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你說,古人為何總喜歡將這高樓寶塔建在地勢較高的山上、坡上呢?”蒲梓潼相處了一年多,彼此之間也比較熟絡了,所以張嫌直接稱唿著蒲梓潼的名字,開口問道,而問話之時,兩人已經攀到了古樓的第九層上了。


    “當然是因為站得高看得遠唄,山本來就高,如果起樓建廈直接在山上,那隻會站得更高、看的更遠,哪個君王大家不想隨時體驗‘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俯瞰之感,不隻是看山,看人也是一樣,看那淼淼眾生如螻蟻一般搬食爭物,而自己在樓頂之上飲酒品茗,享受著螻蟻眾生給與自己的供奉,多有意思。”蒲梓潼憑欄而立,抬眼望向遠方的山丘,之後又低頭看向下方的人群,若有所思地迴答道。


    “這塔樓本來仿浮屠造型,按理說七層足以,卻往上多建了兩層,難道是覺得七層還不夠高嗎?”聽完蒲梓潼的迴答,張嫌也抬眼遠眺,似有不解道。


    “高?即使百層浮屠又怎樣?高的過利欲人心?你看對麵山丘之上,那裏也有一座覆缽式的寶塔遺址,立於密林繁花之間,從這裏的第七層看,隻能仰其塔尖,而上到了這第九層,再看對麵那塔,就比這塔稍矮了半頭,管他七層、九層,即使自稱出家之人,大多爭名奪利也還是擺在他們心中的第十層,所以這古樓,更像是時間流逝、朝代輪迴後遺留下來的高大墓碑而已。”蒲梓潼像是想到了什麽,向張嫌解釋道。


    “墓碑?哈哈,誰能有這麽一個大墓碑,那也真是沒白活一場啊。”聽完蒲梓潼的解釋,讓張嫌有些毛骨悚然,笑著打趣道。


    “是啊,不過一般雄偉的墓碑,下麵大都埋了不止一人,有該死的那個人,還有和那人因果牽連而死的怨靈,挺熱鬧的。”蒲梓潼望著塔樓下麵,似有所指地迴應道。tv手機端/


    “呃……,那就算了,我這人活著時就喜歡清淨,死後更不喜歡和一群怨鬼熱鬧。”張嫌覺得蒲梓潼說得有些瘮人,使勁搖著頭不去想那個畫麵,苦笑著迴答道。


    張嫌不知道蒲梓潼為何會發出那些殤怨的感觸,但想著很有可能是和蒲梓潼的一些過往經曆有關,便也不去過多打聽,轉而去注意手中的劍狀魂印,試圖根據其上的劍身長短,去判斷那良緣和自己的距離。


    “這麽快就到附近了嗎?”等到張嫌的眼神落到手中印記之上時,隻見那劍狀印記裏的劍身一段已經短到幾乎消失不見,這便說明那良緣雖然還沒有現身,但已經跟進到了他們身邊,正暗藏著身形,準備伺機而動。


    “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也沒有感知他身上的魂力,應該藏在什麽地方了吧?”蒲梓潼知道張嫌說的是那良緣,是她和張嫌正等候上門的人,四


    下裏望了一眼道。


    “他就在我們腳下,在醞釀著什麽,不急,等他主動現身就好。”張嫌的魂力感知能力早已不輸給真正的高級魂祖了,比修習無怖分神的蒲梓潼也要強上一些,再加上有碑魂拓的手段,馬上就發現了良緣的位置,微微一笑衝蒲梓潼傳音道。


    “原來你已經找到他了呀,嗯,那我就放心了,他在幹什麽呀?為什麽不直接上來找我們?”蒲梓潼見張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便不再擔心會被那良緣體內的魂鬼偷襲了,迴音問張嫌。


    “當然是在準備手段呀,在他眼裏,我們是普通人,靈魂存於軀體空間之內,受軀體空間的保護,他需以魂鬼之力將我們的靈魂從軀體之中剝離出來,才能進攻和食用我們的靈魂,自然要準備一番。”張嫌簡單解釋著。


    “對呀,你不說我都忘了,魂鬼攻擊普通人的時候,中間還隔著一層軀體空間呢,自然也先破開軀體空間的保護,把人的靈魂從裏麵或逼迫或引導出來才行,原來如此,那他是要做一些無謂的準備了。”張嫌的解釋提醒了蒲梓潼,蒲梓潼恍然道。


    既然知道了那良緣在做些什麽,張嫌和蒲梓潼倒也不去打草驚蛇,張嫌先是偷偷在塔樓九層設下了幾個陷阱類型的魂技,例如那田土蘿,隨後便安靜地注視著樓下的良緣在布設一些實際上對他和蒲梓潼來說並沒有什麽用處的手段,而蒲梓潼對那良緣本來就不在乎,有了張嫌設下的防護手段,她更是安心的在閣廊裏賞景,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良緣在塔樓的第八層設下了幾種攻擊軀體空間的手段之後,便蠢蠢欲動了起來,身形開始緩緩移動,踏著台階,向著塔樓的頂層九樓慢慢攀爬了上來。


    “咦,張嫌,原來你們來這裏玩了呀?”良緣上到了第九層以後,徑直的朝著張嫌和蒲梓潼所在的閣廊裏走去,麵對著張嫌的背影,故意裝作偶遇一般,用驚訝地語氣唿喊道。


    張嫌雖然早就已經察覺到了良緣的存在,但也故意露出意外巧遇的神色,迴過頭看著良緣,驚喜道:“良緣先生嗎?你怎麽也來這裏了?”


    “每次迴來上番城老家,我都會到這裏來看看,拜一拜,再登個高,祈求自己的生意事業水漲船高、風調雨順。”良緣似乎不僅是準備好了攻擊張嫌軀體空間的手段,連虛假的理由也準備的天衣無縫,話說的讓張嫌挑不出一點毛病。


    “原來良先生還信這些呀?”張嫌知道良緣說的理由是編的,但是戲還是要全套演下去,不然他也不好讓那良緣先落入到他的陷阱了,於是不顯山不露水,玩笑一般問道。


    “舉頭三尺有神明嘛,原來不信,後來遇到些事,就信了,拜一拜,許個願


    ,隨個運勢,不需要耽誤多長時間,卻能保平安,挺好的。”張嫌問過之後,那良緣走進閣廊,迴身抬頭,仰望塔沿,雙手合十之後拜了兩下,隨後向張嫌笑眯眯地迴答道。


    “是嗎?這裏還這麽靈的嗎?不知道是什麽事讓良先生信的呢?”張嫌點了點頭,迎合著問道。


    “鬧鬼。”良緣眼眶一眯,也不再繼續看張嫌,而是向外遠眺,迴答道。


    “鬧鬼?良先生家裏還鬧過鬼嗎?”張嫌聽到良緣提起鬼,不解地問道。


    “嗯,三十年多前,我的家人莫名死在了隔壁的湖裏,手腳被綁在一起,嘴裏還塞著什麽東西,當時警察認定我父母是由於壓力過大而選擇的自殺,哈哈,你信不信有人先把自己的手腳和別人綁住之後再跳河自殺?我那時雖然小,但我不傻,自然也不信,我就去讓收養我的爺爺奶奶去調查,但是警察都蓋棺定論了,我那年邁的爺爺奶奶自然也無能為力。”麵對張嫌的詢問,良緣似乎迴憶起了當年的往事,向張嫌敘述道。


    “然後呢?”張嫌知道良緣提起的這個鬼很有可能和他體內的那個鬼有關係,好奇地問道,想要將故事繼續聽下去。


    “然後……,然後我就離家出走,來到了這座塔樓裏,當時的這座塔樓雖然也和現在一樣高,但是因為還不是景點,沒人修繕,所以殘破不堪,我就在這裏住了一夜,求拜這塔裏的神仙,找到殺害我父母的兇手。”良緣似乎在感懷著什麽,訴說道。


    “靈驗了嗎?”故事聽到這,張嫌已經大致猜到了良緣體內的魂鬼來源了,但還是想把良緣所講的故事聽全。


    “嗯,靈驗了,我聽到了有個神仙的聲音在和我對話,他告訴我殺害我父母的是誰,又是如何殺害我父母的,還讓我去找了能確定是那個犯人行兇的證據,我當時才八九歲,一個人咬著牙爬上了這塔的第九層,將一個沾有我爸媽毛發和血跡的布袋子取了下來,上報給了警察,最終才確定了我父母被人殺害的事實,並將那人繩之以法了。”良緣點了點頭,迴答道。


    “所以您就覺得這塔樓裏有神仙了?”張嫌皺著眉頭問。


    “不,我父母死了,而兇手因為特殊的背景身份,最終隻判了十年,如果隻是這樣,我並不覺得是神仙顯靈,反而覺得蒼天該死,所以我又來這塔樓裏求拜,那神仙再次顯靈,它說會幫我懲戒兇手,讓那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結果沒兩天,那兇手就被人發現全身扭曲地死在了一家歌舞廳裏,從此不能再興風作浪,從那之後,我才經常迴這塔樓裏麵祭拜,一是拜我父母的在天之靈,而是拜那神仙奇跡。”良緣笑了笑迴答道,笑容之中隱約透著一股子狠厲。


    “原來是這


    樣啊,拜那‘神仙’可還真是見效快啊。”張嫌饒有意味地評價道。


    “是嗎?哈哈,我也這麽覺得,那個……,張嫌,你看咱倆再次偶遇,這也算是緣分吧,要不一起去吃點什麽,我請客,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傳統焙椒魚,原汁原味,味道鮮美,要不要去嚐嚐?”張嫌評價之後,良緣一收他那感懷的表情,再次熱情好客地衝張嫌道。


    “我是沒問題,就是不知道我女友願不願意了……,我先問問去。”聽到良緣的邀請,張嫌露出一副不能當家做主的尷尬表情,指了指不遠處憑欄而立的蒲梓潼道。


    “那好,我也陪你一起去吧,我親自邀請!”見張嫌指著蒲梓潼,良緣眉頭微微一皺,害怕一直對他比較冷淡的蒲梓潼不會同意,跟隨著張嫌,打算親自去請,當然,他的真正目的不是請蒲梓潼吃魚,而是請魚上刀俎。


    “好呀。”張嫌見良緣要親自去,果斷同意了下來,靈識意念一動,在通向蒲梓潼所在的那條路上,四周青絲隱約閃動,卻沒有絲毫的魂力波動溢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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