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妮想了一下,楊遠山的離婚到現在一直也沒有個結果,她已經懷疑他是在拖延自己,既然白梅梅想和自己談談,也好!自己去說倒也幹脆,這件事兒,早一些了斷總是好的。


    “好吧,我還有些其它事兒需要點時間,忙完了,我們好好談談!”


    “好,我會一直恭候你的到來!”


    電話剛放下,楊遠山就推門進來了。


    “你老婆打電話了!”


    “她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在你這裏。”


    “你打算怎麽辦?”


    “不用理會她!我自己能應付!”


    楊遠山換了衣服,將啤酒倒了一小杯,遞給張妮。


    張妮將酒推了迴去,“你自己喝吧!”


    楊遠山也不客氣,仰頭“咕咚咕咚”就把手中的一大瓶酒倒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怎麽?還在想著白梅梅?”


    他摟住了張妮的肩膀,在她的額頭輕吻了一下。


    “你倒底會不會離開她?”


    “哎呀!你這人怎麽這麽裏嗦!我說過,我會和她離婚,和你結婚的!這大晚上的!沒完沒了的!多讓人敗興!別問了!行嗎!”


    說罷,楊遠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解衣倒頭就躺下了。


    張妮也躺下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張妮似乎一直沒睡著,她聽著楊遠山鼾聲如雷,想著白梅梅的話,想著她的蔑視和羞辱,此時,張妮真想把他叫醒,一吐心中的不快,不過,很快,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決定,現在就去會會白梅梅。


    白梅梅家離這裏不遠,深夜在小路上騎車,張妮感到特別緊張,她後悔自己這麽晚了出來,萬一遇到...


    她越想越怕,腳下蹬得飛快。


    一股讓人顫抖的寒意撲麵而來,她居然看到一個飄忽的身影,立在小路的一旁,還沒有來得及看仔細,她的車便飛駛而過,她驚恐地迴頭再望,卻是漆黑一片,人影不見了。


    迴頭的瞬間,車偏離了方向,把沒扶穩,張妮連車帶人一下子摔到了路邊的草叢裏。


    夜已經很深了。


    黑暗中,前麵的樓房建築似曾相識,這不是白梅梅家嗎!


    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張妮隻去過一次白梅梅家,記憶並不深刻。白天可能還能辨得出,到了夜裏,黑燈瞎火的,張妮也無法確定是否就是白梅梅家。


    她遲疑片刻,還是一瘸一拐地將車放在了樓下,拾步上樓,門鈴響起,卻沒有人來開門。


    難道,她在耍弄自己嗎?


    張妮正準備轉身離開,可又有一些不甘心,於是猶豫了一下,用手擰動了房門。


    那門居然沒有上鎖,“吱”地一聲開了。


    這裏應該是白梅梅家吧,否則,怎麽會不上鎖就能隨意打開呢!


    她剛剛還說,想和自己平靜地談談,為什麽按下門鈴卻不來開門呢?還是她已經睡著了?可是,一個女人睡覺不關門又不符合常理!


    “有人在嗎?”張妮低聲地喊了一句。


    沒有人迴應。


    借著樓道的昏暗的光線,張妮看到了客廳,幹淨整潔的布置,突然,在窗戶下,她看到一個人躺在那裏,躺在..地上。


    白梅梅嗎?


    她不能確定,隻知道是一個女人!乳白色的睡衣包裹著她豐滿的身體,她就那麽靜靜地躺著,她頭皮發緊,因為那女人看上去,怎麽像死了一樣。


    白梅梅不會是喝藥自殺嗎?然後駕禍於自己,以報奪夫之仇?張妮感覺到了一絲的恐怖。


    不會!她還有孩子!她遇事冷靜得很,不是一個喜歡衝動的人!


    是昏倒了吧!也許是!這個推斷更符合常情。


    想到這裏,張妮走上去,想著,盡快把她送醫院。


    她們是情敵,但還不至於痛恨到見死不救的地步。


    她蹲下身去,用手指觸碰到了她的皮膚,冰涼涼的,如同死人的溫度。


    張妮觸電般地把手縮了迴來,望著地上一動不動的那個人,緊張得喘不上氣來。


    不對!她打了一個激靈!


    月光下,她看到的那個人竟然是她自己!


    這是她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第一次審視自己!


    自己也是很美的一個女人!脖頸傾長,身體凹凸有致,**而白淨的雙臂無力地攤在地板上,沒有傷痕,沒有血漬。並且,她還穿著和自己相同的衣服!


    張妮顫抖著,將手指放在地上的自己的鼻孔處試探了一下,好像已經沒有一絲的氣息。


    死了!


    見鬼!


    自己好好的!怎麽會又出現了一個自己躺在這裏?還死了!或許這隻是一個和自己長相接近的人?


    她站起身來,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從衣兜裏掏出手機,準備報警。但很快,她又把哆哆嗦嗦地將手機放了迴去。


    這裏,隻有她一個人,半夜三更來到這裏,她將如何跟警察去解釋呢!


    她也不想沒事兒找事兒。


    她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間,沒走幾步,想到自己一定會留下指紋,給自己憑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就又返了迴來。


    張妮用紙巾輕輕擦試了一下門的手把,又屏住唿吸,再次將門推開,準備再擦試裏麵的手把,不經意抬眼又看了看那地上的屍體的時候,令她驚異得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


    人不見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難道會是自己看走了眼麽?還是說,另一種可能,什麽人一定還在房間裏,他將她的屍體移走了!想到這裏,張妮雙腿發軟,渾身顫抖。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衝出房間,一路上,她像是瘋了一樣,車子撞到了樹上,她嚇得“哇哇”直叫。


    楊遠山捅了捅張妮,張妮睜開了眼,滿腦門子的汗。


    “唉,你怎麽了?你做夢了吧!”


    張妮喘著粗氣,老半天才緩過來。“是一場噩夢!我看到我死了!”


    楊遠山說:“就是一場夢,沒事兒,你把枕頭翻過去,在上麵吹上兩口氣,噩夢就消散了!”


    “有用嗎?夢境太逼真了!我好害怕它會是真的!”


    “夢就是人夢!別想太多,趕緊睡吧!”


    “嗯!”


    張妮認真地照著做了,她吹了不止兩口氣。但她還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夢中,她所看到的一幕是一種不祥的預感,關於她自己的。


    ……


    窗外的風吹起白色的窗紗,輕輕舞動。


    白梅梅穿著睡衣,獨


    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翻閱著律師給她看的材料。


    超市被楊遠山轉手之後,白梅梅一直就沒有過去。不過,她知道店裏已經人心渙散,不多的幾個員工離職的離職,請假休息的請假休息,自己幹著急也沒用,現在要做的,當務之急是把楊遠山轉手超市的錢要迴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她也要和他談。


    她反反複複思量了許久,無論他同不同意,她都要和他離婚,她已經決定不想再為他們的婚姻做任何努力了。失落的滋味尤如一杯微苦的酒,品著,苦在喉嚨,吞下,苦在心頭。很多時候,放棄也許是新的開始。


    她用鉛筆,輕輕圈點了材料上的幾個文字。


    突然桌子上的手機響了,拿起電話,白梅梅的俏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電話是姥姥打來的。


    “什麽?不是有老師在嗎?怎麽還會出問題呢?”白梅梅眉頭緊蹙。


    姥姥語氣慌亂地繼續說道:“我怎麽知道!要早知道是這樣,我是不會讓孩子去的!”


    “媽,你別急,我記得效野公司戲水池是很淺的!根本就不應該有問題啊!”


    “你快點過去看看!你爸的血壓都上去了!”


    “你們別慌!那池子我下去過,沒多深的!我馬上過去!”


    放下電話,白梅梅麵容緊繃,電話又響了,這一次,是潼潼老師打來的。


    “喂,是我!我知道,知道,嗯,你說什麽?在搶救?什麽?他,他沒危險吧!行!我馬上過去!”


    搶救?


    怎麽會用上這兩個字!聽到這兩個字,白梅梅頓覺一股寒流從頭頂流到腳底,腿都軟了。


    電話剛掛下,又有電話進來,白梅梅隻看了一眼顯示的號碼,皺了下眉頭,猶豫著還是接了電話。


    電話裏,楊遠山在咆哮。


    “我說孩子給我,你偏不!這下好了,你可以滿意了嗎?我告訴你,白梅梅,你給我聽好了,如果這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沒等白梅梅迴答,對方“哐!”地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白梅梅感覺渾身上下的血液像是被抽幹了一般,她無力地在椅背上靠了一下,就立馬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心口像揣了隻兔子,狂跳不已。


    她拿起電話,準備叫上楊遠山一同過去。


    “哪位?”對方傳來溫厚的男音。


    她意識到電話撥錯了,卻沒有放下,而是像個孩子般地啜泣起來。


    “梅梅?”葉江川有些驚異,“是你?別哭,你怎麽了?”


    “葉江川,對不起,電話打錯了!”


    白梅梅輕聲哽咽,眼眶已經發紅,在這個叫葉江川的男人麵前,白梅梅似乎一下子變迴了她自己,她也有脆弱的時候。


    “慢慢說!”


    “潼潼..潼潼出事兒了!”


    “潼潼的病不是剛好麽?”


    “嗯,不是病,是在郊野公園戲水,被淹到了..”


    “別擔心,不會有問題的!你等著,我一會兒就到!”


    白梅梅拎著包,奔出家門。天整個黑了下來。不知道從哪裏飄來的一朵大大的黑雲,遮住了太陽,風也突然之間變得猛烈了起來。白梅梅緊緊裹了下自己的外衣,叫了車直奔郊野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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