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灼記得以前看過個科普,說是夏天天氣熱了,孔雀可能會掉毛,就像人熱了會脫衣服一樣。等到了冬天,這羽毛又會長出來。


    由此可見,孔雀羽毛是可再生資源,一年裏頭掉掉長長完全不是問題。有時候感覺自己尾羽光芒有點黯淡了,不利於吸引雌性,它們也會脫掉不好看的毛等著長新的!


    沒錯,為了獲得求偶機會,這些雄孔雀竟做出這樣的事!


    曾經一個關於鸚鵡的報道,講的是有隻雌鸚鵡蹲在樹洞裏接受七個雄鸚鵡的投喂,並且輪流跟它們愛愛。但是專家對它們的後代進行親子鑒定,發現它的孩子都屬於長得最好看的那隻鸚鵡。


    看看,鳥類之間的雄競行為就是這麽激烈,不會打扮自己的雄性就算僥幸(憑借出色的狩獵能力)成為雌鳥的入幕之賓,興許也沒有機會和對方誕育後代。


    通過這些(從各個營銷號獲得的)鳥類知識,江灼灼很確定一件事:孔雀肯定是掉毛的!無痛擁有孔雀翎是完全沒問題的!


    硬生生拔人家毛這種事她做不出來,但要是隻收集對方掉的羽毛,江灼灼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想一想的。


    清楚聽見江灼灼到底在嘀咕什麽的魏爾德:“……”


    果然是隻沒長大的小圓鳥,我以為你想看我開屏,結果你隻是覬覦我的翎羽!


    魏爾德正要再和江灼灼聊聊天,就感覺桅杆上有道視線在盯著自己。


    他抬起頭望過去,隻見一隻麵相不怎麽友善的老啄木鳥正蹲在上麵直直看著他。


    眼神比他的麵相更加不友善。


    不是飛到上頭去吹海風的老盧又是誰?


    魏爾德:。


    這盧埃裏過去對誰都愛答不理的,怎麽到了江灼灼身邊這麽快就像隻護崽的老父親了?


    再轉頭看去,旁邊的小圓鳥不知什麽時候趴在了女仆送上來的墊子上,整隻鳥沐浴著溫暖的冬日陽光睡得正香。


    ……看得自己都有點困了。


    魏爾德笑了笑,把旁邊的小毯子抓過去給小圓鳥蓋上,看起來相當溫柔體貼。


    老盧繼續用死亡視線盯著魏爾德。


    這雄鳥身上有種很熟悉的氣質,很像是……他的配偶和他的女兒。


    本來雄鳥想追求到雌鳥應該很難才對,偏偏魏爾德出身高,出了名的揮金如土,很多雌鳥都願意與他共度良宵。


    對於這種花花公鳥,老盧心裏嫌棄得很。哪怕有個花心的配偶和花心的女兒,他的觀念還是非常傳統的,始終認為戀愛結婚應該一心一意。


    當初配偶拒絕和他結婚,他感覺天都要塌了。


    那段時間他設計出來的建築群至今還是許多小年輕愛去的冒險聖地。


    那些小探險家們紛紛表示裏麵處處都散發著絕望和死亡的氣息,非常對他們的胃口。


    對此,老盧表示不是很懂這些年輕人到底在想什麽。


    隨著年歲漸長,老盧也慢慢想開了,對於配偶來說,結婚等於被約束,她不喜歡被約束,所以選擇了自由。他們不是沒有真心相愛過的,隻是理念不合才分開了而已。


    至於自己的女兒花心,嗬,那能叫花心嗎?那叫做悉心挑選自己的未來配偶!


    那些雄鳥與其怨恨他女兒和他們分手,不如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不夠優秀、是不是對他女兒不夠好!


    人就是這麽雙標。


    他既然跟著江灼灼來了沃野行省,又吃了江灼灼這麽多好吃的,就得提防一下這些居心叵測的雄鳥會不會欺負她年紀小哄她騙她。


    沒辦法,這隻小圓鳥看起來著實不是很懂人心險惡,不像他女兒那樣能遊走在眾多雄鳥之間。


    必須對可能欺騙她感情的渣鳥嚴防死守!


    沒看到七公主那麽大一個人了,還被騙得那麽慘嗎?


    江灼灼倒是沒想那麽多,隻當魏爾德是個很有錢的投資商。


    她這叫什麽?這叫做出來不僅賺了外匯,還跟人初步談成了招商引資意向!


    鳥鳥驕傲.jpg


    晚上江灼灼如願吃上了栗子糕,配上自由城那邊盛產的紅茶,一切都剛剛好!


    更讓她驚喜的是,魏爾德還在船上修了個書房,裏麵都是皇都那邊最流行的書籍、報刊和雜誌。


    她城堡裏的書房裏也有不少書,但都是些工具書,比如《帝國律法大全》《帝國植物圖鑒》之類的。


    梅因給她講課的時候每次都要引用幾則帝國律法,總感覺是暗示她不要作奸犯科。


    真是一點道理都沒有,她難道是那種人嗎!


    人也不能天天都沉迷學習,江灼灼還是喜歡看些通俗點的作品,像魏爾德書架上有一排《太陽周報》就很適合她閱讀。


    瞧人家這名字,一看就很積極向上!


    內容也非常豐富多彩,最近的熱點新聞是《海特林格騎士為何失魂落魄離開皇都?為你揭露最新最勁爆的皇家情事》。


    這內容占了整整一版麵,上麵的插畫從各個角度展示出這位海特林格騎士是如何的失落與痛苦!


    江灼灼看得津津有味。


    這位名字很長(長到根本記不住)的騎士無論是身材還是五官都相當適合當人體模特,哪怕是這麽簡略的繪製、粗糙的印刷,也看得出他整個人都非常符合各種黃金比例。


    魏爾德:?


    這隻小圓鳥年紀小小,怎麽別的書籍報刊都不看,光看《太陽周報》這種出了名的胡編亂造八卦報紙?


    魏爾德探頭瞧了過去,隻見江灼灼正反複觀摩那位海特林格騎士的畫像。


    一陣沉默。


    大概是感受到了魏爾德投來的目光,江灼灼轉頭和他感慨:“真想認識一下……”


    魏爾德心裏有點不得勁,皇都那些女孩兒喜歡看這家夥就算了,怎麽眼前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圓鳥也瞧上對方了。


    他說道:“這家夥可是海特林格家族這一代人中最優秀的存在,人人都說他以後肯定會成為皇都首席騎士長。”


    “你知道海特林格家族嗎?”


    江灼灼連連搖頭。


    這名字實在太長了,根本記不住!


    事實上梅因曾經試圖給她講解皇都各個家族的情況,後來因為她每次聽上十分鍾就會睡著,隻能暫且把這部分內容踢出大陸通識課。


    等到真正有需要且她自己也願意聽的時候再講好了。


    反正她們一時半會也不迴皇都。


    魏爾德說:“海特林格家可是傳承數千年的家族,他們家的年輕人大多天賦卓絕,任何一個拿出來都是人人景仰的天之驕子。”


    “在海特林格家最鼎盛的時期,不僅皇家首席騎士長出自他們家,連皇都四衛的長官都是他們家的人。”


    “曆史上曾有兩任皇夫出自他們家,有先知曾預言那家夥也會娶個公主——”


    江灼灼點點頭,明白了。


    說白了這是個強大的外戚家族,數千年間來始終很得皇族信任,能夠放心地把皇都的安防都交給他們家來守護。


    江灼灼好奇地追問:“曆史上那兩任皇夫隔得近嗎?不會成近親結婚吧?”


    “雖說兩強聯合有可能生出更優秀的孩子,但要是來來去去都是這兩個家族成婚的話,也有可能遺傳到雙方隱藏的缺陷!”


    魏爾德:?


    這小圓鳥怎麽迴事?她的關注點怎麽那麽怪?!


    魏爾德迴憶一下自己學過的曆史通識,說道:“離得挺遠的,而且海特林格家族枝繁葉茂,即便都姓海特林格親緣關係也不定很近。”


    根據他們鳥族的特性,不管雌鳥和哪一族交/配,生下來的鳥崽子種族都隨母族。


    她們挑選配偶一般就是相中了對方的某種優秀品質,想要賦予自己孩子同樣的天賦。


    所以海特林格家族還是融合了非常多優秀特性的。


    當然,偶爾也會有江灼灼所說的那種,孩子正好遺傳了父母雙方的缺陷……


    對於這種孩子,父母一般都是糊弄著養大,再把娃踢出去單獨過:你都已經成年了,該為自己的鳥生負責了!


    有些家大業大的家族,也會分這類孩子一些產業,再給孩子配備一批能幫她操持的人才。


    仁至義盡!


    很耳熟對吧?


    沒錯,江灼灼就是這麽個待遇!


    魏爾德說:“你難道就不好奇預言裏這個公主是誰嗎?”


    江灼灼用“你是傻子嗎”的眼神看向魏爾德,朝他舉起手裏的《太陽周報》。


    上麵那麽大篇幅地描述了這位天才騎士和八公主的緋聞八卦,她還用猜嗎?!


    魏爾德眉骨輕輕上挑,笑著說:“先知隻說他會跟與他同一年破殼的公主成婚,可你忘了嗎?他同一年破殼的皇女可不止八公主一個啊。”


    江灼灼一愣。


    事情是這樣沒錯,她跟八公主是同一年破殼的,隻不過一個在年頭,一個在年尾。


    所以她那位備受矚目的姐姐排行第八,而她則排行第九。


    隻不過她破殼以後一直以不會化人的幼鳥形態懵懵懂懂地吃了睡睡了吃,十足一隻無法感知外界一切情況的傻鳥。


    她那位八姐姐都已經混成了炙手可熱的皇位繼承者人選了,她還什麽都不懂!


    魏爾德說:“怎麽樣?要不要我找機會引薦這家夥給你認識?說不定你和他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兒。”


    江灼灼說:“人家前途一片光明,哪能來我們這裏?”


    她雖然不想動腦子,但也沒覺得自己這邊的條件能把這麽個了不得的人才招攬過來。


    像魏爾德說的那樣用美人計說“我們才該是一對”?


    要不要先看清楚人家是美人還是她是美人啊!


    她們鳥族一般都是雄性更美貌好嗎!


    魏爾德說:“你剛才不是還說想認識這家夥嗎?”


    江灼灼說:“我沒說完你就開始介紹那個海特林格家族了,我說的是真想認識這個《太陽周報》的畫師,她畫人體真是太厲害了,寥寥幾筆就把人像畫得栩栩如生。”


    “要是有機會去皇都的話,我一定要去拜訪她!”


    魏爾德:?????


    你看了那麽久,心裏想的居然是畫師真厲害?


    果然是隻真·毛都沒長齊的鳥崽子!


    魏爾德給江灼灼推薦了幾本畫冊,意思是讓她吃點好的。


    “真有本事的畫師,誰會選擇入職《太陽周報》這種三流小報?怎麽都得去《真理報》才對。”


    叮!


    捕捉到關鍵詞《真理報》!


    江灼灼嘴角忍不住開始上揚。


    魏爾德睨她一眼,問道:“你那是什麽表情?”


    江灼灼說:“沒有,我隻是突然想到一些好笑的事。”


    比如非常缺德的蘇聯笑話。


    《真理報》可是裏麵的常客,比如有個笑話是這樣的:亞曆山大、凱撒、拿破侖一起受邀參加紅場閱兵,亞曆山大感慨:“我要是有蘇聯的坦克,我將戰無不勝!”凱撒說:“我要是有蘇聯的飛機,我將征服全世界!”拿破侖說:“我要是有《真理報》,世界現在也不會知道滑鐵盧!”


    可見當初的《真理報》到底是怎麽個風評。


    指指點點.jpg


    不知這邊的《真理報》又是什麽樣的報刊。


    懷揣著這樣的好奇,江灼灼屁顛屁顛去取了份日期最新的《真理報》翻了翻,赫然發現上麵都是寫政壇動向、商界動向以及各種名人文章與名人小傳。


    上麵的人物畫像都像是證件照一樣正襟危坐,絕對不包含半點不正經元素。


    江灼灼:。


    一點都不符合廣大人民群眾的喜好!


    我,江灼灼,代表廣大人民群眾宣布不想看到你!


    魏爾德眼睜睜看著江灼灼打開《真理報》幾個版麵隨隨便便掃了一眼,就重新投入《太陽周報》的懷抱。


    ……對他們《真理報》的嫌棄一點都不藏著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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