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江川活動了一下筋骨,想試著下床,他用手撐著床,把自己的身體慢慢挪了下來,胖子想上去幫他一把,他擺了擺手。


    “我自己來!總是在床上待著,人都快廢了!你問我怎麽摔出去的,老實說,我也納悶呢!我坐在副駕駛上,好好的,就覺得有一股力量,見過打網球吧,我就是那個被打的網球,一拍子就把我給打出去了,拍在這裏,你們看!”


    葉江川坐在床邊,把病服的袖子向上擼了擼,露出了上臂,繼續說:“邪唿哈!多大的力量!人都被拍出去了,這地方竟然沒青,沒紫,不太合常理呀!看來,這東西對我還算溫柔!胖子,你怎麽就那麽有預感,沒有去老莫口兒!算你躲過這一劫!要是這一拍子拍到你身上,別看你胖,非把你拍扁了不成,你都緩不過來。說不準就死過去了!”


    胖子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走到葉江川的身旁,拍著他的腦袋,淺笑道:“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謝你替我跑了一趟老莫口,謝你替我擋了這詭異的一拍!其實,如果那一拍真的拍到我金胖子的身上,我看也未必象你說的那樣!因為我皮糙肉厚!”胖子張著嘴,頓了一下,搖了搖頭,“不,這詞不是很合適,皮糙肉厚好像不是啥好詞兒吧?”


    林陳噗嗤一下先笑了。


    胖子白了林陳一眼,繼續說:“笑什麽!這麽說,就以我的定力,定力知道不?說深了,這是佛教用語,跟你們說,你們也聽不懂,通俗點兒,這麽說吧,西遊記裏有個定海神針,有它在,大海就能平靜,日本的,印尼的大海嘯,死了多少人,知道為什麽嗎?”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胖子又要整哪一出兒戲。


    見沒人理會,胖子說:“就因為沒有定海神針!沒有定力!”


    “我還以為怎麽了!就這呀!”葉江川撇了撇嘴。


    “嗨,你別撇嘴,你們不服不行,我金胖子就有這能力,拍在身上,就你們幾個,瘦得跟個幹巴猴兒似的,不行!輕而易舉就會被拍出車去!要是拍到我,切!那拍子杆兒,就會‘啪嚓’地一聲,折了!”


    胖子一隻手向下揮了一下,得意洋洋地聳了一下眉。


    大家不自覺地打量起胖子,胖子紅潤的臉掛著笑,而且是那種沒心沒肺的傻笑,胖子的身材比中等身材的人還要矮,比普通人要胖,是個十足的身體結實的矮胖子,挽起的袖口,裸露出的胳膊也是又白又結實,像小棒槌似的,穿著肥大的褲子的腿,活像兩個直立的圓枕頭。尤其突出的是他的那個挺得很高的大肚子,換做女人,一定會被認為懷孕至少七個多月以上。整個人看上去像個秤砣,也真應了他的那句話:定力足!


    有人竊笑。


    “護士,護士小姐!”


    看到護士站在門口,許阿琪招唿道。


    “什麽事兒啊?”護士問。


    “咱這兒有蒼蠅拍兒嗎?最好是木杆兒的那種。”


    “沒見有蒼蠅啊!要不我給你們找找?”護士道。


    “算了,不用了!”林陳忍不住,嗬嗬地笑出聲來。


    “幹嘛?幹嘛不用了?”


    許阿琪顯然對林陳的多嘴表示不滿,“咱們試試嘛!讓金胖子同誌秀秀他的定力,也讓咱們長長見識嘛!”


    “怎麽?你要用蒼蠅拍兒拍我?這是侮辱我金胖子的人格!”


    “你老人家有著這麽強大的定力!不讓我們幾個見識一下豈不是可惜了!先不提大海,讓我們看看能不能把蒼蠅定住,也行啊!看看這一拍下去,蒼蠅拍兒會不會斷啊!”


    “行了,行了,你們二位都閉會兒嘴吧!我知道的定力,可不是胖子你說的那樣,什麽皮糙肉厚!人家講的定力是指心地純淨,信念堅定!不被假象所迷惑,不為名利美色動心!我看啊,你還是迴爐再好好學學去吧!”


    葉江川沒心情聽他們耍貧嘴,他走到林陳的身邊,坐了下來,詫異地望著林陳。


    “林陳,剛剛你說趙小雙是你的前世,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是猜的,隱約聽到過有人這麽稱叫我,還不止一次!趙小雙,不是我的前世,又會是什麽?我現在不叫這個名字!”


    “那這麽說,葉江川講的事兒可能就是你前世發生過的事兒!”許阿琪說。


    “會嗎?如果是那樣,我們幾個前世應該也是有所關聯的!否則,我們的夢境不會那麽巧合地重疊!葉江川也不會知道我的前世經曆!穿黑衣的詭異女人也不會頻頻在我們幾個人周圍出現!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真想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麽!如果真有我們的前世的話!”


    “是啊!我也是一樣困惑!”葉江川說。


    林陳說,“我們捋捋頭緒,你後來還看到了什麽?”


    “情節有些亂,夢裏我記得清楚,你要讓我現在講,我也講不出來,全忘了。隻記得那水消失後,我看到了一個圖案,藍色的圖案!”


    “圖案?”許阿琪在一旁,看上出有些興奮地說,“你還能把它畫下來嗎?”


    許阿琪把筆和紙一道遞了過去。


    葉江川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拿筆在紙上畫了起來,“有些像這樣,不,這樣!”


    “你們看,是不是有些像甲骨文?就是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葉江川簡單地描繪了幾個他能記住的像文字樣的東西,並把紙倒轉了過來,讓大家看。


    “你等等!”


    林陳從褲兜裏掏出了一個紙條,上麵是他塗上去的,小鏡子上的像甲骨文的文字的圖案。


    林陳交給了文字專家一份,自己又留了一份,一直帶在身上。他把它展開了,放在旁邊,大家不約而同地把腦袋湊了過去。


    “不一樣啊!”胖子說,“但是像,特別像!”


    “什麽意思嘛?”


    “林陳,文字專家到現在都沒有給你個答複嗎?”許阿琪問。


    “他說他從來沒有見地這種符號的,也許那根本就不是什麽文字!”林陳說。


    胖子沒說話,他把兩個圖又疊在了一起,舉起來,對著陽光看了半天,又重新放好,想了一會兒,又把其中的一個,在另一個圖的上,下,左,右四個方向變換著位置。


    這樣重複做了兩遍,又重新各自放迴了原位,搖了搖頭。


    “胖子,你看出了什麽嗎?”林陳問。


    “沒有。”


    “等等,胖子你把下麵的那個圖放在另一個圖的上麵。”葉江川應該是有了點什麽想法,對胖子說。


    胖子這樣做了,葉江川端視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


    “但是這個圖放在那個圖的左邊就能接得上,是個完整圖案。”胖子說。


    “對,好像能湊合接上,你們看。不過就算是接上了,又能怎麽樣?我們還是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呀!”葉江川說。


    “但至少,這麽放是對的吧!”胖子說。


    “這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許阿琪有些失落的說,她把兩個圖案左右來迴擺放著,突然停了下來,叫道:“呀!林陳你看,你沒發現這個合在一起的圖案很是眼熟嗎?在哪裏見過。”


    林陳連忙伸過脖子,仔細辨認了一翻,一拍腦門兒,:“很像是一朵花!我想起來了,你撿的那隻破鞋上的繡花圖案,是不是?當時你跟我說,你要把那隻鞋拿迴來,說那圖案很別致,你能繡成十字繡,我就好奇,多看了那圖案兩眼。”


    “你們等著,我這就迴去把那隻鞋取迴來。”許阿琪說得興奮,拿著小包兒,起身奔出了病房。


    “別慌慌張張的!路上小心!”


    目送著許阿琪出了病房,林陳轉過頭來,看了看葉江川,又看了看胖子。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胖子你跟我提到過,說你聽到葉江川在夢境中總是提到一個大宅院,葉江川,你還有印象嗎?”


    “我想想,兩個大宅院吧!原來沒什麽關係,好像是後來因為一個女人發生了一些事兒。我的記憶不是很清楚。”


    “後麵的故事,你還記得嗎?”


    “真的記得不是很清楚!”


    “還能記住多少呢?”林陳問。


    葉江川本來平整的額頭,糾結成川字,他努力地想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想起來,這對我,對我們很重要!”林陳說。


    “真是的,關鍵的時候,你怎麽記不清楚呢!還不如我去!”胖子在一旁焦急地抱怨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本來就應該是你去嘛!誰讓你不去的!誰讓你跟頭兒說,你算命不能西行,不能去老莫口的呢!幹活兒地時候沒你,吹起牛來絕對有你!還定力!你就作吧!現在你說你定力強,定力強你不去,讓我去!”葉江川瞟著胖子,隨口嘟囔道。


    “什麽?胖子也算了命?”


    算命這個話題讓林陳來了興趣!


    沒等胖子開口,葉江川替他迴答,“你問他,他在年初吧,找人算了一命,準的驚人哦!工地上缺材料,頭兒讓他去老莫口那邊進材料,他死活不去!說算命的不讓他去老莫口,這活兒總得有人幹吧,我就自告奮勇替他去了,結果,還真出事兒了!他幸虧沒去,不然,躺在這兒的就是他了!”


    林陳說:“算命的都能給你算老莫口之行有問題啊!看來,這算命的還真不簡單!”


    “我們家特信這個,怎麽樣!看來,我沒有去是對的了!”胖子得意地說,“我們家老太太就跟我說過,當你困於天,限於地的時候,你最好去聽聽上天的旨意,趨吉避兇。哎,我說你們還別不信,有時候真的很有用的!”


    “找誰算的?”林陳追問。


    “雲福寺門口的一個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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