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盧森受傷和鬼竹書生等眾小鬼趕到,張嫌和盧森的靈魂再次被困在了原地,即使和軀體相隔不遠,相互之間也難以觸及,不一會兒,其它魂鬼也追擊了過來,再次將張嫌和盧森團團包圍在了中間。


    “這麽長時間還沒將這兩盤鬼宴大餐拿下,居然還把他倆放到了一樓,你們幾個真是廢物!”就在張嫌一邊攙扶著受傷的盧森,一邊警惕的看著身周環繞的惡魂小鬼的時候,一個嘶啞難聽的質問聲從人麵鬼蛛的背後傳了出來,傳進了張嫌的耳朵裏。


    “是小的大意了,這才讓這兩隻小老鼠逃到了這裏來,小的這就去解決了他倆。”人麵鬼蛛聽到了身後的聲音,趕緊轉過了身子,朝向著聲音的來源,低著頭不敢抬眼,渾身顫抖著迴答道。


    “沒用的廢物,還是給我當口糧吧。”嘶啞的聲音冷哼道。


    人麵鬼蛛身後,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模樣的亡魂顯露出身形,穿著肚兜,留著壽桃頭,長相活像《西遊記》裏的紅孩兒,一隻手在不停的釋放著魂力波動阻撓著張嫌和盧森軀體向前挺進,另一隻手幻化出一根兩三米長的魂力竹簽,那竹簽對著人麵鬼蛛猛地一戳,直接把人麵鬼蛛穿到了竹簽之上,無論人麵鬼蛛如何掙紮都於事無補,那小孩兒模樣的亡魂像是吃糖葫蘆一樣把比它大幾倍的人麵鬼蛛亡魂給一口口的分吃了。


    人麵鬼蛛可是中級小鬼,有著中級魂王的實力,結果在這個看起來年齡不大的小孩兒麵前居然毫無還手之力,這讓張嫌和盧森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驚訝不已的表情。


    不僅是張嫌和盧森,在場所有的惡魂小鬼見到了此種場景都在瑟瑟發抖,顯然是對這個小孩兒模樣的亡魂又敬又怕,看著自己的同胞被吃,也不敢多說一個字,整個怡園一樓的氣氛驟然凝固了下來。


    “翻車鬼?!”率先說話的是張嫌,他聽到翻車鬼的名字還以為翻車鬼是個體型龐大的亡魂呢,沒想到出現的確是一個小孩子模樣的亡魂,張嫌不可思議的問道。


    “嗯,應該沒錯了,一年前槐林道九車相撞的慘案就是它幹的,從那之後他就登上了公司懸賞榜,被命名為翻車鬼。”盧森解釋道。


    “原來翻車鬼的翻車是指車禍呀。”張嫌恍然道。


    “那可不是一般的車禍,這翻車鬼大白天在槐林道用魂力布設了一個迷魂陣,結果一輛油罐車司機在衝進迷魂陣的時候陷入到了迷魂陣的迷幻場景裏,司機在幻覺之中一個突然變向撞上了旁邊車道正準備超車的校車,緊接著後麵緊隨而來的車輛一個接一個的和翻倒在路中央的校車、油罐車相撞,最終九車連環相撞,油罐車爆炸,爆炸聲轟鳴而起,難以熄滅的油火澆灑在了九輛撞在一起的車上,熊熊的烈火燃燒大半天,據說隻有兩個碰撞之後沒有變形的私家車裏麵的司機從火海裏逃了出來,其餘三十七人全部葬身火海,這其中包括校車上的二十四名小學學生。”盧森對翻車鬼做過一定的調查,還算了解翻車鬼的事情。


    “為什麽它要做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張嫌震驚著,怒不可遏的望向那個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小孩兒,他沒想到,這麽天真的外表下居然是如此蛇蠍的心腸。


    “還能為什麽?就是為了殺人取魂,一次性奪取幾十個人的靈魂,雖然每一隻魂力不多,但是聚攏起來就不算少了,而且他幹這事不是第一次了,七個月前它還在地壇大道出現過,三車相撞,十四人喪命。”盧森繼續說明著自己的調查得知。


    “對我的信息了解不少啊,看來你們兩個魂師是有備而來啊,不過我殺人並不捕魂,那些初魂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我催使著那些初魂變成惡魂,然後不斷地養著它們去外麵吞食其它亡魂,等到他們長大之後再把它們吃掉,剛才的那個傻蜘蛛就是我從小開始培養的。”聽到張嫌和盧森的對話,翻車鬼插話道。


    “也就是說在場的所有小鬼亡魂都是你養的豬狗了,你早晚要吃了它們對吧?你難道不怕他們聚眾反抗你嗎?”張嫌故意大聲問道。


    “還想拿對付那隻臭蜘蛛的方式對付我?挑撥離間計?哈哈,你說反抗?誰要想反抗我就盡管來就是,在場的所有亡魂一起上都行,不過也就是誰先上我就先吃誰而已。”翻車鬼狂笑著迴答道。


    翻車鬼說完話,張嫌左右轉頭看了一眼四周,他發現不僅沒人上去反抗,反而都露出恐懼的神色,悄然向後退去。


    張嫌的確是想挑撥離間,隻有挑起這些魂鬼的內部矛盾,他和盧森才有生還的機會,見一技不成,張嫌隻能繼續加磅道:“你們這些小鬼不是很強嗎?怎麽被這個小孩子當豬一樣圈養居然連反抗都不敢,真是一群沒骨氣的弱雞!”


    “哼,你這話也許在別人那裏有用,但是在我這可是一點用都沒有,帝王養豬,聖人養狗,神靈圈羊,你有見過豬、狗、羊敢反抗的嗎?何況鬼宴本來就是一場饕餮大宴,今日的主菜隻是你倆,它們不僅不會被我吃掉,還能從中分一杯羹,當然,如果下次鬼宴他們之中有人一躍而起超過我,那我也心甘情願的當那待宰的豬狗羊,前提是它們能真的打敗我。”翻車鬼用著嘶啞的聲音繼續說道。


    聽完翻車鬼的話,張嫌對鬼宴的性質大概也有些明白了,鬼宴說白了就是一場魂鬼世界的弱肉強食的大宴,如果抓到像他這樣魂師,那麽鬼宴的主菜自然就是他們,如果沒有抓到或者沒有抓夠,那麽那些參加宴會的低級亡魂就會成為高級亡魂吞吃的食糧,這是一個機會與風險並存的宴會,而如今,他和盧森誤打誤撞闖了進來,相當於把自己當成了祭品送了進來,張嫌現在開始後悔了。


    見張嫌發愣著,翻車鬼的眼睛看向了張嫌身後的鬼竹書生,開口道:“你們還在等什麽?”


    聽完翻車鬼的話,張嫌已經知道自己教唆無望了,魂力盡出,一邊扶著受傷的盧森,一邊把各種魂技祭在身周,警惕的觀察著四周,他知道,他馬上要麵對的是來自這些魂鬼的疾風暴雨式的攻擊,但是這攻擊會從何而來張嫌卻並不知道,翻車鬼還在不停地阻擋著張嫌和盧森軀體的靠近,出手攻擊的隻能是這些惡魂小鬼,而最具威脅的就是剩下的七隻初級小鬼。


    “張嫌,你還有逃命的手段嗎?”被張嫌架著的盧森輕聲問張嫌。


    “有是有,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現在距離軀體也不遠了,如果管用的話可以搶上一步進入到軀體裏,然後開啟體魂技逃跑,應該能脫離現在的困境。”張嫌輕聲迴應著。


    “那好,我受傷了,實力下降了不少,等會兒要先麻煩你朝著軀體方向殺出一條血路來,我在後麵幫你拖住它們,等你靈魂入體後,你把我的軀體帶到我靈魂這裏和我匯合,這樣咱倆還有一線機會。”盧森安排著,說出了一個在當前絕境之中勉強可行的逃脫辦法。


    “好,那盧森哥你要當心啊,你現在幾乎是無法移動,一定要堅持到我把你軀體搬運過來啊。”張嫌想了想,覺得盧森的辦法確實是唯一的可行辦法了,也就不再猶豫,一口答應了下來,同時他想起了盧森斷了一隻魂腳,憂心忡忡的勸告著。


    “嗯,你快去吧,無論如何隻要你能靈魂歸體就行,我會先發動攻擊吸引火力,你抓緊時間突圍。”盧森催促著。


    張嫌看了一眼盧森,感覺盧森好像有些赴死的意味,但是現實場麵又不允許他再猶豫,隻能點了點頭,避免浪費時間。


    “鎖魂手,天譴冥王!”就在眾惡魂小鬼和張嫌盧森對峙的時候,盧森率先發動了攻擊,一上來發動的就是他隱藏著的最強大也是最費魂力的魂技,盧森用魂力在身前凝出了一個巨大虛影,虛影漆黑如碳,個頭有怡園半層樓那麽高,虎背熊腰,怒目環視,兩隻手上各拿著一根十二節的寶塔鐵鞭,像是連環畫裏的天兵天將一樣威風凜凜。


    天譴冥王的兩根寶塔鐵鞭一甩,一道弧形匹練就朝著一眾小鬼惡魂飛射而去。


    靠前的幾隻惡魂早已被這股強大匹練或重傷或滅殺,眾小鬼或逃或躲的向四周散去,對張嫌二人的包圍圈瞬間寬鬆了許多。


    “就是現在!”就在眾小鬼退去的時候,盧森大聲喝道。


    張嫌當機立斷,從單腳站立的盧森旁邊衝了出去,他開啟生精魄強化雙腳,用三青磷箭陣開路,用天淨鐲魂環保護住自己,避也不避的朝著翻車鬼方向奔襲,實際上是瞄準了自己艱難靠近的軀體,想要盡快魂體融合。


    在張嫌奔向自己軀體的路上,有不少惡魂朝著張嫌攻擊過來,因為張嫌魂力盡數釋放,其初級魂王的實力不容小覷,再加上三青磷箭陣這個足以媲美九階魂技的存在,攻向張嫌的零散惡魂在一瞬之間就被盡數剿滅,張嫌的眼前除了擋在魂與體之間的翻車鬼外就沒有其它的亡魂阻攔了。


    “小子,這裏最強的就是我了,你居然想從我這通關,也太不給我麵子了吧。”見張嫌速度絲毫不減的朝自己衝來,翻車鬼好像明白了張嫌和盧森的計劃,隨即對著張嫌冷哼道。


    張嫌沒有迴答,繼續以最快的速度朝著翻車鬼衝了過去,他沒有要攻擊翻車鬼的意思,而是想直接從翻車鬼身邊闖過去,這樣能更快到達自己的軀體裏。


    翻車鬼見張嫌如同搏命一般朝著自己衝來,嘲笑似的搖了搖頭,手中的竹簽再次凝聚了出來,對著有三青磷箭陣和天淨鐲魂環保護的張嫌直接猛刺過去,好像並不把張嫌的這兩個保護手段放在眼裏一樣。


    不過正如翻車鬼所料想的那樣,它的竹簽隻被三青磷箭陣和天淨鐲魂環稍微減緩了一下速度,很快便將張嫌的兩層保護刺穿,徑直的刺中了魂環內的張嫌靈魂,把張嫌靈魂串在了自己的竹簽上,洋洋得意的看著在自己竹簽上不斷掙紮的張嫌靈魂,伸出了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像是要把張嫌整個吃掉一樣。


    “分身?怎麽可能?”


    不過就在翻車鬼得意沒多久,他竹簽上的張嫌靈魂居然化作無數細小的魂塵碎屑瞬間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一個魂影從他身邊一躍而過,快速跳進了它身後的一個軀體裏,和軀體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顯然是張嫌犧牲了自己的冥魂分身誤導了翻車鬼的視線,自己的靈魂才找到機會鑽進自己的軀體裏,得到這個死裏逃生的機會。


    張嫌沒有過早的高興,他知道現在還沒有徹底脫離危機,而且盧森已經在和眾小鬼激戰在一起,正在因為魂力消耗過大開始處於下風了,他用自己所剩不多的魂力勉強把源天玄體開啟,一邊突破著來自翻車鬼的魂波幹擾,一邊拉著盧森的軀體加快前進速度,希望能把盧森的靈魂也解救出來。


    “張嫌,別再迴來了,你快跑!”就在張嫌向著盧森方向加快步子的時候,盧森突然衝著張嫌大喊道。


    “要走一起走。”張嫌大聲地迴應著。


    “走不了的,我已經廢了,你帶著我這個累贅走不遠的,等這翻車鬼迴過神來就能再次把你的靈魂從軀體中轟出來,快走吧,不要管我了,我還能再幫你拖延一會兒。”盧森催促道,顯然是打算赴死了。


    張嫌看著盧森在一眾小鬼的攻擊下不斷受傷,不斷變得虛弱,他怎麽可能見死不救,他也不再和盧森廢話,而是繼續拖著盧森的軀體去找盧森靈魂匯合。


    “走吧,我來為你做最後的掩護,別讓我白白犧牲,祭魂秘技,天譴地牢!”盧森見張嫌依舊想要救下自己,他做了最後的判斷,最終得出的結論還是做不到兩人一起逃脫,他心底裏也放下了對生最後的希冀,他想的是盡可能的保留下已經有了生的可能的張嫌,他要讓自己死的多少有些意義。


    想到這些,盧森把自己所有魂力一點不剩的都祭祀瓦解了,化作一個巨大的黑色的囚牢結界,結界的範圍正好把張嫌隔離在了外麵,大部分魂鬼都被盧森圈到了自己的結界之內,這之中包括幾隻高級惡魂和七隻小鬼,就連翻車鬼也被圈了進去。


    “盧森哥!不要啊!”張嫌見盧森用出了以魂為祭的自殺性魂技斷了自己的生路,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唿嚎著,他知道盧森已經拚上了自己最後的活命機會給自己創造生路,心中滿是悲傷。


    “快走,離開這個地方,把這裏的事情如實告訴給公司,別讓我死的沒有意義,給公司說我做錯了,不該在未接懸賞的情況下私自獵魂,希望公司能原諒我的錯誤,依舊能按照合同內容照顧我的妻子,我將感激不盡。”盧森堅強的擠出微笑,對著張嫌做著最後的請求。


    話音剛落,翻車鬼已經怒氣衝天的帶領著眾魂鬼對著盧森的靈魂圍攻過去,竹簽、箭矢、錘子,一個個魂技像是槍林彈雨一樣朝著盧森身上不停地招唿著,盧森的靈魂幾乎毫無抵抗的就被斬斷、撕碎著,那情景就像是一群餓狼在撕咬一隻受傷的角鹿一樣,殘忍,血腥。


    天譴地牢還未散去,張嫌見盧森拚死為自己創造了生路,知道盧森已經沒有生的希望了,如今他就算想要救盧森也已經無能為力了,隻能開啟了體魂技,頭也不迴的衝出了怡園,衝出了鳳城林穀,躲在了鳳城林穀西牆外的沙土堆旁,拿起了手機給胡錫播去了電話。


    “喂,這大半夜的,誰呀?”電話響了好久才有人接聽,顯然胡錫已經睡著了,剛從睡夢中醒來。


    “胡錫哥!胡錫哥!你快叫些人來,盧森哥不行了!”張嫌終於忍不住了,帶著哭腔衝著電話訴說著。


    “盧森哥?哦,原來是張嫌啊,這大半夜的也不讓人安生,慢點說,盧森怎麽了?”胡錫聽到張嫌的聲音不對,以為張嫌是和盧森喝酒去了,覺得張嫌可能是大半夜喝暈了說胡話,也沒有往其它方麵想。


    “我和盧森哥誤闖了鬼宴,我現在逃了出來,可是盧森哥祭魂了!”張嫌衝著電話裏哭著說道。


    “鬼宴?祭魂?我操,你們現在在哪?”胡錫一聽說鬼宴,瞬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感覺要出大事了,著急的問道。


    “就在市中心那個要拆遷的鳳城林穀裏。”張嫌迴答。


    “我操,你們跑那個地方幹嘛去啊?我不記得咱公司有那裏的懸賞啊,算了算了,你找個安全的地方躲好,我這就聯係嚴老頭,找幾個有能力的人過去。”胡錫迴答道,緊接著掛斷了電話。


    張嫌在臨時壘砌的磚牆邊坐了下去,兩手抱腿縮成了一團,頭埋在了兩膝之間,悲痛、恐懼交替襲來,張嫌瞪直了眼睛半天沒有眨一下,像著名的流浪漢雕塑一樣凝固著,沒有哭聲,隻有淚水一滴一滴的從眼眶裏不間斷的滑落著。


    而胡錫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睡意,他直接給獵魂公司齊城分公司的總經理嚴琿山打去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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