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肅寧北大街上人來人往,人群中有一男一女格外的紮眼。


    男的穿一身休閑服裝,他一臉嚴肅卻又紅著臉走在前麵,是個社會人。


    女的穿一身校服,她披散著半長的頭發,紅著臉低著頭走在男子的身後一米處,這是個學生。女孩的長相中上等,大眼細眉,唇紅齒白,而且比一般中上等的女孩多了一份英姿。


    倆人都紅著臉,想必是談戀愛的小青年,隻是給周圍人的感覺非常不好,社會人騙學生的感覺。


    陳帆走在前麵不住的迴頭看一眼乞丐女孩,若是在街上碰到像她這種女孩,他一定會多看一眼。但是剛才女孩誇張的舉動,讓他大為震驚,現在都不知道如何開口跟她說話了。


    兩人走了有五六分鍾,隨即拐進飲食街,此時這條街裏上人來人往,全是去吃晚飯的人。


    陳帆帶著乞丐女孩走進一家紅門大飯店,這裏是吃飯的人不少,但卻很安靜,他跟服務員要了單間,帶著乞丐女孩進去了。


    單間裏,陳帆和乞丐女孩麵對麵而坐,他們中間隔著一張偌大的紅木圓桌,紅木圓桌上是可旋轉的玻璃圓盤,圓盤上放著菜單。


    陳帆和乞丐女孩誰也沒有主動說話,彼此誰也不看誰。


    片刻,陳帆剛要說話,服務員進來了,他隻好把菜單交給乞丐女孩,“想吃什麽隨便點!”


    服務員微笑著插話,眼神之中滿是不屑之意,“您好先生!我們這裏的單間是有最低消費,2千元。”


    乞丐女孩頓時震驚,她把菜單合上放到玻璃轉子上,衝陳帆直搖頭。


    陳帆指著桌上的菜單,看向服務員,“把菜單上的菜都上一遍,不夠2千就輪著再上一遍。”


    服務員頓時啞口無言,拿著菜單就退了出去。


    乞丐女孩驚訝的看著陳帆,從來沒有人為她花這麽多的錢。


    服務員的進來,算是打破了這裏的沉悶,陳帆看著乞丐女孩,“你叫什麽?為什麽要拜我為師?”


    乞丐女孩低著頭,雙手蜷縮在衣袖裏碰在一起,“我叫趙小悅,我要練大勁功,為家人報仇!”她的眼睛中閃出怒火。


    陳帆看著她的臉色從羞怯變成怒紅,他皺起了眉頭,這種女孩不多見,“發生了什麽?能說嗎?”


    趙小悅抬起頭看陳帆一眼,又低下頭看紅木桌麵,“能!”她猶豫片刻,才緩緩開口,“一個月前的那次勁武大會,我跟爺爺、阿爸、阿媽還有弟弟,都在裏麵,後來發生了爆炸、緊接著就是騷亂,爺爺為救我,被雷電劈死!阿爸和阿媽還有弟弟被巨人一腳踩死,我看見了,那是個女人!是女的異化人,我要報仇。”


    她說的沒有一點感情,可是陳帆的雙眼看到,她體內的內源場瘋狂的消耗著,這是心裏劇烈活動造成的,“想學功夫說就行了,為什麽要假扮乞丐?還要……解衣寬帶的?”


    陳帆問的很直白,這時候趙小悅想起來自己是假扮乞丐來著,怎麽把實話說出來了,頓時羞紅了臉,隨即眼睛濕紅流下了淚水。


    陳帆把紙巾轉到她的麵前,趙小悅拿起紙擦擦淚水,“我原來會點大勁功,家裏人都死後,我發誓要報仇,就拿著錢去尚武大街找師傅,找了一個月,錢被人騙光了,也沒學到東西,最後那個武館的館長,還差點把我……我逃出來後,就沒敢再迴去。


    今天早上的時候我打算再去一趟尚武大街碰碰運氣,沒想到剛走到尚武大街,便聽到了關於你的傳聞,說你殺死了異化人!所以我就把自己弄成乞丐的模樣來找你了。


    我想著,既然你的本領這麽的大,我就算豁出所有也要拜你為師,因為遇見的師傅都色眯眯的,所以我……以為你也是…….”


    陳帆心中盤算著她說的事情,不由的心生同情之心,勁武場事件,破碎了不少的家庭。


    按照她說的時間,從尚武大街到他家裏,坐馬車要三四個小時,跟她說的沒多大出入,她沒有撒謊。


    趙小悅見陳帆皺著眉頭若有所思,以為嫌棄自己的行為太過,連忙起身來到陳帆麵前,就地跪了下去,連磕三個響頭。


    陳帆被磕頭聲驚的迴過神,他沒有去扶趙小悅,正在這個時候,門被敲響,隨即被打開,服務員推車裝菜的小車進門。


    她一開門便看到了女孩跟陳帆下跪,而陳帆卻一臉冷漠的垂眼看著女孩,一動不動。她也不知道客人在做什麽,隻裝作沒看見,趕緊把三個涼菜一一上到了桌上,隨後低著頭推著車離開。


    陳帆原本想等趙小悅磕完頭扶起她,就算是拜師禮了,沒想到服務員來了,一下子打亂了他的想法,愣是等服務員走後,他才躬身把趙小悅扶起來,“你既然看得起我,我一定盡我所能教你。今天已經晚了,吃了這頓飯,我們就去尚武大街找賓館住……”


    趙小悅聽到這裏,頓時臉紅到了脖子根,她轉過身走到座位前,背對著陳帆,“師……師傅,你還是想……哎!算了!就……依你的意思吧。”他竟然淚紅了眼睛。


    陳帆一時間沒聽懂她說什麽,他疑惑的看著背對自己的趙小悅,“如果今天晚上不去賓館住,明天再過去的話,我怕半天的時間不夠,畢竟這一個月裏騙你的武館應該不少,如果有一天時間差不多應該能找迴場子!”


    “嗯?”趙小悅頓時迴過神來,師傅的意思是幫她出氣,不是……不是那個想法,她頓時喜極而泣,轉過身來擦起了眼淚,“一切都聽師傅的!”


    “好!”陳帆把筷子遞給趙小悅,自己也拿起筷子,“吃飯,慢慢吃,這一頓菜多的是。”


    趙小悅憋了一個月的氣,在今天全部釋放了出來,心裏頓時輕鬆無比,這心裏一輕鬆,食欲便旺盛了起來,拿起筷子便開吃了。


    這一頓,是她這一個月來吃的最開心的一頓。


    此刻!遠在飛鷹市2區322坊,浩天科技公司,18號員工住宿樓裏。


    豆子召集所有新人類在宿舍開會。


    他們圍著黃木圓桌而坐,各自身前的水杯裏冒著熱氣,彼此沉默著。他們都知道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銅牛王重和被黑麵小子陳帆斬了首。


    豆子抓起桌上的杯子,攬入懷中,他麵無表情,甚是冷峻,“銅牛不服從命令,私自出動,按照組織的規矩,他應該被除名!你們有意見嗎?”


    三人都搖搖頭表示沒有。


    冥鯤組織所謂的除名,可不僅僅是把銅牛的名字從隊伍中剔除,而是從他們最信任的冥鯤大魚中剔除。冥鯤大魚能紀錄他們每個人每時每刻的真實記憶和行為,一旦有人死後,冥鯤大魚會把這些記憶嫁接給新生的嬰兒,這個人就能重生。


    若是除了名,那這個人再也享受不了這種待遇,而除名的方法很簡單,但也非常的公正。簡單的是隻需要隊長和隊員同時冥想溝通冥鯤大魚,同時想著要製裁的人即可。


    複雜的是,這裏麵的原因和機製誰也搞不懂。


    冥鯤大魚會根據每個人的記憶和行為來判定對錯,從而決定是否製裁此人,因為是通過記憶和行為來判斷,所以絕對不會有一點的錯誤。


    豆子話畢,四人伸出手牽住彼此,隨後閉上眼睛冥想。片刻,他們同時看到了遊離在黑暗中的一條大魚。


    大魚接收到他們的請求,眨眼間便裁定完畢,銅牛的名字從大魚身體中清除了出去。


    豆子率先睜開眼睛鬆開手,“我想今天也不用再說什麽了!銅牛的事情,是他咎由自取,我們誰也不用為他報仇。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行動,現在浩天科技已經研發出新的產品,正在實驗中,恐怕還需要一段的時間,這段時間,誰也不要輕舉妄動。”


    三人點點表示明白。


    “今天,我點了些外賣,一起吃吧,咱們聊聊以後迴到基地裏都想幹些什麽吧!”豆子看著玄機子和駝鹿。


    駝鹿跟銅牛的感情並不是太好,但做了幾年的同隊人,心裏還是非常不好受的。


    駝鹿搖搖頭,“我有些乏了,迴屋睡了!”說罷便起身迴屋去了。


    玄機子跟駝鹿的心情一樣,但他還有一點感到不滿,但從未表現出來,就是豆子是自己的手下,卻一下子站到了自己的頭上,這是令他很不爽的,於是也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靈敏見倆人離開,她湊到豆子身邊,一下子紮進他的懷裏,“今晚在你這裏睡!”


    “好!寶貝。”豆子輕撫靈敏的腦袋。


    月明星稀,紅門大酒樓的客人漸少,但樓上一個雅間裏還在不停的上菜。這紅門大酒樓雖然是高檔酒樓,但這菜品卻不是很貴,或者說整個飛鷹市的物價都不是很貴,最貴的不過是188元的香薰片仔羊,最便宜的花生米才5塊錢。


    趙小悅看著一大桌子的菜,旁邊還推進來三車未上的菜,不由的肉疼起來,“師傅,菜太多了,吃不了都浪費了!”她夾起一塊紅燒野豬肉放進嘴裏,嘴巴一抿肉在嘴裏化開咽下,“剛才我出去轉了一圈,見有結賬的包廂,他們才花了不到5百元,迴來的時候,看到一個稍微貴點的,才1千2百元,但他們有9個人呢!


    不行,這老板坑人,這口氣咽不下,我要去找他理論。”


    陳帆見她放下筷子準備站起來,連忙用筷子指向桌上的菜品並製止她,“誒,吃,慢點吃!錢付了,菜就是我們的,老板隻要按錢做飯,就沒得大事,別為這種小事發生氣,不值得。”


    趙小悅沒有站起身來,她又拿起筷子吃菜,陳帆的舉動讓她有些失望,他這樣的性格,是不是太受氣了,可是看他的模樣,心裏一點氣都沒有,這麽能忍的嗎?


    忽然,她拿捏住了陳帆的心意,不為小事生氣,頓時這心裏輕鬆了很多。


    倆人又吃了半小時,最後一道香薰片仔羊上了桌。


    這菜品一上桌,陳帆就皺起了眉頭,趙小悅拿起筷子去夾羊肉,陳帆挪動轉盤,使得她的筷子落空,“這肉別吃,這是別人吃剩的肉拚出來的。”


    趙小悅盯著這香薰片仔羊看,精致切片,絕美的擺盤,怎麽看也不像是別人吃剩的,“師傅,你怎麽看出來的?”


    “我的眼睛能看到內源場,”陳帆指著自己的雙眼,“我一直觀察這些冷熱菜的內源場,但凡是現炒無人動過的,內源場都很有規律的,但凡咱倆吃過的剩菜,內源場會有變化,這一疊肉片的內源場,呈現出不同的規律!所以,他是別人吃剩下的。


    不信的話,你可以去裏麵找找,肯定有別人動過的痕跡!”


    趙小悅驚訝的聽著陳帆的敘述,她不敢相信,但他說的那麽的真,於是她換了一雙筷子去裏麵翻找,果然看到一塊肉上有牙印,她抬起眸子看陳帆,“這次,我該生氣嗎?”


    陳帆被她逗樂了,他嗬嗬一笑,“你不用生氣,該生氣的是我!他若故意整我,我定十倍奉還!”


    趙小悅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師傅你說,這酒樓咱們怎麽拆?”


    這小姑娘的火氣真夠大的,陳帆擺擺手讓她坐下,“別急,在這城市裏,咱要守法!這種打架鬥毆的事情不沾身,能用腦子,少動手!該動手的時候,別心軟。繼續吃,吃好了,咱就撤!”


    趙小悅搞不懂陳帆在幹什麽,這時候她也吃的差不多了,就愣神的看著他吃飯。


    陳帆吃好了,讓服務員把沒吃完的全部打了包,足足打包了兩大筐子的飯菜。到了樓下,他向老板一頓的誇讚菜品好吃,然後又辦了兩張會員卡,每張衝了兩千塊錢。


    這可把老板樂壞了,而趙小悅就更加鬱悶,難道他要以德報怨。


    辦好卡,陳帆拎著兩筐子菜品,帶著趙小悅找了馬車,他們沒有直接去尚武大街,而是去了流民街。


    流民街裏麵全是好吃懶做的流浪漢,甚至拖家帶口的流浪。


    這時候,天已經不早了,很多流浪漢都睡覺了。


    陳帆先找到十幾個膽弱的流浪漢,把手裏的飯菜給了他們,並告訴他這是紅門大酒樓老板的善心。隨後又找到兩個比較橫的流浪漢,把辦好的卡給了他們,告訴他們這卡裏有錢,是紅門大酒樓的老板發的善心,希望他們時常去捧場。


    做到這裏,趙小悅徹底服了,他沒想到師傅這麽的損,竟然不怕麻煩的想到了這招。


    這兩撥流浪漢,還不惦記著紅門大酒樓老板的好,天天給他捧場去,尤其是手裏有卡的流浪漢,穿著又破又髒又臭的衣服,這要是拿著卡去謝老板,再留在那裏吃飯,哪個人誰還敢進去吃,這一天老板該虧多少錢,她不敢想象。


    這老板要是驅趕這些人,又會引起一陣的騷亂,這飯店算是完蛋了。


    送走了好吃好喝飯菜和飯卡,陳帆帶著趙小悅離開了流民街,前往尚武大街。


    等他們到了尚武大街,差不多已經是後半夜了。賓館基本已經打烊,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酒店,還隻剩一間房,沒辦法陳帆讓趙小悅入住進去,他則躺在房間外走廊裏的長凳上休息。他有內息法子,夜裏也不懼寒冷,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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