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氣衝衝的朝鳳無雙走來,鳳長清連問話都沒有,也不顧在場賓客眾多,再一次要揚手教訓鳳無雙,卻又一次的被人打斷。


    鳳無雙微抬著小臉,靜候鳳長清出手,她全身都是毒呢,隻要鳳長清動手,那隻手正好廢了,算是收點利息,卻聽管家高聲喊道:“秦王殿下駕到。”


    秦王殿下夜北歌?


    聽到連皇帝都不敢待見的大煞神來了,所有人臉色都大變,尤其是鳳長清的臉色更為糾結。


    朝堂之上,誰人不知當今皇帝與秦王不合,更是欲除之而後快,卻礙於秦王自身的本事和手上的兵權而動不得,反而為彰顯帝王氣度,對夜北歌盛寵有加。


    可是,夜北歌卻像是不知皇帝對他的殺意,對皇帝不甚恭敬,更曾斬殺過朝臣提起夜北歌,就沒有幾個是不懼怕的,尤其是皇帝的忠犬,例如鳳長清之流。


    隻是二人鮮有交集,夜北歌在這樣的日子來此,所為何事?


    不管眾人心中作何感想,君臣之禮不可廢,鳳長清身為家主,自是要率領侯府上下以及滿堂賓客恭迎,行禮參拜。


    “臣參見秦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一眾朝臣跪地行禮。


    “臣婦參見秦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臣女參見秦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奴婢、奴才參見秦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滿院子的人,除了夜北歌帶來的兩個隨從,盡皆跪地參拜,唯有那抹纖細的身影獨立於人群中,一席素雅的衣裙,未施半點脂粉,卻更顯得明媚動人,比那些裝扮的花枝招展的閨秀們更為賞心悅目。


    玩味的目光落在皺著眉頭的鳳無雙身上,夜北歌欣賞著她臉上那細微的情緒變化,並不開口讓眾人起身,好似這偌大的花園內,隻有他們二人。


    秦王夜北歌?


    對於這個人物,原主倒是有點記憶,雖然不多,卻也讓鳳無雙了解對方是個多麽隨性而自我澎湃的人物。


    對於昨晚的邂逅,鳳無雙更加覺得那不是一個巧合,卻猜不透夜北歌想做什麽。


    但是身為現代的靈魂,鳳無雙實在是沒有見位高者跪拜的理念,哪怕她周遭的人都跪在那裏。


    久久不見夜北歌開口,鳳長清跪的膝蓋發疼,花園的路都是鵝卵石鋪就的,再跪一會指不定傷成什麽樣。


    “臣,樂北侯恭迎秦王殿下。”鳳長清又一次開口,其他人也隨之再次叩拜。


    隻是,夜北歌卻充耳未聞,就那麽看著鳳無雙,狹長的眸子裏有星光閃爍,完美的俊顏卻是冷漠如冰。


    久等不到免禮之聲,鳳長清微微抬起頭來,偷覷著夜北歌,順著他的目光看到鳳無雙,頓時後背直冒冷寒。


    夜北歌可是連皇帝都不跪拜,連皇子都敢出手教訓的主兒,今兒若是因為鳳無雙的不知禮數而怪罪到他頭上,他可是吃罪不起。


    “孽障,還不跪下。”鳳長清低喝一聲,若不是怕夜北歌不悅,定要衝過去狠狠的教訓鳳無雙一頓。“請秦王殿下恕罪,小女自幼性子懦弱,想必是見到王爺,內心驚恐,這才失了禮數……”


    “掌嘴。”鳳長清話還沒說完,坐在主位上喝茶的夜北歌便輕吐出兩個字,雖然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可說出的話卻讓鳳長清臉色蒼白。


    眾所周知,秦王身邊的兩名侍從,那可都是武力值爆表的人物,若得秦王令教訓他人,哪怕是皇子也會被打的臉皇帝老子都認不出來。


    “王爺恕罪,臣不知哪裏得罪王爺,還請王爺明示,給臣改過的機會。”鳳長清急急的低下頭,思忖著如何躲過這一劫,被秦王手下掌嘴,還哪有臉麵上朝。


    “放肆。”侍從之一的林朝喝了一聲,一把抓住鳳長清後頸處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如同拎起一隻小貓小狗,沒費半點力氣,更是沒有對侯爺應有的尊重。


    而另一名侍從李子月,雖說是個女子,個頭卻不比男子矮,甩手便是兩巴掌打在鳳長清的臉上,頓時兩個清晰的掌印印了上去,麵皮充血。


    別看李子月隻是個女子,可她是以力量著稱的,便是一個彪悍的大漢,也能輕鬆撂倒,那雙手能舉重超過五百斤,這兩巴掌下去直打的鳳長清腦子發暈,若不是有林朝揪著衣領,早就倒下去了。


    主子沒喊停,林朝便也不鬆手,另一隻手用力的在鳳長清的手臂上一捏,隻聽骨頭碎裂之聲響起,必然是骨折了。


    如此粗暴的叫醒方式,除了夜北歌的手下,怕也找不到第二個了,畢竟被他隨便躡短手臂的可是當朝皇帝的心腹,樂北侯啊。


    “王爺恕罪,父親若有得罪王爺的地方,還請王爺看在父親已經不惑之年,小懲大誡便是。”鳳永康嚇得身子都顫了,卻還是跪著上前一步,為鳳長清求情。


    “本王做事,何時輪得到一個連官階都沒有的毛頭小子來指手畫腳了,嗯?”懶懶的開口,夜北歌丹鳳眼一眯,在鳳永康又要開口之際,薄唇輕起,:“吵。”


    “放肆。”李子月低喝一聲,一腳將鳳永康踢開,竟是踢出百米之外。


    除非是功力深厚之人,否則根本就聽不到鳳永康哼哼的聲音。


    可憐鳳永康一直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此刻竟如喪家之犬,連個上前攙扶的奴才都沒有。


    “求王爺手下留下,一切都是臣的錯,是臣教子無方,還請王爺寬宥。”鳳長清想要跪下替愛子求情,奈何自己都在林朝手裏攥著,自是跪不下去的。眼睛一掃,見鳳無雙還筆直的站在那裏,眼珠子一轉,立即想到一石二鳥之計。“王爺,都是臣的錯啊,臣沒有教導好嫡長女,讓她這般沒規矩……”


    鳳長清陰狠的目光落在鳳無雙身上,一副痛心疾首的姿態,卻說著置她於死地的話。


    經曆今天的事,鳳長清已經不打算留下鳳無雙,正好可以借秦王的手除之而後快,還能轉移秦王注意力,不再對他們父子下手,也算是這丫頭報答他的生養之恩了。


    鳳長清的話,讓其他來賀的大臣與親眷心中更為鄙夷。


    發妻昨日才過世,今天便要將姨娘扶正,這會連發妻留下的孩子也容不得了,簡直比畜生還不如,畢竟虎毒不食子啊。


    “既然樂北侯知道錯了,你們兩個還愣著做什麽?今日不懲罰一二,隻怕樂北侯心中難安。”打斷鳳長清做作的話語,不去看李子月狠辣的手段,夜北歌朝鳳無雙招招手。“丫頭,過來。”


    溫柔如玉的聲音,帶著幾分魅惑,卻聽得所有人都心中發顫。


    秦王這是要親自出手了嗎?


    看來,今日樂北侯府是要染血了,真不是個黃道吉日。


    抬頭,鳳無雙清澈的目光與夜北歌對上,自從夜北歌進入這個院子,鳳無雙便在想他來此的目的,以及昨晚會出現在亂葬崗的原因。


    隻可惜,原主太不給力,鳳無雙對夜北歌僅限於別人都知道的一些信息,毫無用處。


    而直覺告訴鳳無雙,這個男人太危險,可她卻忍不住想要靠近,或許是他那張如同謫仙的麵容,和他可以肆意活著的做派。


    緩步朝夜北歌走去,鳳無雙並不知道她每走一步,都會有人為她冒一滴冷寒,更多的是怕被夜北歌無故牽連。


    而鳳長清,此刻被打的臉眼睛都睜不開了,哪裏還能慶幸自己的計謀得逞。


    “還你。”止步在夜北歌麵前三步的距離,鳳無雙將懷中的玉玨扔給夜北歌。


    摩擦著還有鳳無雙提問的玉玨,夜北歌低頭看著上麵的麒麟圖樣,眼底閃過一抹嘲諷之色。


    就在鳳無雙要轉身之際,夜北歌卻朝她走過來,親手將那玉玨給她佩戴在腰際。


    “本王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拿迴來的興趣。”夜北歌說的輕鬆,卻讓暗處的暗衛一個個費解不已。“尤其是送給美人兒的。”


    這個玉玨,可是代表夜北歌的身份,而他竟將玉玨送給一個不相幹的少女,還是個廢材。


    “抱歉,本姑娘沒有收別人東西的嗜好。”說著,鳳無雙便低頭要解下來,哪裏知道她的話讓院子裏的人一個個恨不能把頭埋在地底下,假裝沒聽到。


    秦王殿下送東西,你不千恩萬謝的收下也就罷了,還一而再的拒絕,確定這不是在找死嗎?


    然而,一雙大手按住了她柔嫩的小手,耳邊傳來淡若幽蘭的味道,那如玉的聲音再度響起。


    “收下她,你日後會對本王感恩戴德。除非……”大手上移,拂過鳳無雙細嫩的臉頰,夜北歌邪魅的笑道:“除非你不想報仇,盡管還給本王便是。”


    “仇,我自己會報。”鳳無雙毫不領情,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不見半點動容之色。


    “小丫頭,若是你母親活著,一定會讓你收下這玉玨。”複雜的看了鳳無雙一眼,夜北歌用僅有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說道:“小丫頭,別讓本王失望,若你真的辦不到,大可拿著這個信物來找本王,本王定會護你周全。”


    下意識的伸手撫摸著已經握了一夜的玉玨,在夜北歌要擦身而過之際,鳳無雙冷聲道:“我的人生,隻要不讓自己失望就好,王爺若是閑著無聊,不如去青樓裏逛逛,哪裏多得是女人讓你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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