中選擇一人嫁給我犬子不可。”


    楊貞也莞爾一笑:“怪隻怪她們福淺命薄,沒有趕上好時機。”


    武氏三姐妹聽著楊貞和李積的對話,一個個羞紅著臉告退下去了。


    潘陽趁此機會仔細打量了李積起來。


    李積穿著普通的青衣布衫,身高比尉遲恭略為矮一點,體形也沒尉遲恭魁梧,但皮膚比尉遲恭白皙多了,國字臉,絡腮胡,笑容滿麵,親和力強。


    如果不仔細觀察,李積身上好像並沒有什麽特別過人的地方。


    但潘陽敏銳地感覺到李積眼睛的獨特之處。


    李積的眼睛不大不小,似溪流,一覽無餘;又似天空,浩渺無垠;似明珠,流光溢彩;又似夜幕,深邃神秘。


    潘陽在觀察李積的時候,李積同時也注意到了潘陽的存在。


    李積也敏銳地感覺到眼前這個小道士的與眾不同,但究竟是哪裏不同,李積一時說不上來。


    這個小道士決非凡夫俗子,李積的第六感官告訴自己。


    李積的第六感官從未出過錯,李積之所以能夠成為一代戰神,很大程度上憑借的是他神乎其神的第六感官。


    如果說尉遲恭的神勇主要體現在衝鋒陷陣,攻城略池;那麽李積的神勇主要體現在運籌帷幄,決勝千裏。


    尉遲恭以勇猛名震天下,李積以謀略名垂青史。


    謀略來自哪裏?來自對曆史的借鑒,來自對人性的洞悉,來自對規律的學習,來自於對環境的掌控。久而久之,這些借鑒、洞悉、學習和掌控都集中在一起內化為一種無形的東西——第六感官。


    “嫂夫人,這位小道長是?”李積問楊貞。


    “他是長安太史局李淳風道長的徒弟張小軒,道號永軒。”楊貞向李積介紹鈹青銅完潘陽後對潘陽招招手,“軒兒,你也過來拜見你叔父。”


    “晚輩張小軒拜見叔父大人。”潘陽向李積躬身參拜。


    “叔父?”李積一愣,李淳風與自己素不相識,楊貞為何讓李淳風的徒弟稱自己為叔父?


    “將軍有所不知,先夫在世前,已和李淳風道長結親,將次女武珝許配給軒兒,因他們二人年齡尚小,商定待兩年之後再讓他們成親。”楊貞見李積發愣,便向李積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李積恍然大悟,趕緊將潘陽扶起,“賢侄婿快快請起。”


    “嫂夫人,我要為您道喜了。信明兄素來目光犀利,有識人之明,我也觀賢侄婿年齡雖小,但氣宇軒昂,有龍鳳之姿,將來必為人中豪傑。”李積很認真地向楊貞道喜,一點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多謝將軍吉言,但願軒兒將來能夠給珝兒帶來幸福。”楊貞嘴裏雖然替潘陽謙讓,心裏卻比吃了蜜還甜。這一路走來,潘陽的表現不同凡響,可圈可點,連尉遲恭、楊恭仁、李積這些當世豪傑對潘陽都格外看重,推崇備至,這一切似乎都證實了丈夫生前將二女兒許配給潘陽實在是太有先見之明了。


    何不將賀蘭安石也叫過來跟李積見見麵呢?楊貞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賀蘭安石和武順之間雖然暫時還沒有名分,但是楊貞和楊恭仁都一致看好賀蘭安石和武順的聯姻,而且賀蘭安石已經明確向楊貞表明了他對武順至死不渝的愛慕之情。


    武士彠生前曾私下裏對楊貞談論過他對初唐各軍政大員的評價,其中特別提到了尉遲恭和李積。


    武士彠評價尉遲恭:有萬夫不當之勇,有悲天憫人之情,然而,其人愛憎分明,唯我獨尊,眼裏揉不進沙子,喜怒形之於色,恐當今聖上禮遇之而不重用之。


    武士彠評價李積:識大體,顧大局,知進退,輕得失,知人善任,智能雙全,神機妙算,寵辱不驚,武能定邦,文能安國,他日必將立不世之功,建千古偉業。


    武士彠死後,尉遲恭和李積二人的仕途發展軌跡跟武士彠生前預測的幾乎如出一轍。


    尉遲恭在玄武門之變中功勞最大,本為李世民最信任的心腹愛將,由於尉遲恭性情耿直且居功自傲,跟李世民身邊其他文臣武將總尿不到一個壺裏去,李世民為顧全大局,將尉遲恭調往地方任職。由於長期遠離權力中樞,很少帶兵打仗,尉遲恭漸漸淪為邊緣化人物,甚至一度被人告發謀反,尉遲恭為打消李世民懷疑,不得不當麵脫下衣服置之地上,向李世民展示身上多年征戰留下的累累瘡疤才逃過一劫。


    李積跟尉遲恭的命運完全相反。李世民稱帝前,李積雖然也有一定的名氣和功績,但跟尉遲恭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但李積厚積薄發,後來居上,幾乎參加了李世民稱帝以後發動的所有重大軍事行動,政治影響力反超尉遲恭而扶搖直上。李積一生曆事唐高祖、唐太宗、唐高宗三朝,深得朝廷信任和倚重。尤其是在唐太宗時期,李積兩擊薛延陀,平定磧北。後又大破東突厥、高句麗,成為與李靖並駕齊驅的初唐兩大戰神之一。到唐高宗時期,李積更是出將入相,權傾朝野,其軍事生涯的頂峰就是乾封元年(公元666年)作為最高軍事指揮官,統率大軍征討高句麗,隻用兩年時間將建國長達705年曆史的高句麗給滅了國。


    楊貞特別想知道知人善任的李積又將如何評估賀蘭安石。


    “軒兒,你去把賀蘭公子請過來,讓他也趁此難得的機會,拜見一下當世名將李大將軍。”楊貞微笑著對潘陽說道。


    很快,賀蘭安石也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向李積行禮。


    “這位是洛陽賀蘭家族的賀蘭公子,銀青光祿大夫、散騎常侍、應山公賀蘭師仁的長子賀蘭安石。”楊貞向李積介紹道,“賀蘭公子受妾身堂兄楊恭仁委托,從洛州開始護送信明壽枋歸籍,盡心盡責,無微不至。”


    李積是何等英雄人物,一見賀蘭安石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又見楊貞對賀蘭安石一臉關切神色,便猜到了楊貞己有將賀蘭安石招為東床快婿之意,便仔細打量起賀蘭安石來。


    “這位賀蘭公子雖然貌若潘安,富貴逼人,但兩眼黯淡無光,兩耳枯槁瘦小,疾厄宮有亂紋,恐非長壽之人。”李積看罷賀蘭安石的麵相後,心裏暗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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