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羽,你非要在預賽上就與我死揪著不放麽?你我平局便又如何?有本事就在複賽與我做最後的決一雌雄!”


    康天把手中的鷹玲鉤的迴鉤往徐慕羽的劍尖輕撩,借著一股纏勁總算穩住了刀光劍影的重重攻守招式,他仔細預算過了,他二人若想分出勝負,都是非要拿出絕招不可的。


    “其實也並無不可,不過我隻想以最少的局數晉級,而你剛好卡在我的三連勝之後。”徐慕羽也毫不掩飾地說道。五連勝,難易程度就全看對手是否肯收手迴讓了。


    康天剛想繼續以疾速抹探的姿態直入到徐慕羽的腹心,不遠處的風霜傲卻向他傳遞了一個即刻引退的眼色,也不知是出於何種的考慮,錦龍會之首的堂堂劍卿竟能撇下爭名的這一口氣。


    於是,康天的鷹玲鉤後旋著一個側收,身影往後飛飄十數步,就在徐慕羽揮刺在向陽中天的長劍下垂之前,作揖著表示認輸,他對風霜傲的決定向來沒有懷疑。


    徐慕羽頗為意外地凝眉如劍,但也沒多想什麽,憑借著一氣嗬成的飛步,恰與石堯碰對站到了一起,以兩人年少好名的心性來看,又將是一場龍虎激鬥!


    “哎,離弦笑又輸了三局,他這是要搞什麽啊,加起來已經是輸了五局了。還每次都是自動求敗式的輸掉,如果最後的五局不能做到難度極大的連勝,你確定他是來參賽而不是演戲的?”


    舞破天在旁邊碎碎叨叨地沉吟說道,似乎也是對離弦笑大為不滿,離弦笑的出場與背景確實讓人很難低看他。


    “這麽說來,我的機會到了,”溫格機靈地眯起眼睛,把自己平常用的普通鞭子抽甩出來,啪啪作響地擊在地上,“嘿,免費的勝局誰不要!”


    連說著,溫格早已極機警地越跳在離弦笑的台位上,若非他眼尖而且搶得及時,恐怕後邊連聲嚷嚷的許多人都會借機挑戰。懶散地露出齒白的淡笑,溫格散漫無邊地探出了一招。


    後麵的局勢,又會是如前上演,誰教離弦笑就是來自動認輸的。哪知離弦笑並沒有故意中招的任何動作,反而是長袖輕揮之後。


    其聲音宛若佳曲入天的橫沉,他擲地有聲地說道:“從此戰起,我將不再佯敗留手,哼,我倒要看看有誰能阻止我的五連勝!”


    溫格在心裏賊罵了數聲,虧他挑揀到的好時機,可現在除了應戰也別無他法,七十二路迴風鞭法又是連貫如若潑水地湧動出來,完全侵著離弦笑的飄舉衣袂卷連過去。


    鞭影長橫欲絕,仿佛長虹貫日的風芒在旁唿嘯,內元光氣的凝聚深處幾乎全是流水似的華光,鞭風又漸漸到了高低的擺蕩迴旋,所有的壯勢都形如山巒地高聳出來。


    這已是溫格將鞭法融會貫通後的首次疊連發滅,其中雖有不少瑕疵,但在溫格自認為以來,卻是實實在在的傾盡全力!雪一樣的鞭子去痕,交纏重疊猶如玲瓏百轉的詩行。


    “看來,你也就隻有這麽點能耐了。”離弦笑一收先前飄飛在外的圍觀勢頭,腳尖往朔台上的硬木板一個沾點,人已像翩然過樹的遊蝶般略有迴旋地翻飛。


    藍色衣帶承接在後的遲緩離地,不沾帶溫格鞭子中的任何攻意,塵煙如殺的影像已絕,迴環的錯身也已經翻覆過來,閑然帶過的猶自驚炸開來的曲折虛招。


    接天對地,離弦笑的落墜速度快得簡直匪夷所思,溫格隻覺得自己還待撐天繞轉的鞭子,竟然如若不動地被天大磐石給穩穩壓住,鞭節間的裂痕劈裏啪啦地爆破開來。


    而且這種勢頭經久綿連,直接從彎曲成線的角度沿路迴逆,竟是把溫格已到流華三重雪中庸水平的內元力,統統掃蕩一旁,加以雷山伏壓的猛態碾碎下來。


    何其兇橫的勁道,可在離弦笑使用出來,你絕對看不到其中的莽撞,內蘊微有,外化於形,他這是要用最純粹的外元力擊敗溫格,用得風度翩然而且恰到好處,不多一分力,也同樣不少一口勁。


    溫格的臉漲成了醬色的紅紫,想要將鞭子拖拽出來,徒然費力而已,更惹人意外的是,他傾其所有的內元力在往複之間折騰,又被離弦笑突然趨停的猛壓之力影響,轟然跌了個四腳朝天。


    台下很多人都掩嘴輕笑起來,溫格窘羞站起的眸光不經意地掠過青蝶飾的脂白側麵,那種掩嘴莞爾的逗笑讓他一愣,這一愣的迴味已能足夠徜徉很久很久。


    “不愧是前暗夜聯盟盟主離歌的兒子,這外元力竟在如此年紀就有非凡表現,不過,你所擊敗得可算是這次組隊裏麵最弱的一個,嘿,還有四個!”周英赫尖聲歪笑著說道。


    “嗨,你還真信離歌笑能五連勝啊,徐慕羽這會兒都在為第五勝與石堯鬥得個熱火朝天,其實我覺得,先前要不是康天不對徐慕羽謙退為先,也肯定能把他逼成現在的狀態。”


    周英威接茬說話的同時還在目不轉睛地觀戰這場,堪稱是名劍城與沙陀家族年輕一代天賦實力的較量!


    石堯的頑強出乎徐慕羽的意料,他原以為石堯就算一身修為再逆天也比不過韓家三少的分鼎三緯陣,可是,他手上所持的澹天劍戟竟然能給他如此大的輔助。


    勝還是敗?若要勝之,就必須把二十劍風之清奇訣給使出來,這樣一來,複賽上很容易被對方顧及到;若要退敗,前麵的四連勝將作廢,他是不甘於就此無緣五連勝晉級的。


    種種不確定就像霓虹一般在心裏閃爍,徐慕羽弧光圈點到麵的長劍不自禁地多撤了幾分,在他還沒有下定決心之前,他隻準備見招拆招地拖著。


    “徐慕羽在想什麽?”李虛毅剛從一場鬥戰中落敗下來,對於徐慕羽的猶豫不決顯得有些惶惑,既然每戰求勝又為何忌憚日後為人所趁!


    “劍訣是死,用招卻是活的,虛實結合便可層出不窮。”早在李虛毅剖析並且急躁之前,陸淵雲淡風輕地對劍花翎華香雪說道,其實他這是說給徐慕羽聽的。


    “是啊,我一招‘任情俠少’都可以無窮演繹,隻要劍意到了,招式上的提撩刺砍,完全可以由著自己天馬行空地發揮。”李虛毅也作如是想道。


    “七師哥,一定要加油啊,不要忘記你答應過我的。”青蝶飾突然大喊出聲道,在說完之後又長掩著臉麵嬌羞不勝,似是覺察到了自己的失口。


    “徐慕羽?!”溫格眉頭凝重地把目光重鎖在徐慕羽身上,不知為何,他心中有無邊的念想在支持著石堯獲勝,仿佛一個醬油瓶或者酸醋罐子翻了一般。


    “你們都很聒噪,還是看我的澹天劍戟,如何破開這些虛亂建立在周圍的劍勢吧?!”石堯似是注意到了其中連聲唿喊的臂助音,澹天劍戟劃斬開半壁天空,直接反切下來。


    “小毅子,你說他們兩人誰會勝利呢?嘿,反正我是無所謂的,倒是你,已經贏下了八局中的六局,接下來兩局如果一無所勝的話可就要出局了。


    話說這種晉級複賽的方式,相對難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小,怕是會淘汰掉極多參賽的人吧?哎,看那邊連成大片的陰沉麵孔我就能知道結果了。”


    溫文還是滿臉怡然的表情,輕纏在手臂上的流衫依舊光紅鮮麗,可這並不是她所鍾愛的,她還沒有找到可作兵刃用的流衫。


    “兩局的話,我還是很容易獲勝的,也好,就讓你暫時見證一下。”李虛毅豪氣頓生,剛好,在飲用了李煜飽含仙魂血絲的李姓精血後,他就一直沒有盡數發揮出來。


    想都不想地直接躍步三棱朔台的極難位置,李虛毅把手顧對揮攬著,他要找一個戰力不下於徐慕羽這種的,唐宣還是康天?唐宣還在與人應戰,那就康天吧!


    “康天,我李虛毅正麵挑戰你,你敢不敢不應戰!”李虛毅咆哮著連天大吼道。既然是揚名之戰,怎麽說也該直接對著錦龍會開炮,他是絕不容許自己輸的!


    傲視天下,又何懼向強者挑戰,對比趙匡胤這樣高不可及的人物,康天是他眼前必須力挫的一個角色,何況初次碰麵康天就不把他放在眼裏。


    無論對手強弱,我心恆強!李虛毅虎視眈眈地盯著康天,康天正掩在紅棱纏繞的台柱邊上,與翟守珣在討論些什麽似的,仿佛這後續的比鬥對他來說已完全不在眼裏。


    “啊?有人挑戰我?”康天被周英威一個輕微拉拽方才迴醒過來,他先前所討論的恰是有關逆賊俘虜的殺放討論。


    若殺之,以風霜傲的威懾力自然沒有人敢說不,但偏偏趙匡胤又主張仁政,還特意派來了加急口諭前來告誡風霜傲,風霜傲現在又把這個難題扔給了康天。


    這確實是一個考驗,但首先還是先把這個囂張的無名小子給解決掉吧,否則別人還真以為他這個京都天才是軟弱可欺的,他朗笑數聲道:“好好好,我的鷹玲鉤在此番可不會退讓半步!”


    “就等著你這句話,我們勝負未分之際絕不後退!”李虛毅亦是擲地有聲地說道,他要給趙匡胤所派的所謂武鬥天才一個強力掌摑。既然內元借助是白衣侯的獨家秘術,他也就不怕會被風霜傲看穿了。


    兩人對站而立,動與不動之間暗有著無形的氣場,康天是虎視鷹顧的桀驁,李虛毅則是逆鱗欲殺的奮爭,彼此間各有懷抱,隻為此一戰的勝負來榮辱今後。


    江湖武鬥之決賽還未開戰,預賽中就已狂擦出不少火花,就這一戰而言,其濃烈程度就已經如同彩筆潑墨般做了揮畫紙頁的渲染,一定程度上,還勝過徐慕羽與石堯的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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