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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磊不僅喊了三個字,還指正了幸瑩,道出大量不可辯駁的證據,甚至還有錄音錄像。


    見此,幸瑩震驚的盯著肖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好看的眸子中滿是震驚、不信、不解,但更多的是:絕望!


    我盯著肖磊,想要從他那無懈可擊的絕望言辭中找到一絲希望;就算現在,我都篤定肖磊是我們的人,他作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博得李正武的信任罷了。


    不然又怎麽會給我匕首?又怎麽會幫我逃跑?他一定還在我們這一邊,一定是跟軍師商量好了什麽計劃。


    雖然我無法他的言辭中找到破綻,但我還是覺得他不會背叛我,還是我們的人。


    可……我錯了!大錯特錯!


    李正武手持長刀,揪起幸瑩的頭發,長舒了一口氣,道:“你可以瞑目了吧?”


    幸瑩渾身顫抖,腿已經發軟了。


    “我應不應該殺她?”李正武問圍觀的手下,周圍的看客各個熱血沸騰,證據確鑿,自然是要殺。


    他們振臂唿喊著:殺!殺!殺!


    李正武看向眾人,雙眼中有著宗教般的狂熱,高聲喊道:“叛徒血肉,分而食之!”


    接著,我看到了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可怕情景。李正武將幸瑩的腦袋割了下來,扔進人群,而後又把四肢割下拋給眾人,最後是內髒和身體上的每一塊肉。


    而下麵瘋狂的人,真的將叛徒血肉,分而食之!


    我看著眼前的一幕,唿吸急促,幾乎是喘不過氣來。我不是膽小如鼠的人,但看到這地獄般的情景,還是嚇的心髒都要驟停。不要說我,就連趙兄等人都臉色變的蒼白。


    韓逸低頭頌唱,念念有詞。我不知他是超度幸瑩的冤魂,還是憐憫這些禽獸般的世人。


    “祭旗!”肖磊一聲大喊,自始至終,他都冷漠的看著這一切,連一星半點的愧疚之心都沒有,更不要說憐憫。相反,他竟然也如那些瘋狂的人一樣,嗜血的吞食。


    他狂奔而下,撥開人群,在不遠處,擎起一個碗口大的軍旗。軍旗通體血紅,中央寫著一鬥大黑字:武!


    肖磊舞動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威武霸氣,張狂霸道。李正武高舉大刀喝道:“普天之下,遍布武力!”


    “普天之下,遍布武力!”周圍的人也跟著喊,一遍又一遍,匯成聲音的洪流,轟隆隆前進著。


    普天之下!遍布武力!好一個武力,好一個李正武;他這種架勢絕不是單單要剿滅毒梟而已,他一定有更高更可怕的誌向。


    “殺!殺!殺!”肖磊帶頭吼道,周圍的人也跟著吼道:“殺!殺!殺!”


    殺人祭旗,是流傳了千百年的出師傳統,所謂大軍出征,必殺人血祭,以慰天地,探問兇吉;雖然野蠻且沒有依據,但卻倔強的流傳至今。


    李正武高舉大刀,道:“此刀自我祖父而起,乃父也曾多用此刀行刑,傳到我這一輩,飲血已愈九百九十九人,今日再斬一人,便可稱之為千人斬!”


    “千人斬!千人斬!”周圍的人都高聲喊著。


    李正武刀割舌頭,血濺刀鋒,以手摸我第三節脊椎骨,道:“千人之斬,你也算榮幸!”


    我呸的一口濃痰吐在地上,隻有滿心的晦氣,談不上半點的榮幸。我被反剪著,跪在地上,根本沒辦法看到身後的李正武。可我卻正好能看他揮舞大旗的肖磊,他賣力揮舞,賣力的叫囂,就像李正武忠實的大狗。


    因為激動和劇烈運動,肖磊已經大汗淋漓,雙眼血紅。我盯著他瘋狂的眼睛,沉默不語。我不知道他經曆了多少的絕望,更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樣。


    可我明白,被砍下腦袋的那一刻,我對這世界的最後印象一定是他瘋狂而血腥的臉。


    可不知為何,我卻從他雙眸的瘋狂後麵,看到了一絲擔憂!


    這時,李正武舉起了刀。雖然我看不見刀鋒,但卻知道自己已經籠罩在寒芒中。李正武放在我後頸上的手緩緩鬆開,我知道他一定是在雙手握刀,企圖一擊將我的腦袋砍下來,不然拖泥帶水,太不利索,有損他作為領袖的威嚴。


    唿!


    刀鋒撕裂空氣!


    原來當刀快到一定程度時,真的能夠發出獵獵的嗚嚎,看來武俠小說裏麵的形容詞不全是扯淡。


    我閉上眼,準備感受死亡的撕裂和痛苦。


    可……錚!一聲金鐵相交之響,在我後頸響徹,聲音之大,耳膜都震的有些發疼。我聽到一個天籟般的聲音,雖然他的聲音很粗,還是男的,但真的好聽到如同天籟。


    他說:“刀鏽兩廣韓逸跟李大英雄討教刀法一二!”


    我費力的迴過頭,看到了韓逸,他在陽光下,寶象莊嚴,微微帶笑。雙手拿著兩把繡春刀。這刀明顯是新鑄之物,一看就從未飲血。


    韓逸唿的一下砍出一刀,接著雙刀齊舞,在陽光下,爍爍生光,燦若天邊驕陽。他一下接一下攻擊,勢大力沉又巧妙無雙的砍在李正武刀上。


    李正武或許謀略很厲害,泰拳也是宗師,但刀法上的造詣遠非韓逸所能比。韓逸刀功、步伐、招式都是一流中的一流。在他的雙刀之下,李正武唯有節節敗退,狼狽的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


    他若真的摔倒,韓逸三下兩下便要取下他首級,就算他周圍的手下用槍,也敵不過這位刀繡兩廣的殺人快刀。


    不過就算李正武躲過了殺機,還是被韓逸一刀砍中了肩頭;韓逸再複一刀,準備劈開他的腦袋。可無數把槍都指住了韓逸的腦袋,大聲嗬斥著讓他停手。


    韓逸哈哈一笑,舉在半空中的手並沒落下。李正武咬著牙,一刀將砍入肩頭的鋼刀斬為兩斷。


    韓逸見此,不由讚道:“好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


    李正武冷哼了一聲,看向韓逸,亦讚道:“好一個生猛無畏的大和尚!”


    “過獎!過獎!”韓逸笑道。


    “彼此!彼此!”李正武亦笑道。


    李正武驅散眾人,不僅沒有問韓逸的雙刀從何而來,更沒問他為什麽能夠掙脫開繩索,隻是讓周圍人都滾開。還命令所有人都不得上台,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用槍,更不要周圍人幫忙。


    他活動了下肩膀,綁好傷口止血,道:“我今天就要親手斬下莽和尚的腦袋……祭刀!!”


    韓逸看著寶刀,昂然道:“榮幸之至!”


    言罷,韓逸撿起雙刀,雖然一把斷毀,但仍威勢不減,他二話不說,雙刀舞將上去,一頓劈砍。


    李正武手持單刀大膽應敵,他對刀法侵淫和熟練度是遠低於韓逸的,可幾個迴合下來,竟不落下風,隱隱穩住腳跟,甚至有反撲之意。


    一時間,兩人三刀,爍爍生光,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我扭頭看著戰成一團的兩人,隻覺寒光撲麵,殺意盈盈。


    趙兄等人也看的聚精會神,尤其趙兄雙眸生光隱有所悟。


    突然,李正武一聲斷喝,單刀摧枯拉朽的一劈,大有一擊要命的架勢。和尚悍然不懼雙刀迎了上去,兩人刀鋒相交,一聲巨響。


    李正武的刀鋒太過鋒利,深深劈進和尚的刀中,和尚的刀隻有一把完好,這一下,唯一完好的刀也劈廢了。


    李正武的刀嵌入和尚的刀鋒中,他冷哼一聲,猛然一擰,和尚手中的刀又碎成兩段。


    頓時,韓逸雙手隻剩兩把斷刀,看起來滑稽又致命。李正武冷冷看著他,一個沒有刀的刀客,脆弱的宛如嬰兒。


    “佩服!”韓逸一拱手道:“李英雄天賦絕佳,隻是看了一遍的招式便能施展出來,實在讓和尚自歎不如。”


    “小小刀法何足掛齒?”李正武倒也不謙虛。


    韓逸臉色一陣黯然,道:“看來師父說的不錯,人確實分三六九等,天賦確實有高低之別。”


    我看著韓逸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他在乃佛寺廟修煉時跟我夜聊說過的話。他說他從來不相信什麽天賦,更不信這世界上有什麽天才。師父說他不適合修煉刀,沒天賦,難在刀道一途上有所建樹。


    當時他年輕氣盛,自然不服氣,便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超過了一個又一個天才,也贏得了一個刀繡兩廣的稱號,而他也開始被人稱為天才。


    可看到趙子儲後,尤其是跟趙子儲一起修煉泰拳後,他突然信了師父說的話。人真的是分三六九等,更有天賦之別。


    有時候就算你再努力,也沒辦法超越人家之萬一;而絕望的是人家並不比你懶惰,甚至更多的時候比你要用功。


    世界上就是有那麽多人精,人家作什麽都輕鬆寫意,還作的比你好,而你呢?累成狗卻追不上人家萬一。


    當時韓逸跟趙子儲一起修煉深切的感受到了這一點,他拚盡全力,不眠不休,都沒辦法趕上趙兄。而可怕的是趙兄也不眠不休,甚至比他還要努力。


    那時候他就已經夠絕望了,可現在看到李正武,他終於明白還有更妖孽的人,還有更可怕的家夥。這家夥隻是看了自己的招式一眼,就能再次施展出來,並用同樣的招式擊敗他。


    雖然有武器上的差異,但身為行家的他明白就算給他一樣的刀,他依然會輸,而且輸的會更慘。


    韓逸深深歎了一口氣,他輸了,不僅比武輸了,心也輸了。他是一個凡人,從來都是,硬要說點什麽不同,也就是他比較努力罷了。


    “幹丫的!”孫偉突然站起來,抽出匕首,吼道:“真以為天下武道大會啊?”


    孫偉才不管什麽天賦不天賦,他不懂什麽武道,這位軍人隻知道一件事,任你再牛逼也敵不過人多,任你再聰明也擋不住子彈。


    他打開世界的方式簡單而純粹,直擊我們這些愚魯人的心靈。對啊!管他天賦不天賦,有屁用?


    孫偉這一聲喊,振聾發聵,生生將我們喝醒。我一下就竄了起來,確實像那兩個家夥說的,隻要輕輕一掙,繩索就開了。


    我自胯下掏出匕首,跟著孫偉衝了上去。趙兄自然也不甘人後,也抽出一把匕首,加入戰團。


    李正武獨鬥我們四人,不僅毫無懼色,還命令手下不準插手,要單人把我們全給殺了。


    “你他媽愣著幹嘛?”孫偉罵了韓逸一句,韓逸猛然抬起頭,早已失去鬥誌的心再次燃起。


    可孫偉一失神就差點要了他的命。這可是頂尖的對決,稍有不慎就是殺身之禍。李正武唿的一刀劈向孫偉腦門,孫偉隻覺頭頂生風,一向不怕死的他都駭然變色。


    趙兄匕首揮出,準確的擋在刀鋒之上,可就算如此,李正武還是找到了機會,一腳踹在孫偉心窩,這一下又狠又辣,威力奇大,踢的孫偉慘叫一聲,撲倒摔倒,嘔血不止。


    我見此,大叫一聲衝了上去,匕首揮舞著,想要刺中跟趙兄搏鬥的李正武。可李正武似乎後腦勺長眼,一腳踢了過來,我側身躲過,可他驟然一個轉身,一刀柄砸在我脖子上。


    我隻覺眼前一黑,腦袋昏昏沉沉,暈得要死,想來他這一下,把我脊椎供血都打暫停了。


    大腦和眼睛是用血極其嚴苛的器官,稍微一點供血中斷,就會讓人休克。我自然也不例外,一頭栽倒。不過好在沒暈,要不然李正武踢向我腦袋一腳,我還真躲不過。


    李正武的一腳,可不是等閑,估計能把我腦袋踹爛。


    我躲過一劫,滾到一旁,想要站起來繼續參戰,但怎麽也站不起來。李正武的這一下實在太可怕了。


    李正武真的如同魔王臨世一般,一把單刀縱橫捭闔,橫行無忌。趙兄和韓逸二人隻有招架之力,全無還手之功,節節敗退。在這樣下去,二人必敗無疑。


    周圍的人自然也看出端倪,大聲叫好,更讓趙兄二人心煩意亂。尤其是韓逸,他心魔已生,早已無法戰勝李正武,如此敗退之下,更是失誤連連。


    最終,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被李正武一腳踢中下巴,再複一拳,打倒在地。要不是趙兄及時救助,李正武必取其首級。


    趙兄救過韓逸,一匕首刺了出去,接著一個掃腿,再複一拳。李正武躲過了掃腿,卻沒能躲過重拳。


    砰!


    打中胸膛!


    蹬蹬蹬!


    李正武連退三步!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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