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練雲霄開始朝著門扉走去,看這架勢,是不準備與叱雲葉同床共枕。


    叱雲葉瞪了瞪眼,她看著練雲霄離去的背影,麵無表情,卻帶著與麵部表情不符合的委屈語調喚道:“夫君……”


    練雲霄的腳步停頓,他卻沒有迴過頭來,他輕聲細語地說道:“對不起。”


    練雲霄的語氣很奇怪,用這種奇怪的語氣道歉,聽起來更像是一種借口。


    叱雲葉清晰地感覺到,練雲霄並沒有道歉的心情,他沒有迴頭看她,他的視線裏沒有她。


    在如今的練雲霄眼中,並不存在叱雲葉的身影。


    叱雲葉心裏有些困惑,她的係統似乎從來沒有對她如此冷漠。


    不,打從這個位麵開始,打從她重新見到他開始,他的行為舉止就很奇怪。


    同時,叱雲葉意識到了,一些她不明白的事情正在發生……


    練雲霄說著奇怪的話,做著奇怪的事情,讓叱雲葉感到了不安。


    練雲霄背對著叱雲葉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麽冷漠和悲傷。


    練雲霄說完那句道歉的話之後,他便邁步離開了。


    在他的腳步漸漸消失之前,練雲霄一次都沒有迴頭看叱雲葉。


    ……到底發生了什麽?或者說,到底將要發生什麽事情了?


    叱雲葉不知道的是,練雲霄出了房門之後,他便加快了腳步,逃似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練雲霄此刻腦子一片混亂。


    雖然練雲霄一直都能感受到二皇子的惡意,但如二皇子所說,二皇子也僅僅是散發出惡意,自那次皇陵事件之後,就再也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


    練雲霄發現自己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情,竟然真的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對於自己兩位哥哥手足相殘的事情麻木不仁。


    好煩躁……


    那種煩躁的心情讓他想要殺戮。


    殺戮這種行為,在三皇子府是非常常見的。


    可自從叱雲葉到來之後,三皇子府的血腥味都變少了。


    意識到這種轉變的練雲霄的內心是複雜的。


    每天都存在著對他散發惡意的奴才們,他隨時都可以找借口處置了那些人,隻有在殺戮的時候,他才會露出溫柔的笑意。


    可現在呢,練雲霄發現自己已經很多天沒有殺人了。


    為什麽會這樣呢?


    是因為她吧?


    那個女人對他所做的一切,其實都讓他的內心充滿著幸福和甜蜜,假如這些甜蜜能夠具現化,他或許會把它收集起來,裝進最精致的盒子裏,即使隻有一塊碎片也好。


    長期生活在活人給予的惡意之中,練雲霄一直感覺自己身處嚴寒。


    這幾天,練雲霄漸漸開始明白,叱雲葉已經成為他抵禦嚴寒的小小溫暖。


    然而,練雲霄更加意識到,感到幸福和甜蜜,並不是真正的甜蜜。


    真正的甜蜜和幸福,應該是身處於幸福之中,感覺不到幸福本身才對。


    如此強烈地感受到那樣溫暖和甜蜜,是因為他身處於痛苦的冰天雪地之中。


    因此,這一點點的溫柔和善意,以及隨之而來的幸福和甜蜜,都能讓練雲霄感到癡迷。


    可如今那煩躁的內心告訴練雲霄,他現在不能跟叱雲葉在一起,至少現在不可以。


    他,想要殺戮,但,不想讓她再次看到他肮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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