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嫌沒有再多問,向門老告了別,在門老親自把天魂閣的大門打開之後,張嫌趕緊離開了這個讓他差點殞命的是非之地。


    迴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後,張嫌才感覺到了真正的安全,胸中一直憋著的那口氣也釋放了出來,張嫌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了,這就說明張嫌在天魂閣內足足待了兩個小時,不過張嫌卻有一種在裏麵待了兩年的感覺。


    張嫌感覺事情有點大條了,來這新人培訓基地才五天的時間,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和兩人相互簽訂了魂契,雖然這魂契隻有在自己違約的情況下才會被魂契的主人引爆,但是既然被埋在了自己的靈魂裏,怎麽說都是個不小隱患,就和那地雷一樣,尤其是和門老的交易,完全就是一個為了保命的謊言。


    張嫌想著,他和蒲梓潼隻不過是交易,是臨時的假情侶關係,依靠這個關係怎麽可能會爬上蒲家家主的位置,兩年後,隻要假情侶這個事情被公開,估計那門老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就算是引爆魂契肯定也在預料之中。


    “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了半天,張嫌也沒能想到有效的解決辦法,隻能這麽安慰自己。


    洗了一把臉,張嫌馬上把門窗都緊閉了起來,關上了屋子裏麵的所有燈光,又坐迴到了床上,然後把那枚神奇的玉瓦從口袋裏拿了出來,開啟了陰陽眼看著。


    先前在天魂閣內,這玉瓦顯露出了女媧殘魂的映像,還說這枚玉瓦是什麽源天魂器,再結合門老對源天魂器那種期許的表情,張嫌敢斷定,所謂源天魂器絕對是魂師境內最強大的魂器,比上古魂器還要厲害,隻是張嫌還不知道這源天魂器是怎麽個厲害法。


    張嫌在玉瓦上揉了揉又搓了搓,反複幾遍之後都沒能讓玉瓦再次顯露女媧殘魂的影子,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迴想起這玉瓦在天魂閣開啟的時候自己曾端起了刻著金蝸箔功法的蝸牛殼,張嫌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或許玉瓦的開啟需要個類似藥引子的東西,不過張嫌不知道的是,這藥引子究竟是那些功法魂技,還是承載功法魂技的那些載體,所以張嫌打算試上一試。


    要說載體,張嫌手頭隻有一枚消耗性魂器定魂丸,張嫌決定先拿這個小珠子試上一試,當他把定魂丸靠近玉瓦的時候,玉瓦沒有出現任何變化,顯然這定魂丸對這玉瓦沒有太大作用。


    張嫌頓了一會兒,然後用門老教授的碑魂拓對著玉瓦施展,雖然不知道玉瓦裏麵記載了什麽內容,但是門老的碑魂拓對承載功法魂技的載體一般都有作用,如果這玉瓦裏麵真有提到的那個源天功法,就算不知道如何開啟這玉瓦,也可以把裏麵的功法直接拓印到自己的靈識裏。


    一想到這裏,張嫌開始著手嚐試,以他目前的魂力,碑魂拓最多也就隻能使用一次,之後,自己體內的魂力基本就見底了,雖然碑魂拓不是戰鬥類魂技,其消耗的魂力卻不比那些戰鬥類魂技小多少,張嫌還沒有修煉功法,魂力稀少微薄,能催動一次已經是不錯的了,但是使用後也不至於像蒲梓潼那樣魂力透支,畢竟碑魂拓隻是一個功用魂技,消耗魂力的過程比較溫和。


    張嫌在手上凝聚出和門老使用碑魂拓時一樣的青光,緩緩的點在了玉瓦之上,青色光點慢慢地滲入到了潔白的玉瓦裏麵,玉瓦像無底洞一樣不斷地吸取著張嫌釋放出來的魂力,碑魂拓裏,那一絲被魂力包裹著的靈識也被玉瓦毫無分辨的吸了進去,頃刻間,玉瓦再次變得溫熱了起來,乳白色的玉瓦再次泛起了微醺的白光,玉瓦像是被激活了,仙女模樣的女媧殘魂映像再次出現,在漆黑的屋子裏散發著白光,投射到了床對麵的牆體之上,隻不過,碑魂拓的拓印能力並沒能起效。


    “需要功法、魂技做引子才行嗎?好像還需要我的靈識,沒想到這玉瓦還挺神奇的。”張嫌看著牆麵上的女媧殘魂映像,自言自語道。


    “我的傳人,你已經是這源天魂玉的主人了,下次開啟僅需注入您的靈識和魂力即可。”女媧殘魂開口說話了。


    “是這樣麽?”張嫌撓了撓腦袋,他還以為開啟這玉瓦還需要拿什麽東西做引子呢。


    “上一次開啟時,我已經攝取了你供給我的一絲源天殘魂,那時便已認你為我傳人。”女媧殘魂好像感覺到了張嫌的疑惑,解釋道。


    “我提供的源天殘魂?”張嫌想了想,自己連源天殘魂是什麽都不知道,更不會知道什麽時候提供的,隻能不解的問。


    “是的,上一次開啟前,我感受到了源天兇獸‘金蝸’的殘魂,並且已經將其提煉了出來,作為提供給我源天殘魂的人,便是我女媧的親傳弟子,也是這源天魂玉的主人。”女媧殘魂點了點頭。


    要說金蝸,張嫌立刻想起了那個大蝸牛殼,那個應該就是所謂的源天兇獸“金蝸”的殼吧,張嫌沒想到,一個如化石一般的大蝸牛殼居然還有這麽大的來頭,能和女媧同處於一個時代的兇獸,如果這個大蝸牛還活著的話,肯定也是不好惹的存在,獵魂公司要是知道那蝸牛殼還有這等價值,估計不會隨便放在天魂閣內。


    說到金蝸的殘魂,張嫌突然想到,之前不是說在這天地界中隻有人才有靈魂的嘛,或者說靈魂隻會選擇寄宿在人這種生物軀體內,那金蝸再厲害也就是個獸,怎麽可能會有靈魂呢,於是張嫌不解的問道:“不對呀,人不是這天地界中獨具靈魂的生物嗎?為什麽那種大蝸牛會有靈魂?”


    “源天金蝸並不是這天地界的生物,而是從桃源界來的源天兇獸之一,是有靈魂的,在兩界通道開啟的時候,一些源天兇獸跟著一眾源天魂師一起到了這天地界,在這天地界為害一方,不過在通道關閉之後,眾源天魂師幾乎已經把隨之而來的源天兇獸全部消滅了,金蝸也在這天地界裏徹底消失了,那個金蝸殼內雖然沒有金蝸靈魂,但是還殘留了一些尚未散去的源天魂力,正好為我提供了現身的能量。”女媧解釋道。


    “原來如此,對了,女媧娘娘,這些對我來說太過遙遠,我現在隻想知道您先前說過的那個源天啟魂功功法是什麽,我現在剛剛成為魂師,急需一門功法來提升魂力,不知道您的源天啟魂功可否傳授與我?”


    張嫌想了想,雖說關於什麽源天兇獸之類的神話傳說很誘人,但是這些都可以放到以後再說,以張嫌現在麵臨的危機,唯一要緊的就是趕緊提升魂力,沒有功法就沒有魂力,沒有魂力就沒有實力,現在,一門好的功法對張嫌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可以。”女媧殘魂迴答道。


    話音剛落,張嫌就感覺到了一股特殊的波動通過玉瓦傳到了軀體,又從軀體傳到了靈識當中,張嫌的靈識像是觸電一般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波動衝擊,一瞬間的衝擊差點讓張嫌昏厥過去,一瞬間過後,張嫌的靈識就從暈眩中恢複了,隻不過靈識中莫名多了不少張嫌從未有過的記憶,滿滿的填充在張嫌的靈識裏,像是被人植入了記憶的芯片一樣。


    “這就是源天啟魂功?”張嫌感受著靈識裏的陌生記憶,興奮地問道。


    多出的記憶正好就是一套功法,那功法本來還是以一行行字跡的形式印刻在自己靈識裏,在張嫌從記憶裏找到它的那一刹那,功法字跡突然開始拆解,變成一幅幅黑白的簡筆畫,在張嫌靈識的控製下,畫麵居然在腦海裏預演了起來,不斷出現,又按照某種規律不斷變化著,每一幅每一幀之間都相互銜接,最後組成了一個動態的黑白影像,這影像和玉瓦顯示出來的女媧映像不一樣,除了不是彩色以外,其畫麵和女媧映像裏那宛如仙境一般的背景相差甚遠,更像是展現某種自然裏的景象。


    “我傳入到你靈識裏的正是源天啟魂功的修煉方法,人乃天地間最靈之物,可以隨時為生變得靈動,所以不可以一而論,其鍛魂聚塵相同,功法本質是操控人體五器的五行屬性,五行相生相克,不可概論,否則效率不滿,隻有五行獨立,分別擬化,效率才會更佳,心為火擬作螢,螢火焚星,肝屬木擬作葉,吸魂濾塵,脾屬土擬作沙,滑砂煉魂,肺屬金擬作鏽,催腐而衰,腎屬水擬作瀑,水過魂穿,人體五器修成五類,然後各司其職,遠比整體合而修一要高效的多。”女媧殘魂如是道。


    “體內五器應該指的是五髒吧,原來如此,我明白了,老子、孔子加上孫武的組合遠比三個修鞋的皮匠的組合要厲害的多,最強的合作應該是互補餘缺,各司其職,最後將結果整合,而不是過程混淆、能力同化,導致每個人都失去了自己原有的特色,而且因為能力相同、相互依賴,最終會出現‘三個和尚沒水吃’的尷尬局麵。”張嫌多少有些理解了源天啟魂功的高效原理。


    “老子、孔子、孫武是誰?也是魂師嗎?”女媧殘魂聽到張嫌描述著,不解的問。


    “啊?哦,對了,您生活的年代還沒有這些人,沒什麽,隻不過是人類曆史上比較有名的存在,是不是魂師我就不清楚了。”張嫌撓了撓頭迴答道。


    “魂塵就像是一粒粒種子,外麵包裹著由基礎五行組成的堅硬外殼,魂力包在裏麵,所以源天啟魂功總計五個過程,分別打磨魂塵外殼含有的不同五行,打磨之後才能吸收裏麵的魂力,然後將吸收的魂力轉化成為自身魂力,這個轉化過程就算是結束了。”女媧殘魂繼續講解道。


    “嗯,這個我在之前就有所耳聞了。”張嫌點了點頭,明白了女媧殘魂的意思。


    “你明白這點更好,體內五器需要根據五行成分不同分別修煉,而不是那種整齊劃一的修煉模式,也就是說修煉源天功法所花費的精力、時間至少是修煉一般功法的五倍,當然一旦修至大成,九成九的魂塵吸收率也會讓你在魂師道路上越走越遠。”女媧殘魂見張嫌的領悟力還不錯,繼續對源天啟魂功進行說明。


    “我有個問題想問。”張嫌撓了撓頭,對著牆上的女媧殘影道。


    “問吧,我的傳人。”女媧殘影和藹的迴答。


    “既然源天啟魂功能把魂塵鍛化率強化到百分之九十九,那為什麽不能做到百分之百鍛化魂塵呢?”張嫌不明白,這百分之一為什麽做不到,這個問題答案或許對他理解功法的原理有所幫助。


    “原來是這個問題啊,這很簡單,因為我所封印在這魂玉之中的源天啟魂錄不是真正的完本,這裏麵隻有對人體內五器分別修煉的辦法,如果想要達到十成的鍛魂率,還需要有體內五器的集合運行之法,我隻是殘魂,沒有那部分的記憶,所以無法傳承與你。”女媧殘影迴答道。


    張嫌揉了揉腦袋,認為這女媧殘影是在故意賣關子,目的肯定是引誘自己向魂師世界更加深入,隻是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是好是壞,但是這個自稱女媧殘魂的映像並不像要害自己的樣子,估計在以後的魂師道路走下去的話,能夠開啟這玉瓦裏麵更多的秘密,而現在,張嫌隻想要提升的機會,之後的事情就之後再做考慮,畏手畏腳不如勇往直前搭配隨機應變。


    “謝謝女媧娘娘傳授功法並解惑與我。”張嫌對著女媧殘魂感謝道。


    “女媧娘娘?哈哈,你既然擁有了我的傳承,以後直接叫我師傅就行了,這一絲源天殘魂馬上就快耗盡了,我也將迴到魂玉裏再度長眠,想再次把我喚醒就需要更多的源天殘魂,你是我的天選之徒,我們之間的事情切勿聲張,以免招來殺身之禍。”女媧殘影警示著張嫌。


    “是,女媧師傅,弟子謹記教誨。”


    張嫌對著女媧殘魂恭敬的迴答道,看著逐漸暗淡的女媧殘魂,張嫌起身下床,對著殘影鞠躬作揖,做出古人拜師的樣子。


    女媧殘影笑了笑,身影慢慢地消失了,玉瓦也隨即暗淡了下來,最後變迴成一塊普通的玉石,不再光亮和溫度,最終被張嫌收迴到了口袋裏麵。


    殘影消失,張嫌在黑暗的房間裏發著呆,想著這幾天的遭遇,過了二十幾年的平淡生活,本來隻是想活出些波瀾,結果現在每走一步都好像踏著驚濤,先是惡魂襲擊,然後又是靈魂、魂師,之後又是魂師蒲家比武招親,然後又在天魂閣差點殞命,現在又成了女媧的徒弟,一起看起來都太過靈異,好像從自己被惡魂襲擊之後這個世界的所有吊詭之事都向自己敞開了大門,環環相扣,張嫌已經不知道是命運安排還是意外巧合了,總之就是太過詭異。


    “算了,既然事情就這樣發生了,還是先把功法練成吧,有了實力才能見招拆招,沒有實力一切都是枉談。”張嫌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找了個理由說服自己。


    張嫌按照靈識中關於源天啟魂功的內容修煉了起來,因為體內五髒要分練,花費的精力肯定不止一星半點,張嫌用分神能力控製著軀體,感知著軀體的波動,然後再慢慢深入,捕捉到體內五髒的波動。


    按照理論,生命波動是五髒波動的疊加,五髒波動對應的又是五髒內五行比例組合,這有點像俄羅斯套娃,一層套著一層,隻有層層撥開才能控製五髒鍛魂,就比如控製心火,就是要將心中的火相控製好,凝出的螢火才會更多更純,對魂塵外殼的火相煉化的就會更加徹底。


    張嫌僅僅是在使用靈識掌控體內五器這一點上,就耗費了不小的精力,等到張嫌將五髒五行特性掌控的差不多之後,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五髒五行掌控完畢,接下來就是功法裏的五髒化形的階段,心火要化作螢火狀,肝木要化作樹葉狀,脾土要化作砂石狀,肺金要化作腐鏽狀,腎水要化作瀑布狀,五種基礎五行元素分便化成為五種形狀,比起木蠶絲功法裏的那種讓五髒皆化為木屬性的蠶絲要複雜的多。


    五髒化形需要靈識的精妙控製,隻要極度專注的情況下才能憑空演化出各種形態,在此刻,靈識的所承受的磨礪不比被地獄之火熾烤輕鬆,好在張嫌修習過無怖分神這個增強靈識的秘技,雖然隻修習了三天,對靈識的增強也有明顯的效果,雖然和門老那種老妖怪沒法比,但是張嫌當時能感知到門老探查自己的靈魂這個舉動,就說明張嫌雖然魂力不如魂祖,但是靈識上差不了多少。


    有了強大靈識的加持,對別人來說難如登天的源天啟魂功在張嫌這裏也隻是有點費勁而已,張嫌越發覺得女媧殘魂說自己是天選之徒,好像並不是出於偶然,隱約之間有一種命運驅使的感覺,這源天啟魂功的出現就像是為自己這種魂力伊始卻靈識強大的人量身定製的一樣。


    “源天應該指的是天地伊始,源天啟魂功的修煉條件應該是靈識強大卻未修習魂力,也就是說源天魂師都是先修靈識再修魂力,莫不是說如今的魂師都修煉錯了道路,據蒲梓潼所言,現在的魂師全都直接奔向魂力和魂技開修,難怪世道上難有女媧那種仙人了,真的是這樣嗎?”張嫌自言自語的分析道,總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多少有些合理。


    張嫌再次爬上床,擺出打坐的姿勢,閉起眼睛專心嚐試修煉功法,隨著對五髒的掌控越來越嫻熟的時候,修煉進度也在不斷加快,對魂塵的吸收量陡然增加,大量的魂塵朝著張嫌的房間不斷聚集,慢慢地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魂塵漩渦懸在了張嫌的房間,漩渦越聚越大,伴隨著外麵的黑夜,整個天魂堡刹那間就變成了一個陰風陣陣的鬼堡,天魂堡外,各種動物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此起彼伏地響起了鴉鳴鶴戾的聲音,本來還正常的城堡一瞬之間就變了模樣。


    “張嫌,你沒事吧!”


    片刻之後,在張嫌房間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隨後,範增明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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