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疑問,王也沒有打算正麵迴答,畢竟這裏麵有些事情,涉及到他在江南的部署。


    見崔賢和鄭行之仍舊看著自己,看來不說點什麽是躲不過去了。


    “二等線和三等線,還有兩個工坊在雲州,於兩個月前建成,四十天前開始生產,他們有足夠的產量順大運河運到揚州。”王也給了一個解釋。


    二人聞言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這大唐能夠讓王也如此大方的人,也就隻有李淵和秦王李二了,雖然能猜測其中的關節,但他們不會沒事找事說出來,畢竟如今東宮和秦王府依舊膠著。


    鄭行之摸出一疊契約:“聽聞你喜歡招募技藝超凡的工匠,而且待遇極高,我鄭氏願意給你四十二名工匠,其中兩名是鬼工。”


    “這···”聽到鬼工,王也的心一下就揪住了,盯著他手裏的契約轉不開視線。


    到目前為止,王也已經找到了許多前隋宮廷的禦用工匠,其中幾個更是擁有了在王也看來也是神話一般的技術,最厲害的一個鑄鐵大師,他一個人就懂十七種工藝,而且有三種是公認早已失傳的技術,比如滲鉻術。


    這在王也的鬼工榜上也是榜上有名的人物,隻是如今半年過去,鬼工榜依舊填不滿十人,這一直是王也心中的遺憾,鬼工,是大唐工匠的巔峰,取鬼斧神工一詞。


    大唐巔峰的工匠,讓王也分成兩種級別,一是取巧奪天工一詞,名為巧工。


    更高一層就是,像是鬼神製作出來的,不是人力所能達到的技術。


    尊稱:鬼工。


    鄭行之看王也心動了,又補充了一句:“不是尋常的鬼工,或是首飾匠、磚瓦匠也就罷了,一位是木匠,專攻造船,一位是石匠,隻會修橋,河北濟河上有一座橋,是受過前隋工部一等賞的,河寬十二丈,河中無柱,造型瑰麗。”


    “李春!”王也猛的轉過頭。


    鄭行之整個人懵了,他萬萬沒想到王也竟然連那石匠的名字都知道。


    崔賢卻說道:“世叔這樣可不厚道,此人原是前隋官員,而且這樣的一位石匠對您也無用。”


    王也無奈,鄭行之這是卡住了他的軟肋,這人他一定要得到,不為別的,就因為修路搭橋,這是王也下一步計劃的核心人物。


    王也對鄭行之說道:“鄭公,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您這個人我還真的要定了,這渭水上需要一座橋,而且還是要能走大車的,很結實的長橋。”


    “嗬嗬,或許老夫這趟沒有白跑,那我們再約。”鄭行之說罷,背著手往酒店慢悠悠走去,他是不可能當著崔賢的麵跟王也談條件的,那樣會暴露太多信息。


    王也和崔賢拱手相送,看著鄭行之離去的背影,王也心潮澎湃。


    李春!


    王也相信這位鬼工在自己的支持下,說不定連長江大橋都有可能給自己造出來,這位絕對是造橋界的第一牛人,用石頭建一座橋,到一千四百年後的現代還依然可以使用,是真牛。


    鄭行之走遠之後,崔賢對王也說道:“你如若迴避一次,就會迴避第二次,這就是我叫住他,並且讓你站在這裏的原因,士族之間相處之道是:寧可敗亦不退,隻要還有一絲力量,就絕對不能退。”


    “謝過。”王也覺得他這話有道理。


    “你不用謝我,我也不是在幫你,隻是不希望我崔家押錯寶。”崔賢說話直接,看著王也的眼神都帶著欣賞。


    王也心中一個咯噔,想起李淵說過的事情,可他是萬萬不可能再娶那崔鶯兒的:“其實還有一項合作,如果世叔您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嚐試一翻。”


    崔賢兩眼一亮,急忙道:“願聞其詳。”


    兩人兜兜轉轉了一圈,最後在一間布匹專賣店前站定,不為別的,此時裏麵擠滿了客人,他們進不去。


    王也隻好給管事打招唿,讓她送了一匹新布過來,而自己則拉著崔賢走到對麵的茶樓坐下。


    崔賢不愧是清河崔氏之主,隻看這布一眼,就說道:“這是白疊布,來自西域的白疊布,而是上上等。”


    王也欽佩,不過卻好奇問道:“一葉難道沒有告訴你,我種了近萬畝白絨花?”


    “你是說這布是白絨花所製?”崔賢再次拿起布來,驚詫的觀察著布匹。


    過了好一會,崔賢搖了搖頭:“不,這不是,白絨花有人織成布,但成品粗糙,布比這個硬。”


    王也不服不行,這崔賢的學識和見聞果然非同小可,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道:“您是否有聽說過,漢末有一種新的織法,叫三織布。”


    “那是在南朝的才成型的,用於織厚絲錦的一種工藝,橫豎六排線,交錯織成,我家中還有傳承,非優秀織娘不能駕馭的織機,但跟這個沒法比,此布甚佳,手感也光滑。”崔賢見識不凡,他是見過數種白疊布的。


    王也示意布匹管事送來多種布樣,崔賢一一對比,靠手感判斷布匹之間的詫異。


    “我信了,這是用白絨花製成,雖然這麽多種沒有任何一個有白疊布與我所知道絨布的感覺,但能織出十種以上不同的布料,證明工藝非凡。”崔賢感歎道。


    “我說的合作,就是種植這白絨花,我稱之為棉花,今晚上我會讓淩煙送些禮物給尊夫人,我相信尊夫人一定會喜歡,而且從內到外一套衣服僅僅就是一貫錢不到,這布料貴是因為一匹布料是按三丈成匹的,但識貨的人不多。”


    崔賢依然很疑惑:“縱然你說的在理,但這樣的布料難道能比得上江南的絲綢?”


    王也聞言笑著搖了搖頭,新事物總是需要一個適應期,特別是貴族,他們更加守舊:“沒穿過的,自然不知道有多舒服,等大家都了解了,那商機也就錯過了。”


    崔賢點了點頭,表示認可,拿起一匹布,道:“雖然不怎麽相信,但白疊布總是不會賠錢,所以我會安排家中采購種子,種上一萬畝。”


    “太少了,怎麽也要十萬畝以上,而且要精心耕種,你若是擔心賠錢,那麽按我的法子,我出種子,再派人過去管理,將來種出來之後,我依價收購,每一畝地出產的粗絨我出一貫錢如何?”


    崔賢臉色一喜,這是好營生,十萬畝就是十萬貫,自己隻要出人出地,點點頭:“好,就十萬畝,那麽就是十萬貫錢,我會吩咐下去,田裏作工的所有人,一切聽你派去之人的吩咐。”


    “我會準備契約的,但種白絨花需要合種其他的一些東西,所以再給五萬畝,或者我隻能種七萬畝棉花,外加一些其他的。”王也笑嗬嗬的應下此事。


    王也要其他的田,一些要種牧草,一些要種糧食,因為王也打算養豬,沒有豬就沒有足夠的肥力支撐棉花的生長,而且豬肉還能賣錢。


    王也這邊試種的皮棉,這是後世改良的品種,隻要肥力跟得上,每畝的實際皮棉產量將穩定在五百到六百斤左右,產量驚人。


    崔賢不知道王也為什麽這麽看重白絨花,要知道除了江南的蠶絲之外,最受歡迎的就是王也自產的羊毛了,這白絨花看著有點多餘。


    “給你加五萬畝,無論你種什麽,一年我收你十五萬貫錢,其他我一概不管。”


    王也聞言一樂,崔賢的意思是隻要保底的每畝一貫銅錢,其他就全是王也的了,這感情好,左右就當是租地了,還有免費的勞動力可以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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