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們新來的兩個人,都是所謂的官二代,隻是我有一點不明白,我們中隊屬於比較清苦和辛勞的部門。這些光蠟蛋應該去更好的地方才對,為什麽要來我們這裏。


    我把這個疑問,問到了徐隊長那裏,徐隊長一聽就樂了,“看來我們家學賢對我們公安的規則還沒有吃透!我們中隊可是局裏麵的拳頭,什麽硬仗難仗都交給我們打。當然兄弟們會比較辛苦,可是成績也是踏踏實實的做出來,並且都看在領導的眼裏。如此一來,在我們中隊立功嘉獎,相對其他部門要容易。出了成績也容易為領導們熟知,這些當官的都是人精,他們會不知道哪個部門,有些什麽真正的好處。你粗略看看,我們中隊這兩年出了多少幹部,提拔了多少人才。人家上麵領導都看著呢?眼看著我們中隊好多骨幹,已經提拔,現在往我們中隊裏加人,隻要這兩個人不犯什麽錯誤,這接下來的桃子就得他們摘。所以可以在不付出多少努力,又能收獲果實的地方怎麽會不被人盯上。”


    我聽了一下子沉默了,難怪幾個探長都有了危機感,原來這兩個新人就是準備來摘桃子的。


    徐隊長繼續說下去:“在我們公安隊伍裏,你說業務不重要吧!但是拿到明麵上來說,還是非常注重業務能力的。我們中隊有一個好處,有了大案要案,大家都是一哄而上。每個個體真正有多少功勞,出了多少力氣,真的很難量化區分。所以對於他們這樣業務能力不精通的官二代來說,在我們這邊吃大鍋飯,一旦出了成績,就可以憑自己的背景整鍋端去。這時候對外完全可以說自己的人是憑實力幹出來的,其他不明就裏的人想要有什麽說法,也無可指摘。這樣領導的目的達到了,還讓其他人說不出閑話來,這才是高明的操作。當然這期間會吃些苦頭,可是跟其他人動輒10年8年的苦熬來說,吃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麽。”


    我說:“徐隊長給我分析這些我都記下了,隻是這麽說起來,短期內我也沒有什麽機會了!”


    徐隊長說:“學賢,雖然社會的現實如此,但是你要知道事在人為。這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這兩個官二代目前來看,勢力背景不容小覷。可是對你來說,也是有改變人生機遇的機會的,關鍵看你肯不肯去做,如果單純以你現在這種奮鬥方式,那你隻能苦苦煎熬,等待機會的降臨了。”


    徐隊長的意思我理解,可是我這人還是傲氣作怪,我可不願意像艾冬青這樣攀龍附鳳,借勢上位。


    於是我歎口氣,說:“徐隊長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要改變境遇,就必須找到自己的靠山。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有勢力的老丈人,然後再借著東方,逆勢起飛。”


    徐隊長見我有點明白,繼續說:“當然這是隻是一條捷徑之一 ,不過就我的觀察,這條捷徑對你來說是一條死路。你這個人雖然麵上看著唯唯諾諾,但其實性格比較剛硬,很難放下身段,委屈求全。這個我試了幾次就看出來了,艾冬青的路,未必適合你。要說像,你和我有點像。我當年願意去做臥底,也是想通過這麽一條捷徑,不去低三下四求人幫忙。而是靠自己殺出一條路來,雖然這條路荊棘密布,但我還是願意這麽去嚐試。盡管一時沒有走通,但是後來卻也陰差陽錯的,變成了自己的一種資源。這兩年,形勢變化以後,我也開始鹹魚翻身,我想你也一定看在眼裏。”


    我點頭稱是,因為徐隊長的故事他和我講過,他說的這番話也確實是心裏話。


    我說:“徐隊長你想讓我怎麽做?”


    徐隊長笑了:“這就是我要和你單獨談的原因,你這個人雖然麵上不張揚,但是你的業務能力在我們中隊也是一把好手。而且你做事情重義氣,很對我的脾氣。所以我的想法就是,你好好做好這些資源的聯絡人,在我之後,這些資源總得有一個新的靠山。你暫時不要顯山露水,紮紮實實的把基礎打牢,以後這些資源就是你抓在手裏真正可以依賴的基礎。無論是仕途上走,還是往其他方向發展,這都是你自己的基礎,別人想搶是搶不走的。你這樣的性格,就適合這麽幹,否則其他的路對你來說都是東施效顰。”


    我說:“包括這次經偵大隊的合作嗎?”


    徐隊長說:“這隻是一部分,像上次你的那個線人,這樣的人的財路,才是真正的大頭。你不要看不起他們,有的時候,他們遠比我們身邊的同誌牢靠。”


    我雖然不以為意,但是我至少明白徐隊長給我的規劃是不一樣的。如果我跟師傅去了江豐發展,可能就沒有這一番交談了。但是我沒有走,其他的機會我也各種原因錯失良機,因此徐隊長才覺得我適合做這些事。至少我沒有反心,可以放心大膽的使用我。


    更為重要的是,我三番五次次經曆事情下來,已經讓我真切的感受到錢的重要性。這才是徐隊長認為我更能為他所用的理由。


    我沉默了一下,對徐隊長說:“我這些東西都是渾渾噩噩的,一切聽徐隊長的。”


    徐隊長笑道:“不是聽我的,這需要你自己有一個規劃,有意識的往這個方向發展才行。否則光聽我的,這些人你可拿捏不住!一切接下來看你怎麽做吧!反正和正常的工作是不衝突的!”


    於是我也就沒有多說什麽了,接著在白金漢宮玩了一會,鬧了一會兒,我們就散場了。


    接下來我們進入正常的工作節奏,一切按部就班,生活的波瀾不驚。


    轉眼就三個月過去,我們時而有命案讓我們加班加點,但這些對於我們來說都是正常節奏。


    這一天,我接到了薑明軍的電話,自從上次聯絡好以後。雖然有些合作,但是都比較簡單,三下五除二就可以搞定,因此也就沒有多少辦案經費。徐隊長對此也並不在意,他的大頭也不在這裏。


    薑明軍電話裏很簡短:“師弟,下午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有個情況和你核實一下。”


    我說好的,到了當天下午我先和徐隊長打了招唿,然後趕到了薑明軍辦公室。


    進了薑明軍辦公室,他早就在等著我了。我一進去他也不和我客套,直接從抽屜裏拿出一疊資料交給我。


    他說:“這次的案子是個大案子,牽涉的金額很大,徐隊長一定感興趣。”


    我問:“具體什麽案子,你能跟我簡單講一下嗎?我好向徐隊長進行匯報,否則我一問三不知的,不是還得把你再叫過去嗎?”


    薑明軍說:“這次的案件,是一個人民銀行轉下來的線索。我們經偵大隊接到這個線索以後,遲遲沒有立案,我們和局裏領導也做了專項匯報,局裏領導沒有發表什麽意見。反正現在這條線索處於擱置狀態,可是人民銀行的人私下來和我聯係,希望我們盡快采取行動,否則他們要將線索向上級部門反映了,我先把他們穩住了。”薑明軍點了一根煙。


    接著繼續說:“案子大致的情況是這樣,我們本地有一家叫聚源的公司,它的主營業務不清楚,但是經常在收兌其他企業手裏的承兌匯票。而且它收兌承兌匯票的貼現利率很低,隻有銀行收費的三分之一。人民銀行監測到了這個情況,隻覺得他的做法不正常,但是又不知道具體毛病出在哪裏,這家公司為什麽願意以這麽低的利率來貼現承兌匯票。於是他們把這一線索移交給我們,希望我們用偵查力量進行調查,如果確實違規的人民銀行將給予相應的處罰。如果涉嫌刑事犯罪的,那麽直接就由我們立案偵查了。分管經偵大隊的局領導也不知出於什麽考慮,遲遲沒有把調查進行落實,我也不好私自開展調查,免得讓領導難堪。所以你把這些線索拿到徐隊長那邊去,你們中隊看看有沒有辦法把裏麵的情況調查清楚,我覺得這裏麵肯定有很多貓膩。隻要有問題,我們就有辦法著落辦案經費。”


    我於是也就沒再多問什麽,拿了薑明軍給我的資料,就迴到了我們自己中隊。一到中隊我就趕到徐隊長辦公室裏,跟他單獨做了匯報。


    徐隊長把我拿過去的資料仔細的看了一下,然後問我:“這個聚源具體是經營什麽的?”


    我迴答:“徐隊長,他們經偵大隊把這個線索壓了很久,這期間是什麽調查工作都沒有做過。因此關於聚源公司的情況,薑明軍副大隊長也是一點都說不上來,他希望我們替他們調查清楚。他說這個聚源公司的經營行為非常不正常,以這麽低利率收兌承兌匯票,除非他們手頭有大量的活動資金,否則一定是要虧本的。薑大隊長懷疑,這家公司是不是在替別人洗黑錢,如果是洗黑錢,我們也有機會好好偵辦它們。現在棘手的就是,分管經偵的局領導,好像對這條線索並不感冒,遲遲沒有表態,因此才一直壓了下來。據薑大隊長說,人民銀行已經發話了,我們局裏要是再沒有作為,他們就要把線索向上級公安部門反映了。薑大隊長覺得這個案子是一條大魚,所以才讓我告訴你,讓你來拿個主意。”


    徐隊長聽了我的介紹,也暫時陷入了沉思。良久,徐隊長才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對我說:“學賢,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反正這裏也就我們兩個人,你看看該如何辦?”


    徐隊長有沒有主意我不知道,但是他這麽問我,也是對我進行的考驗。因此我也需要想好了再迴答。


    我也仔細想了想,然後說:“這個案件既然局領導壓著線索不查,說明這家公司背後的人來頭不小,是不是這家公司的資金來自於其他更大的領導。我們這樣貿然的闖進去,會不會犯了領導的忌諱。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倒是需要先考慮的。”


    徐隊長微微一笑,說:“在利益誘惑麵前,你先想到了這一層,說明你是個可造之才。這個案件很蹊蹺,照理我們公安局沒有必要不處理人民銀行轉過來的線索,就算調查不出情況,也要給人家一個迴複。但是一直壓著這個線索不查,這肯定不正常,局裏領導一定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背景情況。你說的沒錯,我們貿然闖進去,萬一惹到了誰,那真是吃不到羊肉倒惹一身騷。但是薑明軍拖了這麽久,才把這個線索交給我們,說明人民銀行的人的確已經有可能要向上級部門反映了。這就給我們操作這個案子,留下了時間和空間,隻要我們操作得當,這樣的線索的的確確是一條大魚,辦案經費也是多到我們無法想象的,所謂富貴險中求。我們要插手這個案子得隱蔽,萬萬不能留下小辮子,讓別人抓住,否則弄不好會惹禍上身。我覺得我們先可以試著調查,你去跟薑明軍核實一個情況,人民銀行到底需要多少時間之內給他們一個迴複。我要先看看我們來不來得及調查,如果時間上來不及的,那我們幹脆就不要接手這個燙手的山芋。”


    我說:“那這麽說,徐隊長你還是願意冒冒險的?”


    徐隊長:“雖然領導們捂著,但現在人家人民銀行不耐煩了,我們到時候完全可以讓人民銀行當這個始作俑者,領導未必知道這背後的過程。因此我說時間上非常重要,我們一定要卡得很準,太早出結果或者太遲出結果,都會讓我們陷入被動。”


    我聽明白了這裏麵的關鍵,於是立即聯係了薑明軍,告知徐隊長的問題,讓他一定把這個時間掐準。薑明軍倒是爽快,沒多久就告訴了我們一個10天的期限,我馬上匯報徐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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