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帆從小東酒館離開之後,夜幕已經降臨,白凱和吳傑急忙往上聯係,想查一查兩位特別調查員,來找陳帆做什麽。不查不知道,一查嚇得兩人趕忙去追陳帆。


    原來,這兩人是未知生物調查組的人,這是天源府一個特殊部門,專門搜集未知生物進行研究的存在,其實就是研究非人類異化物種的部門。原本各市的新源府中也有這樣的部門,但隨著非人異化物種漸漸的絕跡,這類部門也就被慢慢取締了,所以現在很少能在市一級的新源府中見到他們的影子。


    不過,在天源府中這類部門還存在,而且他們還囚禁著相當強大的非人異化物種。


    白凱和吳傑之所以緊張,是因為陳帆若是被他們抓走,八成會被拿去做實驗,再加上他的案子還沒有完全翻正,若是在裏麵遇到個狠人,可能會被做成標本,所以兩人是緊張的不行,怎麽也要把這家夥給救下來。


    白凱自不必說,吳傑則是因為陳帆救過他一命,所以他心中一直銘記著。


    他們倆人邊打聽邊尋找陳帆,在距離茜垵市府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看到一隻巨大的斑斕猛虎從市府的方向飛過來。斑斕大猛虎劃過夜空的時候,兩人意識到這是方文超留下的異化生物,這東西也隻聽陳帆的,上麵坐著的必定也是陳帆,這懸著的心便放鬆了下來。等他們來到市府門前,打聽了方才發生的事情,才徹底放下心來。


    陳帆與虎仔離開市府後,披著夜幕直往榮陽湖飛去,可是半路上,他看到樊南躲在大街上一處牆角,臃腫的身體弓著微微顫抖,扒著頭借著路燈偷偷的看小飯館前的一對姐弟吆喝。


    “新出的菜品啊,歡迎試吃!屋子裏有熱乎的。”


    姐弟兩人很小,女孩看著十歲不到,男孩隻有八歲。倆人喊得很賣力,嗓子都沙啞了。


    陳帆看著樊南微顫的身體,以為這家夥是個變態,隨即讓虎仔落到樓頂,收了內源場。他帶著虎仔從樓頂悄悄落到樊南身後,伸手拍他的肩膀,“你在這裏幹什麽?”


    他這一拍,嚇得樊南抖一個激靈,肩膀縮起來,腦袋壓下去,猛然轉過身來,原本就看不見的脖子,這下子徹底沒有了。


    樊南哭的滿臉淚水,浮腫的眼皮,眼睛都哭紅了,他伸出粗糙皆是老繭的手擦擦眼淚,見是陳帆,這才咧嘴露出微笑。


    陳帆愣住了,他指著街上的一對兒姐弟,小聲的跟他嘀咕,“他們是誰?你孩子?不會吧,你被抓走的時候才15歲!”


    樊南搖搖頭,靠在牆上揉眼睛,“他們是我的弟弟和妹妹!”


    陳帆歪著身子,從牆角露出腦袋看那倆姐弟,那可愛的模樣完全不是樊南能比的,樊南離開的時候15歲,現在差不多30歲,應該還沒有他們倆人,他眯起眼睛,“這是你家?”


    樊南點點頭,淚紅著眼睛,“八歲的時候,爸媽棄農開的小飯館。我從窗戶裏看到他們了,是他們沒錯!”


    “那你還不快去看看父母!”陳帆拉住他的衣袖,讓他出去看。


    樊南甩開陳帆的手搖頭,“不去了!不去了!”


    “為什麽不去了?”陳帆納悶的看著樊南,“雖說你做過冥鯤組織的廚師,如果想留下來,也不是沒有辦法!想迴家我能幫你!”


    樊南搖搖頭,腦袋像個撥浪鼓,“都15年了,他們的生活已經入了正軌,我不想我的出現再打擾他們平靜的生活,能看他們一眼,我已經知足了。咱們走吧。”說著就往前走。


    一陣秋風吹來,一片黃葉卷過兩人之間。


    陳帆伸手一把抓住樊南的肩膀,臉上泛起溫和的表情,“既然來了,去裏麵吃頓飯吧!虎仔也餓了,我也餓了,你不餓嗎?”


    樊南緊鎖起眉頭,使勁點點頭,“餓!”


    倆人沒有馬上進飯館,陳帆先是找到一家服裝店,為樊南選了一身寬大的深咖啡色休閑服和黑色褲子。聊天的期間,得知他被騙走的時候,帶著一頂棕色鴨舌帽,於是又給他買了一頂棕色鴨舌帽帶上。


    陳帆穿著的還是那不倫不類的青衣,也是因為這衣服穿著特別舒服,而且胸腹前裝著的東西特別的穩,一點也不晃蕩,外加這衣服不知是什麽材料所做,很耐穿不容易髒,所以他不舍得換。


    陳帆在前,肩膀上臥著一隻小貓,樊南在後,倆人一前一後接過姐弟倆人手上的菜單,輕撫兩人的腦袋,衝他們微笑,隨後推開棕色木門走進小飯館。


    姐弟倆好奇的看著陳帆肩膀上的虎仔,露出天真的笑容。


    典雅的棕色木係飯館,館子不大,隻擺著九張桌子,前台背麵牆上掛著匾額,上麵寫著三個字‘南歸來’,樊南望著熟悉的飯館,又看到‘南歸來’三字的時候,心中酸疼無比,咬著牙死命忍著沒流下淚。可是當他倆坐到桌前,看到牆上掛著的滿牆照片時,樊南險些起身離開,陳帆連忙按住他的胳膊,“你要是不迴家,這可是最後一頓飯!”


    那滿牆的照片,全是樊南小時候的照片,蕩秋千的、春遊秋遊的、全家福等等。每一張照片中的童年、少年樊南,都帶著棕色的鴨舌帽,笑的天真爛漫。


    樊南咬著牙低頭看菜單,眼中的淚已經控製不住流了下來。


    這時候,走出一位中年婦女,黑白相間的頭發高束著發髻,發髻上係著與她年齡不符的藍色發帶,這是樊南失蹤之前,她所束的發型,所係的發帶,她穿著洗灰的圍裙,拿著筆和點餐本來到他們麵前,“兩位需要點什麽菜?”


    蒼老的又熟悉的聲音,讓樊南輕抖了一下。


    而中年婦女的目光不由的看向樊南帶著的棕色鴨舌帽子,這帽子與兒子失蹤時帶的帽子很像,隻是這個人低著頭,也看不清楚樣子。


    陳帆看著地上的虎仔,“有牛肉嗎?先給我來四斤!”


    “有!”中年婦女寫下牛肉四斤。


    “嗯……”陳帆拿起菜單,這菜單的頭菜竟然是南歸來炒米飯,他眉頭一皺,“兩份南歸來炒米飯!”


    樊南一聽兩份炒米飯,猛然皺眉抬頭看陳帆。


    中年婦女看到樊南的胖臉頰,腦海竟然浮現起失蹤兒子的臉龐,心中咯噔一下,手中的筆落到地上,啪嗒一下跳彈起來。


    她欲彎身去看樊南,樊南連忙彎身去撿筆,低頭之際,用胳膊把眼淚擦幹,撿起筆摘下帽子,笑著遞給中年婦女。


    女人看到樊南笑到沒眼睛的胖臉,頓時也笑了笑,“謝謝!”不像,長的一點兒都不像。可是雖說如此,她的眼睛時不時的看樊南一眼,而樊南因為哭紅了眼,一直眯著眼睛不睜,更加的不像了。


    倆人點了不少東西,女人離開後,不大一會兒,一個滄桑的中年老男人拿著菜單,從後廚走出來,卻隻是來問他們口味兒的喜好,而目光卻一直審視眯著眼的樊南。


    樊南也不做聲,隻有陳帆應付著老男人的問話。


    老男人問完話便離開了,直到菜品都上來,女人也沒有再出來。


    飯菜沒有想象中的可口,吃在口中總覺得有那麽一點兒的苦澀,虎仔卻吃的很歡。


    小店裏沒什麽人,老男人在前台守著,時而看一眼樊南。


    樊南低著頭吃炒米飯,米飯中有酸梅粒,吃起來甘甜爽口,而且還開胃。在這些菜品種,也就數這米飯好吃了。


    陳帆也明白這小飯館為什麽沒人了,菜品的味道都不太好,這飯館再開下去,恐怕會倒閉。但是,樊南卻吃得很開心,仿佛從未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女人從後廚走出來,她端著一小碟酸黃瓜放到桌上,故意把小蝶靠近樊南。樊南停下筷子,盯著酸黃瓜。


    陳帆撓撓頭,“老板娘,我們好像沒有點這黃瓜!”


    女人微微一笑,“送的!”


    樊南手中的筷子動了一下,隨即又縮了迴來,搖搖頭繼續吃麵前的炒米飯,“酸黃瓜,我不太愛吃。”話雖如此說,但他的口水已經泛出。


    女人聽到這話,輕輕歎了一口氣。


    陳帆則微笑著夾起一根酸黃瓜,“謝謝啊!”隨即放入口中,清甜微酸,酸中帶著一點苦,這苦味怎麽這麽熟悉?他眉頭一皺,放下黃瓜,輕夾一塊攤雞蛋湊近看,裏麵果然有酸黃瓜顆粒。


    再看所有菜品,盤底都有酸黃瓜顆粒。


    樊南吃的很歡,表情卻非常的冷漠,見陳帆停吃,用筷子點一下桌子,“快吃!吃了還要趕路。”


    他不說話不要緊,話一出口,老板抬頭看他,老板娘迴身看他,兩人的眼睛同時變得通紅。老板娘手足無措的扶著前台,想去又不敢去,老板匆匆走到樊南身邊,“請問,您叫什麽?”


    樊南的心裏已經快要撐不住,“攀北!怎麽了!?有什麽事嗎?一直打擾我們吃東西。”


    老男人一聽這話,立馬點頭哈腰陪笑著,“對不起,對不起,你們吃,你們吃。”說著失望的離開。


    陳帆砸吧一下嘴巴,忽然轉身看向夫婦倆人,“請問你們一個事兒,這周邊有沒有一家姓樊的?就是15年前丟過一位孩子的,那孩子叫樊南!”


    老男人沒走兩步,肩膀忽然一震,連忙轉過身,情緒有些激動,聲音卻如常,“我就姓樊,我兒子就叫樊南,您有什麽事嗎?”


    “哦!”陳帆轉過身,正看到樊南眯著眼看他,眼神中泛著冷光。他衝樊南微微一笑,放下筷子,從懷裏掏出鐵盒,密封的鐵盒完全不透氣,裏麵的錢並沒有因為在水中而被浸泡,他從裏麵拿出十張通用券,隨後合上盒子,把十張通用券遞給老男人,“這是樊南托我交給你們的十萬塊錢。”


    “樊南!”老男人的臉色一變,上前抓住陳帆的手,“你認識他!他在哪裏?快告訴我。”


    陳帆瞟一眼樊南的怒目,笑著看向老男人,“他啊,我不方便說,他現在身為一個特工,正在執行秘密任務,因為情況特殊,不能與你們見麵,所以就托我把錢送迴來!他還給了我他的帽子,但是找你們找的時間太長了,那帽子就丟了。”他拿過樊南帶過的帽子交給老男人,“這帽子就賠給你們吧。現在錢送了迴來,我這心也放下了。”


    老男人哪裏敢信這樣的話,可是樊南離開之前確實帶著一頂帽子,他孩子確實帶著一頂這樣的帽子,他身子哆哆嗦嗦,“特工!特工!15年啊,15年為什麽沒有一點兒信兒?”


    陳帆頓時眨巴眼睛,果然一個慌隻能由另一個慌來圓,“這事兒說來話長,總之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20多歲,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他一直沒法與你們聯係,直到前些日子贏了勝仗,他才有機會與你們聯係。不過,因為有個特殊的任務,他暫時不能與你們見麵,所以隻委托我來送錢。並讓我給他捎兩瓶酸黃瓜。”


    老板喜極而泣,兒子沒死,還做了特工,老板娘已經泣不成聲,門外的兩個孩子聽到哭聲,都跑了進來,撲倒娘的懷裏哭。


    樊南似是看不下去這一幕,放下筷子起身離開了小飯館。


    老男人接過錢,抹著淚轉身往後廚走。


    這飯陳帆也吃不下了,於是招唿哭泣的女人打包,帶著兩瓶酸黃瓜,和打包好的飯菜,帶著虎仔離開了小飯店。


    離開之前,夫妻倆人一直問關於樊南的事情,陳帆隻以保密為由,沒有給他們透露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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