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突然想著問......”


    “聽我說,我現在處於搖獎頁麵。老虎機讓我投入你的藥品,我照做後中獎了,兩白的獎勵是止痛藥。”


    察覺到蓋在自己手上的手輕輕動了動,隨後陳謊的聲音傳來。


    “止痛藥和龔池俊有什麽關係。”


    “老虎機突然自己又啟動了,在它自己中獎後,獎勵顯示出來的是一個男人,我懷疑這個人就是龔池俊。”


    陳謊似乎陷入了沉默,手指始終在輕輕地敲擊她的手背。


    沈蔻不能睜眼,她擔心一旦睜眼,男人的照片就會消失。


    現在她還需要記住這個男人的特征,隻是這個男人的特征實在太普通了,以至於讓沈蔻聯想到了龔池俊。


    再者,並非僅僅是這一個原因。


    沈蔻現在沒時間多做解釋,隻能先拿到龔池俊的照片來對比一下。


    “唉。”


    陳謊發出一聲歎息,接著從空間裏取出一個手機。


    這個手機與他之前一直用得不同,他解鎖手機,點擊進入相冊開始搜尋。


    沈蔻感到手裏被他放了個東西,她將其收入空間,是一個手機裏的照片,有兩個人。


    “我隻有這一張合照,右邊那個男人是他。”


    照片裏的陳謊十分稚嫩,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穿著十分得體,含笑與人合照。


    “是他。”


    照片中的龔池俊位於後方,雖然換了個發型和臉型卻很容易辨認。


    沈蔻睜開了眼睛,伸出手從空間中拿出手機還給陳謊,隨即又閉上了眼。


    老實說,老虎機剛才的模樣連她都覺得有些驚悚詭異。


    畢竟空間本身就是灰蒙蒙的,一片死寂。


    它剛才突然發瘋,整個機子都發紅,加上紅底的龔池俊照片,看著就和鬧鬼了似的。


    這次切換迴來,老虎機就顯得正常多了。


    但沈蔻察覺到,陳謊給的藥全都不見了,隻剩下一種藥留存。


    老虎機側邊出現了一個按鈕,先前可沒有這東西。


    沈蔻按下按鈕,老虎機再度恢複成剛才的模樣,龔池俊的照片依舊在上麵。


    確定能夠反複進行切換,她總算放下心來。


    不過確實看著挺詼諧的,一會兒正常,一會兒不正常。


    一睜眼,便對上一雙漂亮的大眼睛。


    陳謊這時的表情自然不好看,顯然他無法理解她的空間為何會出現龔池俊。


    “這個,是不是就是閆肇鳴說的保健品?”


    沈蔻的手中多出了一瓶藥,這是陳謊給她的藥品中僅存的一種,她必須要確認自己的推測。


    看到他點頭,這讓她越發確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空間可能誤會了什麽,它以為,龔池俊想害的人是我。”


    從這裏可以推斷,陳謊的空間裏至少在所有的選項範圍內,沒有她這種與空間直接產生聯係的情形。


    所以他的空間無法透露藥品的問題所在。


    而自己無意間挑中的老虎機,在投入藥品後被老虎機看出了問題。


    老虎機可能是 “生氣” 了,這種藥品可能會給宿主帶來傷害,甚至導致宿主死亡。


    它便以這種形式向宿主發出了警示。


    “但藥是我給你的,它為什麽不會以為是我。”


    “這要問你,藥經過他手的時候,是不是做了什麽?例如留下了什麽東西?”


    沈蔻的話語越委婉,陳謊的麵色就越顯平靜。


    “二十多年國家打擊邪教組織裏,有個伲主法會。”


    他們認為,吃了伲主的頭發就會得到庇護,但伲主的轉世也需要尋找。


    這個邪教組織被國家剿滅時,那個被拐賣的女孩被他們認定為 “轉世伲主”,遭受著非人的折磨,每日以促進頭發生長的食物為食。


    他們每三年更換一次 “轉世伲主”。


    沈蔻怔了一瞬,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龔池俊不是男性嗎?何況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不能確定啊,但我親眼看到他吃過頭發。”


    那時候陳謊才十五歲,龔池俊二十七歲。


    由於龔池俊在陳謊母親身邊工作,所以陳謊體檢結束後,基本上都是他在進行照看。


    比起壓抑氛圍中的其他人,龔池俊表現得十分格格不入。基於這個原因,陳謊也就與他稍微熟絡了一點。


    後續有一次,當龔池俊送陳謊迴去時,僅有他們二人,龔池俊突兀地摸了下陳謊的頭發。


    “他讓我給他一縷,而且身上帶著剪子。”


    陳謊那會兒以為龔池俊是打算拿自己的頭發去做一些檢測,所以就剪了一縷頭發下來,交給了他。


    結果,龔池俊小心地接過頭發後,當著陳謊的麵把自己的頭發迅速塞進嘴裏。


    當時這給陳謊帶來了不小的衝擊。


    可龔池俊卻如同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在他看來他們已經成為朋友,所以這個行為也沒有刻意避諱。


    就這樣陳謊給了龔池俊四五次頭發後,實在是受不了了,就把這件事跟付苒說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付苒也頗為意外,她一度以為龔池俊存在異食癖。


    之後由於付苒的調查,陳謊在研究院新來照顧他的人嘴裏,聽到了有關 “伲主法會” 的事情。


    緊接著龔池俊被停職兩個月,後來,他迴歸崗位重新上班。


    “所以,你懷疑龔池俊在你的藥裏加入了頭發?”


    “別,說出來好惡心,我想吐。”


    陳謊用手捂住臉,覺得幾近崩潰,他懷疑龔池俊對他產生了 “反哺” 現象。


    “反哺” 意味著,需要換新的伲主轉世出現了。


    上一任的伲主食用信仰者的頭發,當達到一定程度時,便能夠去 “投胎”。


    沈蔻的感覺異常微妙,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老頭兒說的時候我就很奇怪。我還以為是因為我當時跟付苒說了這件事,所以他恨我。”


    自己是在不得已的處境下,再次去聯係龔池俊,並且提出以錢、房子這些財物來購買藥品。


    不管怎麽說他也經曆過末世,要是龔池俊真的對他存有敵意,或者想要置他於死地,空間警告肯定不會這般安靜。


    但龔池俊迴來後,依舊將他視為朋友,並且討要過頭發。


    就算遭到陳謊的拒絕,他也絲毫沒有生氣,依然待他很好。


    在自己和他打算進行私下藥物交易的時候,他非常配合,他憂慮的揭發也沒有發生。


    “他把你當成伲主,肯定不會帶不尊敬的情緒。”


    很難去理解這種人的想法,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絕對不會對陳謊產生能觸發空間警告的念頭。


    他一直在等待著陳謊自然死亡,因為他明白,缺少正品藥物的話,陳謊必然會死。


    這一期間,他把自己的頭發加進去,就算是完成了更換 “伲主” 的最終 “反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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