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啊?”


    看著躺在自己床上緩緩睜開眼的蒲梓潼,張嫌關切地問道。


    “我這是?”蒲梓潼小心翼翼的看著麵前的張嫌,迷迷糊糊道。


    “忘了嗎?你把曹玄青打敗了,往迴走的時候倒在了天魂堡後院的台階上,還好我及時趕到了,把你扶了迴來。”張嫌解釋著。


    “哦,我想起來了,我是和曹家人魂戰來著。”蒲梓潼想了想,好像迴憶起了之前的情形。


    “我現在在哪?怎麽身體動不了了?”


    蒲梓潼迴過神來,腦袋在床上掙紮了幾下,卻發現自己身體好像脫力似的無法活動,心中不免有些驚恐,大聲地問道。


    “這裏是張嫌小兄弟的房間,因為你的靈識和魂力都使用過度了,無法駕馭軀體的運動,所以暫時失去了對整個軀體的控製權,現在你的靈魂強度隻足夠操縱你的腦袋的,身體其他的部分屬於自然存在的生物狀態,有生命體征,卻因你靈識和靈魂的虛弱導致其變成了無靈生命體。”範增明用依舊粗獷的聲音在一旁解釋道。


    “原來是範大哥呀。”蒲梓潼聽出了範增明的聲音。


    “嗯,看來我和張小兄弟今晚聚餐的事情要泡湯了。”範增明輕聲道。


    “魂力使用過度?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蒲梓潼左右轉了轉頭,眼神盡可能的向下看,像是在尋找著自己已經失去知覺的軀體。


    張嫌聽完範增明的解釋,又看了看蒲梓潼的樣子,想到了一個看過的段子,說是有人受傷了,醫生建議他腦袋以下全部截肢,這應該就是蒲梓潼此時的真實感覺吧。


    “張嫌小兄弟,現在就把那個東西喂給她吧。”範增明吩咐道。


    “好的,範大哥,我知道了。”


    張嫌把手伸向床頭處,拿起了放在床頭櫥上的一個小盒子,將其打開,從裏麵取出了一個塑料的小瓶子,樣子和一些市麵上賣的眼藥水差不多,裏麵也裝有一些透明的液體,大概還有半瓶的樣子。


    緊接著,張嫌按照範增明的吩咐,把小瓶子的蓋打開,舉到了躺在床上的蒲梓潼的臉龐之上,停在了蒲梓潼那細膩卻又幹澀的雙唇之間。


    “蒲姑娘,請張開嘴吧。”張嫌溫柔請示道。


    蒲梓潼不知道張嫌手裏拿著的小瓶裏裝的是什麽,死死的抿住嘴,略顯慌張的緊盯著張嫌手裏的小瓶子。


    “蒲姑娘別緊張,這是咱公司的醫魂師林妍特製的修靈液,有滋養靈魂、修補魂力的作用,比外界賣的那些修靈液效果好上不少,對你的魂力恢複有幫助,如果不用的話,從今晚開始你明天一整天都無法自由活動,明天的培訓你可能也無法按時趕到,我這個領隊是要擔責任的。”範增明看出了蒲梓潼的謹慎和懷疑,向蒲梓潼說明著。


    蒲梓潼看著張嫌一直舉著的那個小瓶子,在一番思想掙紮之後,最終決定放棄心中的戒備,緩緩的張開了嘴,等待著張嫌喂藥。


    “張嫌小兄弟,這修靈液雖能夠快速修複靈魂,但是藥性也較為猛烈,使用時不能過量,一次隻可喂上一滴,每隔三小時滴一次,以蒲姑娘現在的情況,需要滴四次,第四次起效之後,蒲姑娘的靈魂就能恢複了,身體自然也會恢複如初。”範增明說明著修靈液的使用方法。


    張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心中卻想著,這和普通人吃藥喂藥並沒什麽區別,自己喝藥的時候也是這樣按療程喝的,然後把小瓶瓶口朝下,輕輕的捏住,緩緩地擠出了一滴,落進了蒲梓潼張開著的嘴裏。


    蒲梓潼在修靈液入體之後,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像是在感受身體裏的變化,又像是在檢查藥液是否有問題,過了一小會兒,在發現沒有什麽異常之後,又再次睜開了眼睛,輕微的舒緩了一口氣,雖然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張嫌感覺到了一種緊張情緒得到了舒緩意思。


    “天色不早了,等會兒我去給你們打些飯送過來,張嫌小兄弟,今晚蒲姑娘就勞煩你照顧了,你就當個臨時的護工,多幫襯在人家小姑娘點,晚上按時給她喂藥。”範增明再次囑咐道。


    張嫌可不是會照顧人的人,但是事情又擺在了自己的麵前,怎麽說蒲梓潼都是自己的未來同事,現在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動彈不得,就算是想拒絕,出於人道主義,張嫌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範大哥,您叫我張嫌就行了,那個,我想說的是,我們這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些不太好吧。”張嫌隻能這樣推辭道。


    “哪裏不好了?難不成你看人家蒲姑娘年輕可愛,你想對她做點什麽?”


    範增明看似一本正經的說著話,卻把話說的這麽直白,像是在暗示著自己什麽似的,讓張嫌害臊的憋紅了臉,趕緊擺了擺手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別人說閑話,這種事又不好解釋,恐怕會對蒲姑娘的名聲不利。”


    “治病救人要緊還是名聲要緊?人不要太古板嘛。”範增明認真的迴答著。


    張嫌真看不出來,一直都比較正經、傳統的範增明居然會勸自己不要古板,隻能有點抓狂的揉著腦袋,他拒絕照顧蒲梓潼的原因當然不是怕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兒,那隻是個說辭,張嫌真正害怕的是和蒲梓潼扯上關係,以現在所知的內容做判斷,至少什麽魂師曹家和魂師葉家的目的都和這個蒲梓潼有關,和眼前這個女孩兒扯上關係就如同陷入魂師家族這種恩怨情仇的蛛網之中,到時候想抽身都難。


    “我同意!”就在張嫌和範增明討論的時候,躺在床上的蒲梓潼開口說話了。


    一直沉寂的蒲梓潼突然發聲,張嫌和範增明都楞了一下,停止了關於治病救人和貞潔名譽的討論,一起看向了蒲梓潼。


    “別這樣看我,我同意讓張嫌留下來照顧我,我不想在床上癱更長的時間,也不想給範大哥帶來麻煩,所以我要盡快恢複起來才行。”蒲梓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蒲姑娘,你不怕我和你獨處一室會有損你的清譽嗎?”張嫌問道。


    “不怕,但是要約法三章。”蒲梓潼好像早就打算好了,迴答道。


    張嫌可不喜歡約法,主要是會徒增束縛,但是張嫌也能猜測的出來,蒲梓潼現在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動彈不得,雖然說話的語氣裏沒有特別的擔心,但是心中肯定也是不安的,她提出約法的目的除了需要自己定時給她喂藥以外,估計還要向自己提出限製條件來保護自己,張嫌也不好去反駁。


    “你說吧。”張嫌道。


    “第一,不經過我的允許你不能碰我。”蒲梓潼說出了第一條。


    “沒問題,我認為自己還算是個正人君子,不會趁人之危。”張嫌點了點頭,答應了。


    “第二,你今晚睡地上,不許近我身。”蒲梓潼繼續說著。


    “可以。”張嫌想了想,離得越近越容易擦槍走火,他本來也想的是就算獨處一室,也要盡量和蒲梓潼分開些距離,難免因為魂師家族糾葛而引火燒身。


    “第三點,算不上約法,更應該算是警告,你也知道我來自一個比較大的魂師家族,魂師和普通人不同,有著強大的靈異手段,如果你晚上敢欺淩我,我估計你下半輩子都不會太好過!”蒲梓潼說出最後一條,聲音變得如寒風般刺骨。


    “我不喜歡無緣無故的受人威脅。”張嫌拒絕道。


    “側耳過來!”蒲梓潼冷峻的對張嫌唿喚道,意思是有什麽悄悄話要說。


    張嫌想了想,到目前為止,自己和蒲梓潼之間還沒有什麽情怨,便毫無顧忌地向前探去了身子,想聽聽蒲梓潼說些什麽。


    “作為約法三章的迴報,我會幫你在今晚就進入魂師境,是百分之百成功。”蒲梓潼輕聲對張嫌細語著。


    張嫌雖然不喜歡被人威脅,但是聽完蒲梓潼的最後的悄悄話,其意思是這三條約法好像還帶有迴報,是一個可以讓自己馬上就成為魂師的迴報,這對張嫌的誘惑力還是有一些,張嫌來獵魂公司的目的就是成為魂師,而且張嫌知道,成為魂師好像並不容易,成功率也不是很高,眼前的這個來自某個魂師家族的小姑娘有能讓人百分之百成為魂師的辦法,也算是個誘人的條件,但是轉念一想,蒲梓潼這麽說的原因,估計也是在軟硬兼施的打消自己可能出現的圖謀不軌的意圖吧。


    張嫌看了一眼蒲梓潼,一個來自魂師家族的姑娘家,不知道為什麽跑到了這獵魂公司來,如今又受了傷無法動彈,身邊認識的人隻有自己和一同前來的範增明,雖然不知道範增明實力如何,但是從話語中可以判斷其實力的強大,至少比蒲梓潼要強上不少,不是這個小姑娘可以抗衡的,而自己呢,隻是一個普通人,相比較範增明來說是,自己就顯得比較弱小,估計蒲梓潼選擇自己留下來並且還和自己秘密做了個交易的原因,即使自己連魂師都不是,但對於躺在床上的蒲梓潼來說也存在威脅了,所以蒲梓潼才會說出那種警告的話語來,蒲梓潼這一係列的行為的目的都是在盡可能降低潛在的危險,張嫌分析之後才感覺到,眼前的小姑娘是有多麽心思縝密。


    “不同意嗎?”蒲梓潼追問道。


    “同意呀,你也不用這麽威脅我,我本來就沒有不軌的企圖,留下來也就是定時喂藥而已,對我來說沒什麽問題。”張嫌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那好,你們既然說好了,我等會兒會去餐廳吃飯,之後讓工作人員打包兩份套餐給你們送過來,你們根據菜單上的信息去選擇具體吃什麽,然後發信息給我。”範增明看到蒲梓潼和張嫌都同意了,說道。


    “嗯,好的。”張嫌和蒲梓潼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不一會兒,範增明就按照張嫌和蒲梓潼發的菜單信息打包了兩份盒飯,讓工作人員送到了張嫌的房間裏,張嫌經過了蒲梓潼的同意,把她扶了起來,喂她吃了一些飯菜,還給她找了一個厚厚的靠枕,讓她坐了起來,倚在靠枕上,而張嫌找到了櫥櫃裏的備用被褥,在地上鋪了個小床,側身躺著,背對著蒲梓潼,玩著手機。


    牆上的鍾表啪嗒啪嗒的響著,提示著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在很長時間裏,屋內的兩人誰也沒和對方說上一句話,甚至是連說話的衝動好像都沒有,兩人之間雖然隻隔了半張床的距離,卻像隔著萬水千山一樣無法逾越,房間裏的凝固的氣氛不斷發酵,兩人連唿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出了些尷尬的味道。


    等到了鬧鍾再次響起,三個小時過去了,張嫌起身,喂了第二滴修靈液到蒲梓潼的嘴裏。


    “那個曹家、葉家是來找你的嗎?”張嫌決定先打破這種尷尬。


    “葉家?”蒲梓潼不解的問道。


    “嗯,在你和曹家的曹玄青對戰之前,曹玄青曾和一個自稱葉家葉燎的人打過一次,就在咱來報道的第一天,也就是昨天……”張嫌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告知給了蒲梓潼。


    “原來如此,連葉家也來人了,事情有點麻煩了。”蒲梓潼像是在思考著什麽,自言自語的說道。


    “他們為什麽找你?”張嫌問。


    “聯姻。”蒲梓潼脫口而出。


    “聯姻?”張嫌不解的問。


    “我來自魂師家族,被魂師境稱之為戲魂師的蒲家,如今掌管蒲家的是我父親,而我又是我父母唯一的女兒,擁有下一任族長的繼承權,但是蒲家有一項關鍵秘技隻能讓男子來傳承,傳承了那項秘技,才能維持蒲家的長久不衰。”蒲梓潼平淡的迴答。


    “重男輕女嗎?”張嫌驚訝道。


    “不能這樣說,蒲家的大部分秘技絕學並不分男女,唯有最高秘技隻能男人修習和施展,女兒身無法修習,這是秘技的限製,所以家族要求我在繼承族長前要找到能繼承那項關乎家族興亡的秘技的男魂師,否則到族長之位傳承到期時不得繼承。”蒲梓潼說出了原因。


    “那你父母可以再給你生個弟弟呀,現在二胎也開放了,生個弟弟繼承族長,你還能有個伴兒,多好。”張嫌開玩笑道。


    “你以為生孩子是吃飯喝水呀?我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出現血崩,命是保住了,卻無法再度生育了。”蒲梓潼搖了搖頭。


    “也就是說你要找到能修煉你們蒲家關鍵秘技的男人之後,你才能保住族長地位唄。”張嫌明白了一些。


    “根據祖訓上記載是這樣,女繼承人可以在族內外找到一名魂師作為夫君,隻要在上一任族長到期退位前,我的夫君可以修習並施展出蒲家的最高秘技,我就可以在他的庇佑下成為族長。”蒲梓潼解釋道。


    “然後呢,你家裏就迫不及待的幫你招起了上門女婿?”張嫌笑了笑說道。


    “差不多吧,族內還好說,族外人像曹家、葉家這樣的魂師家族,肯定不會甘心當我蒲家的上門女婿,他們不過是為了拿到我蒲家的最高秘技和各種資源之後將我蒲家吞並或者踢掉而已。”蒲梓潼道。


    “所以他們就來找你了?他們想要娶你的話不是應該好吃好喝的殷勤侍奉嗎?為什麽你們會打起來?”張嫌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合理呀。


    “因為我父親開出了征婚條件。”蒲梓潼歎了口氣,迴答。


    “征婚條件?”張嫌問。


    “嗯,一是應征人的年齡和我相差不能超過五歲;二是必須是魂師,而且實力要強過我和其他慕名而來的競爭者;三是要在婚後善待我和蒲家族人。就是這三條。”蒲梓潼說出了蒲家的征婚條件。


    “不要車不要房,隻是選出一個最強者,你們家這是搞比武招親啊,怪不得他們都跑來找你了。”張嫌笑了笑。


    “算是吧,所以我就悄悄的從家裏跑出來了,還是沒想到曹家和葉家居然這麽快就探聽到了我的消息,還在我悄悄入職獵魂公司之後也跟著進來,不過我父親開出的征婚期限是兩年,他倆估計也就是來我這試試水,未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來呢。”蒲梓潼再次深深歎了一口氣。


    “說是躲避,我倒覺得你來這獵魂公司也是想鍍金吧,然後提升實力,可以自救,就不用聽從安排嫁給某個人了,那麽就會出現兩種解決方法,一種就是你找到一個你喜歡的魂師帶迴家成親,我估計你父親不會特別反對你的選擇吧,另一種更簡單,那就是你得到了連站到最後的那個競爭者也打不過的力量,這樣,那個人也不會滿足征婚條件,你也不用隨便嫁人,對家族其他人也能用實力說話。”張嫌展現了自己強大的分析能力,將自己的推斷講了出來。


    “聰明,我也是這麽想的,這樣既不違背我父親的意願,也不用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還能擋住那些對我家族不懷好意的人,把他們全部打敗,就算我不能修成家族的最高秘技,其他族人也不會敢輕易的覬覦族長之位。”蒲梓潼點了點頭。


    張嫌這才發現,自己一度認為的那個表麵天真可愛卻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原來藏著這麽個苦惱的事情,不過從與蒲梓潼對話裏,張嫌更加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女生有著不同尋常的聰明、堅韌和果敢,還有一種抗爭精神和自強的拚勁,比自己這個凡事總喜歡三思而無為的人要強上一些,不自覺得就對眼前的蒲梓潼有了一些改觀。


    “真簡單粗暴!”這是張嫌對蒲梓潼想要靠實力反抗命運的讚揚。


    “經過你的提醒,我好像又想到一個好辦法。”


    蒲梓潼說著話,眼睛裏突然露出些狡黠的目光看著張嫌。


    “什麽辦法?”張嫌見蒲梓潼壞壞的樣子,心中微微發顫,弱弱的問。


    “你做我男朋友吧!臨時的!”蒲梓潼露出一臉奸笑,興奮地說出了自己辦法。


    “啊!”


    張嫌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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