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楊萬裏這首寫杭州西湖的詩,王也很喜歡,特別是看到西山腳下那一麵長滿荷花的鏡湖時,嘴裏總是不自覺的念出來。


    就在王也站在湖邊裝逼的時候。


    遠處的西山深處,山風陣陣,帶著一陣陣咆哮之音而來。


    轟~~


    轟~~


    山裏雷聲滾滾,約莫十幾個唿吸就會傳來一陣巨響。


    王也並不在意,倒是他身後的幾個護衛都是一臉好奇的瞄著西山的方向張望。


    早上他們便跟著王也過來,他們到的時候,這裏還有另外一對人馬正等待著王也。


    那些人推著幾輛巨大的馬車,馬車上裝著一件黑色的管狀器物,看著烏光閃閃很是沉重。


    約莫一個多時辰過去。


    那些推著馬車跑進西山的人又迴來了。


    隻是與進去時忐忑不安的神情相比,此時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


    帶頭之人護衛認識,隻見他直接走到王也身邊,一臉興奮的說道:“城主,不負眾望。”


    王也一早就猜到了結果,點了點頭,大聲喊道:“迴去,論功行賞。”


    涇陽工坊區,鐵器坊所在。


    王也看著台下一眾工匠,心中百感交集。


    整了整發梢,王也說道:“諸位,今日來這鐵器坊,一是為了這火炮之事,二則是為了獎賞你們中功勞卓著的匠人,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在你們進入鐵器坊的時候我也曾給你們許諾,今天我就是來兌現這個諾言的。”


    王也的話音一落,不少匠人露出激動之色。


    在之前,閻立德已經將他們的功績記錄下來,他們一直等待這一天,士農工商,雖然他們的地位還排在商賈前麵,但是論起收入,他們以前的日子連個農戶都不如。


    接著王也說道:“現在我念到的名字將獲得百工獎,獎金一百貫。”


    “劉會、宋平、鄧遠、尹興、陳煒……”


    一個個名字從王也的口中說出,被點到名字的匠人激動地渾身顫抖。


    閻立德這時看向站在最前麵的一個年輕匠人,這個匠人年紀也就二十來歲,此時他已經淚流滿麵。


    這人王也對他印象深刻,不僅是王也,就是在座的匠人對他也是欽佩不已,這人就是斷了一臂的劉會。


    當初因為閻立本的疏忽,導致他手臂被石頭砸碎,不得不截肢,原本以為此生無望的人,沒想到還能夠重新迴到鐵器坊來。


    當然王也承諾的所有福利都一一兌現了,隻是他卻不敢相信王也會要一個斷了手臂的殘廢。


    他也曾經懷疑過,懷疑王也隻是隨便說說,不會真正重用於他,畢竟他已經廢了。


    隻是沒想到,王也不但期待他的加入,還讓他參與這次火炮的研製工作。


    劉會為人踏實,王也給他機會,他便要拿出百分之二百的態度去對待,他記得自己父親的話,無論在什麽處境中都要老老實實做人,兢兢業業做事。


    所以,他一直很努力,也正是因為他的努力,閻立德將他從工部雜役隊帶到了涇陽鐵器坊,而且還讓他負責一個小隊。


    閻立德和王也的器重,讓他更加努力,苦苦鑽研王也的秘方,他終於找到了提升火炮鑄造效率的連鑄法。


    為此,閻立德在工坊中大大誇獎了他一番,允諾為他請功,而事實上,他辦到了。


    看了眼閻立德,劉會滿是淚水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


    “……杜明。”三十個匠人名字念完,王也說道:“這三十個匠人將會獲得商會提供的一百貫現金獎勵,而劉會此次功勞卓著,不但本人將獲得鬼工稱號,我還會在涇陽為你置辦一處房產,以後,你們家人便可以團聚了,你滿意嗎?”


    “滿意!”劉會高喊一聲,單手抱拳放在胸口,緩緩跪了下來,他連連叩頭,哭喊道:“謝城主,謝城主!”


    王也走上前去,將劉會扶起,他對一眾匠人說道:“隻要你們肯努力,在我這裏,一切都有可能,你們不但能夠獲得金錢獎勵和無上的榮譽,你們的子女還可以獲得免費上學的資格,所有費用商會包了。”


    王也的聲音洪亮,振聾發聵,不少匠人都是麵紅耳赤的看著他,他們受夠了低微的收入和入不敷出的日子,今天,在王也這裏,他們看到了希望。


    現在他們很後悔,想起劉會通宵達旦研究秘方的努力,他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如今劉會獲得了將名字刻在鬼工榜的機會,而他們還是聲明不顯的普通匠人,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更努力一點了。


    不過同時,他們也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狠狠努力,爭取成為像閻立德、劉會一樣的鬼工。


    望著匠人們不一而足的表情,王也心想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他就要塑造一種艱苦勞動,享福在後的工作氛圍。


    ······


    次日,長安。


    太極宮,書房裏,李淵正在批改奏折。


    這時彭海忽然一路疾跑闖了進來,因為跑得太快,彭海忽然腳下不穩,撲在了李淵的腳下。


    李淵笑道:“嗬嗬,這還沒過年,你怎麽就給朕來了個五體投地。”


    彭海爬了起來,疼的齜牙咧嘴,但是仍舊嬉笑道:“陛下,老奴今兒可不是行這大禮,而是跑得太快摔倒了,陛下,這城主的火炮已經送到玄武門了。”


    “火炮到了,你說真的?”李淵猛地站起來,抓住彭海一個勁的搖晃,神色激動。


    這王也當初製作火炮的時候,便預先和李淵打過招唿,並且聲情並茂的描述了火炮在攻城略地中的可怕作用。


    “陛下,老奴的骨頭要散架了。”彭海苦笑陣陣,“老奴可從來沒騙過陛下。”


    “真的到了!”李淵聞言,哈哈大笑,此時,他放下手中的毛筆就向外走去,道:“快帶著朕去看看!”


    彭海忙追出去,“陛下,你慢點。”


    李淵哪裏肯停下腳步,此刻,他仿佛迴到當年南征北戰的時候,步履強健,腳步如飛。


    對他來說,這不僅僅是火炮麵世,還是皇家重新確立至高地位的時刻。


    為此,他讓彭海通知所有長安的官員前往玄武門外的龍首原,他要讓所有人都看見火炮的威力。


    讓這些官員戰戰兢兢的將這個消息帶給他們背後的主子。


    這龍首原就在皇城北麵,除了玄武門就是,這裏一直都是屬於皇家的禁苑。


    隻是今日卻因為王也的到來,顯得格外熱鬧。


    此時來自鐵器坊的十門火炮在玄武門外一字排開,火炮上蒙著黑色的麻布。


    城門外,士兵們守備森嚴,一些得到消息的官員提前到了,大家望著這些被黑布蒙著的東西都是十分的好奇,不明白這種被稱為“火炮”的東西到底是長得什麽樣?


    李淵離開書房直接向皇朝北門而來,玄武門外,彭海已經通知了京城中所有的文武官員一同來看看這種威力巨大的神器,這也是李淵向貴族世家展示實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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