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蹦出來的也是我們的老熟人,巧合的是他竟然也叫韓信,這位仁兄就是我們前邊私自給人家起了個“韓王信”這麽個新名字的人。要說這個人能力很強,在前段時間也鬧騰出不小的動靜,但不幸的是他無論怎麽努力都沒有韓信鬧出來的動靜大,因此隻好委屈他一下,改了他的名字,非常對不住。


    前邊我們提到過,劉邦收拾了韓信後,一連封了三個同姓王,而與此同時,他還不失時機地敦促韓王信挪了挪窩。


    當初劉邦封韓王信為韓王,王潁川,都陽翟,轄境為河南登封、寶豐以東,尉氏、郾城以西,新密以南,葉縣、舞陽以北。有雅興的話可以打開地圖看看,這個地方正好處於全國中央,西扼關中,東接楚地,南據巴蜀,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如逢亂世,這個地方正好處於列強環視的中央,生存艱難;而如在治世,這個地方則極為關鍵,此地的一舉一動牽動著全國的神經。


    當時,劉邦鑒於韓王信的出身,把他封到了這麽個地方,可現在突然發現,把這位仁兄留在這裏有些不太合適。原因很簡單,一則忌憚韓王信的能力,二則劉邦並不怎麽信任他。基於這兩重原因,劉邦準備讓他挪窩。因此,劉邦開始在全國各地為他找地皮,準備讓他搬家。


    站在地圖前研究了好幾天,劉邦終於找到了個合適的地方——太原以北(今山西中部),定都晉陽。


    用現在的眼光看,山西煤多,拎把鐵鍬隨便挖挖都可能發財,有資源就容易出產土財主,抗日戰爭時期閻錫山就賴在這個地方不走,可見山西也不失是個好地方。然而在2000多年前,山西的景象卻大不一樣,因為當時勞苦大眾烤火材料主要是木頭,煤炭這種高級貨還沒有推廣應用,因此這種資源的開采方案還沒被提上日程,並且韓王信不準備當土財主,也不打算搞地質勘探。更重要的是,當時這個地方的北邊住了個鄰居,而且還很不友好,經常跑到這裏搶東西,我們通常稱唿這個鄰居為“匈奴”。


    劉邦把韓王信趕到這裏,一則是防止得他作亂,二則是讓他這個猛男去抵抗匈奴的騷擾,對劉邦來說這是一舉雙得的事情。然而這對韓王信來說,簡直是一次折磨,把他趕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喝風,還時不時會有人跑來騷擾,這無疑等同於流放。因此,韓王信非常不滿,經常吐槽,但也毫無辦法,最終還是乖乖地搬了家。


    第一次他聽話地搬到晉陽,然而這個地方裏離匈奴太近,那群二百五時不時會跑到城門外溜達,讓他焦頭爛額。因此韓王信向劉邦提議,讓他再搬一次家:都馬邑(今山西朔縣)。馬邑離匈奴稍微遠一點,但總歸還在太原以北那塊地皮上悠轉,這個提議並不過分,因此劉邦答應了。


    韓王信規規矩矩地搬了兩次家,可沒想到的是,他的頭變的更大了。


    韓王信把家搬到馬邑後不久,匈奴人來了。此時匈奴單於的名字叫冒頓,這個人在以後露臉的機會還很多,等他再一次登上舞台準備唱主角時再對他進行詳細介紹吧。在此,大家隻要曉得這位仁兄是位很能砍、很能折騰的人就行了。


    公元前200年,冒頓率軍南下,長驅直入,把韓王信打的丟盔棄甲,一直把他趕到馬邑,並團團圍住。


    韓王信很無奈,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剛搬家過來,兵力本來就不足,糧草儲備也不夠,看著城外密密麻麻的人群,他根本沒有提槍再戰的勇氣。一連幾道求救信送給劉邦,可匈奴這次突然南下,劉邦也是一驚,在短時間內還真不好湊足人馬前去解圍,因此他很有創意地給韓王信寫了封迴信,大概意思就是:你再頂一陣,我湊夠人數就去幫忙。


    劉邦的信來了,韓王信無奈了。再頂一陣?這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如果硬拚,那隻有等劉邦來替自己收屍了。


    無奈的韓王信開始抓耳撓腮地想辦法,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找到了一個看似不錯的主意——和談。此時這位韓仁兄也並不是要真心去和冒頓談什麽具體投降事宜,而隻是派了幾個人過去忽悠一下這個猛男,穩住局勢,拖上一段時間,好等劉邦過來幫忙,用這種外交手段去忽悠沒文化的冒頓,要說也不是什麽大不了事。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他不但忽悠了冒頓,也迷惑了劉邦,這是他不曾預料到的,他真沒想到自己演戲的水平這麽高,還這麽入戲。


    隨後的幾天裏,韓王信好酒好禮備上,金銀財寶拿上,派人出城送給了冒頓,然後信口雌黃地在冒頓麵前胡吹大侃,按著冒頓的心意大包大攬地簽訂一些不平等條約。反正我說話又不算數,隨便聊聊,忽悠你一把算了。


    對他的這一行為,冒頓還是比較認真的,既然要和談,那就談唄。挖城牆也是不一件多體麵的工作,勞心費神,還的死人。匈奴人的生命力雖然很強,但也不是打不死,金剛罩、鐵布衫這種高級貨又沒發明出來,縱然發明出來似乎也沒在匈奴的地盤上推廣。因此冒頓認認真真地開始談了。


    冒頓這些年來都是和直性人打交道,頭一次見到這麽個滿肚子花花腸的家夥。談話內容讓他心情很舒暢,但沒認真分辨韓王信做出的承諾有多大水份,因此沉住氣開始談了。


    由於聊的投機,這倆人竟然隔著城牆一連聊了二十多天。正聊得興奮之時,劉邦終於派人來了,在馬邑城外經過幾天對砍之後,終於趕走了冒頓,把餓肚子的韓王信撈了出來。


    此時的韓王信應該是高興的,雖然餓了幾天肚子,但畢竟還活著,並且還把冒頓忽悠了一把,很有成就感。


    就在他暗自慶幸之時,劉邦的又一封信來了,這封信的內容主要是責問他和和冒頓談話的內容。


    馬邑解圍後,韓王信和冒頓二十多天來隔著城牆的談話內容漸漸傳到了劉邦的耳朵裏。劉邦聽了韓王信的承諾,差點沒把他氣背過去。堂堂韓王,竟然能鬧出這麽一出,臉麵何在?忠心何在?


    韓王信看完劉邦的責問信後,腦袋嗡的一聲。這些天來隻顧得上嘴上過癮,還真沒考慮過老大的感受。這一下可好,把冒頓忽悠不輕,也把自己忽悠了進去。


    韓王信徹底絕望了,被砍頭的場景在腦子裏一遍一遍地放映,把他刺激的魂飛魄散。最終,韓王信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實實在在地歸降了匈奴。不過此時的馬邑還是他的勢力範圍,因為他這次投降隻是宣布掛靠公司的變化,並沒準備進行崗位調整,也不打算把這個地盤還給劉邦。


    他的這種行為對劉邦而言是一次不小的打擊,劉邦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個韓王信竟然這麽不靠譜,因此準備徹底解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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