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有說什麽,陳琳琳又來補槍,說:“玉娜隻是現在還牽絆著他的男朋友,其實隻要他走出來了,還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人的。所以你們要試著多了解了解,一定會有驚喜的。”


    我聽他們兩個一唱一和的撮合我們,於是我說道:“你們倆不也是來相親的,你們應該互相多了解一下,怎麽盡說我們的事。再說了,我的條件估計謝老師,還沒她父親也瞧不上,你們還是別多管閑事了。”


    艾冬青當是我在玩欲擒故縱這一套,於是替我說道:“謝老師,這好不好,總要試試再說唄?”


    我立即說:“艾師兄,你和陳老師進展到哪一步了,怎麽你們就一點都不急的嗎?”


    艾冬青說:“不瞞你們說,我和陳琳琳早就在電話裏互相了解過了。我們自然會相互發展的,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我們接下來怎麽辦,這飯也吃的差不多了,這樣幹聊也沒有什麽意思。我們要不一起看電影吧。反正今天我有車,去省城也方便的。”


    我聽了有些為難,因為這謝玉娜一直沒有發表意見,估計不會待見我。可是我要直接提反對,又顯得我十分的小氣。我雖然對相親不抱什麽希望,但是也不想留下一個小氣的名聲。所以此時我不好拒絕,由謝玉娜這邊提出來不方便,我就可以順水推舟,把這件事給推了。我就坐在那裏,不表態,滿心期待著謝玉娜的表態。


    陳琳琳見我沒有發表意見,就又問謝玉娜:“玉娜,你怎麽看,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電影散散心?”


    謝玉娜見陳琳琳問她,於是就說道:“也好,今天我哭也哭了,說也說了,所有的醜事你們也都曉得了,我也是要換換心情,那就聽你們的,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


    謝玉娜的表態讓我大為意外,我都準備見風使舵了,卻突然來了個變數。我此時再想提反對意見,顯得非常突兀了。於是我隻能勉強的笑著點頭。


    陳琳琳和艾冬青見我們都沒有反對,顯然有些大喜過望。於是,艾冬青又指示我去買單,準備立即去省城看電影。可是臨到出發,我們發現我們都喝了酒,都沒有辦法開車。於是我想打退堂鼓的,但這當然難不倒艾冬青,他立即招唿了一輛出租車,直接把我們送到省城的電影院。


    艾冬青對省城的電影院是駕輕就熟,一到地方就張羅著買好了票。並且指示我去買了飲料和爆米花什麽的零食。這時候,放映小廳電影剛剛興起,這電影院不像我們山陽市裏,是那種大禮堂式的電影院。裏麵大約容納一百來個人,比較清靜和幹淨。艾冬青還特意都買了情侶座,這讓我就非常窘迫。


    我原本想我和艾冬青一起坐,讓她們兩個女孩子坐一起。可是我一提出就遭到了陳琳琳的反對,說她要和艾冬青一起坐。我們本來就是來相親的,怎麽能分開坐,錯過這單獨交流的大好機會。


    謝玉娜倒是出人意料的沒有反對,艾冬青當然也是站在陳琳琳一邊。這樣我的意見直接被無視,反對無效。進入放映廳,陳琳琳和艾冬青一起入座,我則和謝玉娜坐到了一起。


    情侶座是兩個座位連著的,就坐的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這本來就是方便情侶你儂我儂的。可尷尬的是,我和謝玉娜並不是什麽情侶,而且她本身也是名花有主,因此我就十分的局促。


    不過謝玉娜顯然要比我放的開,她大方的入座,把自己的包放在扶手一側,這樣她的身體離我更近。我此時也隻好坐下,由於情侶座設置的比較窄,我幾乎是一側緊貼著她,我的手幾乎沒有地方好放。


    謝玉娜身上的香水味,若有似無的飄到我鼻子裏麵,讓我唿吸都不敢大口吸氣。我是拘束到了極點,心髒開始不聽使喚的砰砰跳著,臉上也有些發燙,渾身不自在。


    謝玉娜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拘謹,於是調整了一下坐姿,把身體略微朝扶手靠一下,但是還是貼的很近。於是她先開口說話:“沒想到林警官看個電影還這麽緊張,看你這手足無措的樣子,你是第一次看電影。”


    我尷尬一笑,道:“看電影不是第一次,但是坐情侶座看電影是第一次。有些不適應,也是正常的。”


    謝玉娜開口笑了出來,說:“你們警察的邏輯都是這麽嚴密的嗎?這樣平時說話不累嗎?”


    我迴答:“平時說話不是這樣,隻是你問了,我就要準確的迴答你,免得給你留下一個誇大其詞的感覺。”此時電影已經開始放映,但是我們的注意力都沒有在電影上。


    謝玉娜還是小聲的問:“林警官,剛才吃飯說了那麽多,你對我的男朋友怎麽看?”我頭也不敢朝謝玉娜看,生怕一轉頭,我的臉貼在了她的臉上。她的問話由於就在我耳邊,我是聽的清清楚楚。甚至她說話時唿出的氣也就吹到了我的耳朵裏。


    我有些窘迫,眼睛盯著屏幕,目不轉睛的迴答:“你男朋友對你應該非常好,但是對你的家人,特別是你的父親卻缺少尊重。否則,他做每件事前起碼先和你商量一下,至少讓你詢問一下你的父母的意見,然後再實施。這樣他和你父親之間也不會弄的劍拔弩張,針鋒相對了。”


    謝玉娜悠悠的說:“你說的確實有些道理,我的男朋友確實有一些強勢,但是我就喜歡這種什麽事都被人安排好的感覺。這樣不是很有安全感嗎?”


    我聽了有些無奈,因為我和她的價值觀並不一致。我心裏想,反正我也不會和她有什麽下文,不如來個忠言逆耳,自己也是一吐為快。


    於是我輕輕問:“我說句我自己的實在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謝玉娜說:“我們現在緊挨在一起,你說的什麽話也是我一個人聽,我就是想聽你的看法,你但說無妨。”


    我大著膽子,小聲說:“聽了你講的前因後果,其實你男朋友給我的感覺是挺自私的一個人。”


    謝玉娜有些不快,說道:“這話從何說起,我願聽聽你的見解。”


    我繼續說下去:“你有沒有發現,你男朋友從一開始追求你,到和你一起到學校外麵同居,都是偷偷摸摸的,一切都是瞞著你的家人和親朋好友。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但是就給人一種要先斬後奏,造成既成事實的感覺。然後牢牢掌握你們戀愛的主動權,把你玩弄於鼓掌之間。所以,這才是造成你父親對他有很大成見的原因。你有沒有想過,你父親就是有一種被偷了東西的惡心感,因此你想讓你父親能原諒他,可能還是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謝玉娜聽了有些一愣,可能以前從來沒有人這樣和她分析過。她繼續問:“你要不說,我還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層。我父親有那麽大的意見,我以前老覺得是我父親小家子氣,看不起人。現在迴過頭來想想,我和男朋友從談戀愛到住在一起,的確從來沒有遵循過我的看法,都是他想一出就做一出。而我總是被動的跟著他的想法做事,然後就是和家裏越鬧越僵。其實我男朋友要是肯退一步,好多事情早就已經海活天空了。”


    我說:“你能這麽想,那你和你父親還是可以好好聊天的。畢竟你父親就你這麽一個女兒,他辛苦大半輩子還不都是為了你。如果你這麽容易就被人花言巧語的騙走,我替你父親想想都寒心。你也可以和你男朋友好好交流一下,把你的利害關係和他擺到台麵上來,不要一天到晚就知道給你畫餅,和你憧憬未來,這樣恰恰沒有未來。我們法律事務中,講究權利與義務對等,你男朋友一味的讓你單向讓步,卻不肯付出代價,這樣的關係怎麽會長久。而且這樣讓他得逞,他對你也不會珍惜,到時候真要讓你父親說中,你又有多少反抗的籌碼。”


    謝玉娜沉默了,我估計現在她是冷靜下來了,也是聽進去了。這時她用手撞我一下身體,問:“那你要是男朋友,遇到這個情況你會怎麽做?”


    這是一個送命題,如果我要向著他父親說,我要真想和她發展關係,那簡直是自掘墳墓。未來她一句話就可以讓我萬劫不複。但是如果我向著她男朋友說,她一定又會覺得我是口是心非,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一時語塞,雖然依舊不轉頭看她,但心裏則快速的權衡利弊。我權衡再三,我覺得自己又不會和她有什麽發展,我也不需要擔心什麽給自己挖坑。反正最後坑的肯定是別人,我也不需顧忌。於是我的性格中作二的個性又發作,我覺得完全向著她的父親說。


    我說道:“如果是我,這時候我先帶著禮物誠懇的到你家裏,向你父親真誠的道歉,乞求你父親的原諒。至於取你的事情,我會答應你父親的一切要求,比如我可以先放棄我在老家的工作,調到我們山陽來,先開始這裏的工作生活,讓你父母看到我要真心和你在一起的決心。這樣你父親對我的敵意一定會大大降低。接著你父親提出的三十萬彩禮的事情,我就是砸鍋賣鐵也先給墊上,等到取你過門在和你商量還債的事情。到時候我們都是一家人了,什麽事情還不好商量。這麽一來,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你們也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說完我轉頭一看,見謝玉娜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把我說的話一字一句都聽了進去。我們四目相對,她的眼神竟然有些感動。我立即避開她的眼神,顯得心虛不已。


    謝玉娜說道:“你說的真好,我男朋友要有你的胸襟就好了呀!這樣我也不至於每天以淚洗麵,坐困愁城了。你說的這些,你說我可以和我男朋友去講嗎?”她又有一些感傷,我覺得我又是自找麻煩了。


    我於是馬上開始圓轉,道:“我說的這些隻是我的看法,你和你男朋友去說他未必聽的進去。而且我不是他,他遇到的困難肯定不是我能想象的,他也未必有這個能力像我說的做。”


    謝玉娜顯然開始認真了,她說道:“可是我男朋友一點都不肯為我做,他總是強調他的困難,可是他從來也沒有替我設身處地的想想。”她的話中難得聽到了對他男朋友的埋怨,我也真是自找苦吃,去範這二幹什麽。


    我於是又替他男朋友圓道:“其實你男朋友也是真心喜歡你的,否則他也不用這麽絞盡腦汁的機關算盡了。他就是想和你捆綁在一起,讓你家裏人接受城下之盟,這樣你們就可以長相廝守了。當然,你男朋友隻是不願離開他的老家,這樣對他更有安全感。”我以為我已經很好的替他男朋友緩頰,沒想到就這一句話反而刺激到了謝玉娜。


    “他知道要安全感,難道我就不需要安全感嗎?你說的對,他其實就是自私,一切以他自己為中心,我以前怎麽這麽傻,竟然沒有看出他的這點小心思。”謝玉娜說道。


    我立即又幫他男朋友分辨,我說道:“其實,兩個人能比翼雙飛,又何必在乎在哪裏。你男朋友可能因為是家中獨子的緣故,所以不願背景離鄉也是人之常情。子曰,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你要體諒他這一份孝心,他做的也沒有錯的。”


    “那就都是我的錯了,我沒有體諒他,我不通人情。可是我也是家裏的獨女,我的父母就可以看著我背井離鄉嗎?”謝玉娜的情緒又被激了起來。


    我迴答:“你當然沒有錯,隻不過你們的現實情況就擺在那裏,總有一方要做出犧牲,你既然這麽喜歡你男朋友,為他犧牲一點也是可以的。你一開始不就是這麽想的嗎?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


    謝玉娜說:“我隻是以前一直沒有替我父母好好想一想,男朋友對我甜言蜜語,就覺得他是我的一切。現在想想,其實我之間的相處他一直在耍心眼,而我卻是幼稚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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