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昕將頭埋進自己的膝蓋,悶聲說道:“我也想到了,所以我就這麽做了,但是……我除了把信紙的碎片衝進了公廁的廁所,還因為負麵情緒,往廁所坑塞了半塊磚頭。”


    噗——


    塞磚頭是因為害怕那些紙屑自己長腿跑出來嗎?


    怎麽可能?


    叱雲葉:“……”


    要不要這麽坑啊?


    塞半塊磚頭,廁所被堵住了怎麽辦?


    果不其然,還沒等叱雲葉開口吐槽。


    許昕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猛然抬起頭,哭喪著臉說到:“然後廁所堵住了,茅坑裏麵的汙水湧到外邊來,然後附近的居民投訴了。”


    “通廁所的工作人員一邊通廁所一邊罵誰那麽缺德,還罵得那麽大聲,誰都不知道是我幹的,但是我聽了那些話,覺得好痛苦,我有罪,我怎麽就塞了磚頭進去呢……”


    ……


    接下來半個小時,許昕像跟聖職人員懺悔一般,將自己從小到大,他所以為的他做過的“壞事”,都“懺悔”和“告罪”了一遍,並對自己所告的罪痛苦地悔恨,並表示一定改。


    叱雲葉從一開始地心疼許昕,到後來的哭笑不得,一直靜靜聆聽著許昕的童年黑曆史。


    在叱雲葉看來,許昕所認為的“罪惡”,比起前幾個位麵的他來說,實在是太純真了。


    對,就是純真。


    這世上有兩種東西是潔白的,一種是純真,另外一種是砒霜。


    許昕比起之前叱雲葉所遭遇他的任何一個位麵都純真。


    或許,這裏頭有年齡的因素在裏麵,但他現在還真沒發展到砒霜的程度。


    許昕非常需要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那些遊離在外的鬼魂不過是那些人生前的執念,並不是所有的都能交流的。


    可以交流的厲鬼又很危險,許昕不敢隨便跟鬼做朋友。


    再有就是,同齡人都不由自主地遠離許昕,媽媽又總是“忙碌不現身”。


    一直處於孤獨狀態的許昕,每天被那些不算可怕的“心理陰影”困擾著。


    因為不能及時疏解鬱悶,所以,隻要有一個特定的詞匯或者“開關”。


    許昕就會迴憶起那些“心理陰影”,繼而會產生羞恥,恐懼……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負麵情緒。


    然後,許昕就會很焦慮,有時候想撞牆,有時候想逃跑,而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麽怪物在追他。


    往廁所塞磚頭;被公園裏打野戰的情侶追殺;不小心踩到大便然後被同學發現並且嘲笑;因為遲到被罰寫一萬字檢討,因為寫不出內容來抄了一萬字歌詞,被老師拉到國旗下朗讀……


    好吧……


    叱雲葉聽到這些的時候,內心裏產生的情緒不是同情,而是想笑。


    但是,為了不傷害許昕幼小的心靈,叱雲葉狠狠地抱住許昕,仿佛將滿心的笑意化為擁抱的用力。


    她緊閉的唇裏,咬牙切齒地隱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叱雲葉謹記上一個位麵的教訓,千萬不能勾起唇角。


    至少不能讓許昕看到她笑了。


    叱雲葉將自己的下巴枕在許昕的肩膀上,而且還是不停地摩擦著,以免這個敏感的孩子會通過她麵部的蠕動判斷她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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