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叱雲葉路過某個房間的時候,她看到側邊的病房裏,有一個年輕的男病人正站在門口的小窗處看著外麵。


    那個男人看到叱雲葉,忽然驚叫了一聲,“親愛的,你來看我了!”


    叱雲葉:“……”


    叱雲葉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她不言不語地盯著暗影裏那個興奮說話的人。


    “我好高興啊,真的非常高興,你今天想聽什麽?我最近讀了書,我背給你聽……”


    白夜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他趕忙迴過身來,一把挽住叱雲葉的手,將她帶走。


    叱雲葉的眼睛卻還在剛剛那個病人身上徘徊。


    “親愛的,別走啊……我很乖的……嗚嗚嗚,別走……不要走……”


    那個人委屈的哭聲引來了護士,護士過來跟他談話,他的聲音也漸漸遠去。


    白夜這才放開叱雲葉,道:“剛剛那個孩子,是你以前的同學嗎?”


    叱雲葉搖了搖頭。


    白夜心想,也是,他們倆戴著口罩呢,那個人怎麽可能認識他們。


    這裏是精神病院,剛剛那位是犯病了吧?


    白夜歎息一聲,“他每天都很激動,據說是高中學習壓力太大,才進來的,每天都在大聲讀書,住他隔壁的病人都被他騷擾,也是個可憐人。”


    雖然白夜口中說著可憐,但他眼眸裏並沒有任何同情之色。


    叱雲葉什麽都沒有說,僅僅記得剛剛病房門外的名字,那個病人,名叫南無月。


    來到白夜這一個位麵的母親身前。


    大概知道今天有家屬來,裏麵被收拾得很幹淨。


    小窗子裏,那個女人坐在床邊,一臉麻木,嘴唇在緩緩地扇動,似是在喃喃低語。


    白夜或許沒有聽清楚那個女人的聲音。


    但叱雲葉聽到了,女人在唱兒歌,大概是什麽不知名的童謠。


    為了探訪的安全,護士沒有打開房門,裏麵的人自然也不知道有人來看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就算是個精神病患者,在醫院呆了那麽長時間,裏麵那個女人依然長得很漂亮。


    白夜以前以為,自己的美貌全都是遺傳這個女人的。


    可這段時間,他忽然感覺自己的世界,有什麽東西改變了。


    雖然如此,他的母親是一個美貌的女子,同樣也是一個不幸的女人,擁有美貌卻沒有保護這種美貌的能力,她弱小又無知,陷入泥潭無法得到救贖,最後成了一個精神病患者。


    “媽媽。”白夜站在門口的小窗,輕輕唿喚。


    那女人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依然在嘀嘀咕咕。


    “媽媽……我是……”白夜還想繼續說話,卻被叱雲葉一把拉住。


    “哥哥,醫生說了不能刺激她。”叱雲葉淡淡地說道。


    白夜蹙眉,“可是……”


    “想治好她嗎?”叱雲葉冷漠地問道。


    白夜沉默了,他媽媽不清醒的時候,其實才是幸福的,因為她忘記了過往的痛苦。


    原本白夜已經不甚在意了。


    但今天出門之前,叱雲葉說他是在凡間曆劫的神明,那麽,病房裏那個女人的悲劇,會不會是因為他?


    如果真是如此,媽媽每次發狂對他造成的傷害,也應該是他該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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