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賈誼在長沙憂鬱之時,另外一位老朋友不甘寂寞地蹦了出來。既然如此,我們不得不給他一些關注。這位老朋友就是匈奴單於冒頓。


    我已經好長時間沒介紹這位老兄了,似乎這些年來他比較消停。但事實並非如此。前邊介紹過,這位老兄不是個安生的主,他要是能老老實實在帳篷裏待兩天,那是極為稀罕的事。


    現在,他的這個毛病又犯了。


    冒頓的生命力極強,熬死了劉邦,騷擾了呂雉,現在又能騰出手來找劉恆的麻煩。這前前後後幾十年,無論是對老年人的還是小朋友的,無論是對男人還是女人,他都很不客氣,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


    自從白登之圍後,他把工作重心放到了北方,平定樓蘭、滅掉烏孫,把周邊二十六國全部納入匈奴的版圖,使匈奴達到了曆史的巔峰。


    當然,冒頓在漠北草原上橫行無忌之時,也時不時會到漢朝的邊界騷擾一下。要說這也很無奈,生活所迫嘛。


    匈奴人也是人,吃穿住用行,樣樣少不了。吃,有牛羊肉;穿,有牛羊皮;住,很簡單,有帳篷;行,很方便,有馬。


    可就是“用”這個問題,一直以來困擾著匈奴,得不到有效地解決,自己既不能生產,還不願意求人。在經過並不複雜的考慮後,毫不費勁地想到了個不錯的辦法——搶。這真是一勞永逸的好辦法,投資少,迴報高,很痛快還來錢快。


    這個辦法好歸好,但存在一個弊端,弊端就是風險太大。


    漢朝,地域廣闊、物產豐富,是打家劫舍的理想場所,自然而然就成了關注對象。可漢朝除此之外還有一項:人口眾多。這對匈奴人很不利。畢竟幹起架來,人多欺負人少,天經地義。雖然自己跑的快,但人少啊,漢朝死那麽萬兒八千人並不怎麽紮眼,可匈奴人死個萬兒八千,那就有點傷元氣。


    況且,這些年來漢朝把“和親國策”也執行很到位,隔三差五會派人來慰問一番。雖然送來的東西不多,但也勉強夠用。因此,冒頓在權衡利弊後,沒對漢朝采取大規模行動。


    但這並不代表雙方和睦相處,沒一點摩擦,事實上,個別匈奴人還是很不自覺,時不時會跑過來踩踩點,順手牽羊地帶走一些東西。好在雙方都還相對節製一些,沒把事情做的太過火,留了一些餘地。


    劉恆繼位後,冒頓又開始躁動不安了。說白了,他根本沒把漢朝這個小皇帝放在眼裏。因此,他準備試探一下劉恆,也試探一下漢朝的實力,好讓自己的利益擴大化。


    就這樣,匈奴人在單於冒頓的授意下,有了新的動作。


    漢文帝三年五月,匈奴右賢王率軍萬餘,暗渡黃河,突襲上郡,殺戮搶劫無數……


    上郡失守的消息傳到長安後,劉恆震怒。這麽多年來,匈奴人時不時的騷擾已讓劉恆的忍耐達到了極限,這一次,讓劉恆坐不住了。


    劉恆雖然不是那種愛惹事的人,可絕不是受欺負的人,他這幾年來的所作所為已向滿朝文武說明了這一點。可當時通訊設備不是太發達,硬是把冒頓蒙在鼓裏,一點也不了解劉兄弟的性格。


    這一次,他將對劉恆會有一個全新的認識。


    劉恆準備動手了,然而一些人文臣卻站出來反對,宣揚“和親國策”的好處。


    劉恆咬著牙,耐著性子聽完反對的聲音後,說了這麽一句話:實行“和親”以來,我朝對匈奴甚厚,然其頻繁侵塞搶掠,已然違背此約,不給以痛擊難揚大漢之神威。


    當即下詔,調太原、安定等地騎兵八萬五千人聚集高奴,著丞相灌嬰即刻出發,親率大軍,與匈奴會戰。


    下了這道詔令後,劉恆覺得還不夠過癮,當場宣布,自己移駕甘泉宮,親督此戰。


    灌嬰的性格,我在前邊講過,這是個見樹踢三腳的人,生來喜歡打架,一聽說有仗大,兩眼都直了。雖然現在年齡已然不小,但性格卻沒多大變化。更何況,當年他陪著劉邦在白登挨過打、丟過人,至今麵子還沒能拾迴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自然比較亢奮。


    灌嬰得到這個命令後,扭頭迴家穿上盔甲就趕去了高奴。


    匈奴這次南下,主要目的是為試探虛實,可沒想到劉恆較真了,不光把灌嬰打發了過來,還搞了個親自督戰。如此一來,輪著冒頓坐不住了。


    冒頓已經當了三十五年單於,曾經的雄心勃勃已被歲月這把殺豬刀給消磨殆盡。雖然他時不時還會衝動一把,但如同夢遺,來去匆匆,現在的他根本沒有揮師南下和漢朝一決雌雄的決心。


    聞得劉恆有了大舉動,冒頓連忙派人命令右賢王退軍。


    可這位右賢王不是個省油的燈,賴著不走,他要看看灌嬰有多大能耐。


    要說右賢王的驕傲也不是毫無理由的,因為這個人極其彪悍,是那種不要命的角色,打起仗來毫不顧忌的身份,不管不顧硬著腦袋地搞衝鋒。幸運的是,無論他如何橫衝直撞,就是死不了。久而久之,他的這支部隊成了匈奴騎兵中最為彪悍的一支,可以說,這是冒頓手下的王牌。更重要的是,漢朝的騎兵和匈奴人比起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王牌”部隊對付不入流的雜牌軍,似乎沒有不戰而逃的理由。


    然而,右賢王沒想到的是,這次他吃了虧。之所以會吃虧,一則是因為自己太自負,二則是沒認真研究對手。


    說來很巧,灌嬰打起仗來比他更不要命。況且,灌老頭是大漢騎兵的組建者,其一輩子帶的都是騎兵。可以說,現今整個大漢王朝,能僅憑騎兵和匈奴一較雌雄的人,隻有這一人。


    況且,灌嬰手上有八萬人,而右賢王隻有萬餘人。右賢王要能不吃虧才是件怪事。


    灌嬰趕到高奴後,立刻集合部隊,兵分三路直撲右賢王。


    右賢王根本沒想到灌嬰會有這麽快,剛準備搞衝鋒,就被斜刺衝來的漢軍攪亂了陣腳。右賢王丟人的左衝右突鬧騰了一番後,留下幾千匈奴人屍體,落荒而逃。這一次,他差點把自己的小命留到這裏。


    仗打完了,下邊就是談判。


    漢匈之間,這幾十年來難得的一次大規模軍事行動,就這樣草草收場。


    這一戰,對漢匈雙方而言,雙方實力都沒受到什麽影響,可出人意料的是,就在漢匈重新迴到談判桌上之前,漢朝內部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因為有個人的命運卻被這件事情徹底改寫。這次行動成了一個試金石,讓隱藏於水麵底下的東西漸漸浮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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