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李虛毅的極淡白氣在絞殺,而那邊周英威與肖遊的看似隻有一招的對決,實際上在多重變數的分化藏式裏漸漸激烈甚至殘酷起來。等到李虛毅重新睜眼以對的時候,墨觴之意彌漫的強攻與對接已經分出了勝負。


    肖遊略輸小半籌卻傷勢不重,依舊孤傲如江岸鐵樹般風雲挺立,倒是周英威拚命贏搶下戰局卻已經氣喘如牛。


    “你還是直接告訴我鏢物是什麽吧?你根本沒有勝算,”肖遊極為冷酷地說道,“何況,我們現在占據絕對優勢!”


    當他得意地朝向四周看去時,胡通天異常狼狽的死法頓時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不由得皺眉道:“這裏還有哪位高手可否借一步說話,如果我方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如果不是,煩請閣下不要插手其中。”


    溫格不由自主地前去找尋金勇的時候,發現四周根本沒有此人的行蹤,倒是被侯由抓取出來的翟守珣卻直到金勇直接是向著那岩洞鑽了進去,在眾人極不留神的時候。


    “亂世形魂,在我鬼道。既有阿鼻,複有修羅。萬象八卦,百代陰陽。擾擾爭鬥,冤孽以歸!”玄鬼老大侯九念念有詞說著,手中的還魂幡往天上揮舞起揚,布在岩洞位口的兩側、四石和八樹的陣形徹底形成。


    李虛毅隻覺得整個落鬼蒼野有極細的幽光雲現,那些異常古怪的巨樹也就在此時嘩然傾倒下來,繁多枝椏有不少砸在石碑上,未有折斷。


    其實他更想知道的是那些古怪巨樹的本身究竟是何物,竟會讓溫格的鞭子被吸住,他自己的刀又折砍成數截。慢慢走近過去,他看到那些巨樹的本體居然是插在裏麵的一麵磁刃精片,而且與巨樹表皮的枯枝極為形近。


    “周英威,陣法已成,你還不準備說出鏢物是什麽嗎?也好,我真的隻能將你等一幹人全殺光了!”又是肖遊當先說道,像蠻子寒、艾壬和韓彥全是以他為首,因為這幾人中就數他的武功最高、資曆最老。


    “你們明知道我所押送的暗鏢是什麽卻非要一再逼問,究竟是何道理?老夫好容易才走到今天這個位階,若是失去了此次鏢物還不是又要淪落江湖,與草莽同類。”周英威皺起眉頭有些惱怨地咆哮起來,這次鏢物的泄露與沿路的多家勢力聯手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再則,你們不是想要從翟守珣和李守節那裏探求滄海玉和明月住的下落麽?他們兩人都在此地,卻不見你動手尋找,你們這樣做無非是想借著滄海玉與明月珠的事情誑死我們鏢局中人,然後好說是為了爭奪本就是瞎編出來的兩樣所謂秘寶而身死。這樣,縱使朝廷有所懷疑又哪裏管得住你們這些江湖人士!


    尤其是你肖遊,還說必須殺掉翟守珣,無非半路挑釁劫殺的借口罷了!即使我們肯交出鏢物,也不見得你們會放過我們,你說,我們威赫鏢局周家到底與諸位有什麽恩怨情仇,你們非要置我們於死地。”


    原本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艾壬此時卻出言嘲諷道:“難道你真的沒聽說過落鬼蒼野的傳說?說起來也對,畢竟這裏麵的一些秘事隻有墨門與幽鬼塚的核心子弟才真正知道。”說完這話,他更是將另一顆飛蝗石曲彈到指邊,隨時準備往周流波射去。


    “居然是磁刃精片?我爹常說這磁刃精片是用來製造暗含藏式兵刃的絕佳材料,因為它的磁刃錘定之後易於開合收縮,配以高手的內元功法控製,能起到暴起傷人的妙用。哎,”李虛毅將臉頰近湊過去,眼眸中期待的神色卻慢慢拭落了一重,


    “這樹心裏嵌著的完全是最普通的那種嘛,不對,精確來說應該是磁性被日月鈍化之後的功用退卻。這些樹被這些磁刃懸於其間,也難怪會半死不活的,不過,這中間的問題是,誰將這麽多柄的磁刃散飛到如此多株巨樹種的?


    另一邊溫文與溫格已經並分前後地從刀無痕邊上趕過來,兩人看著李虛毅不斷往這些巨樹走去不由得微顯驚詫,也是不甚說話地跟在其後,他們想知道李虛毅究竟在找什麽。


    “肖遊剛才說什麽高手?”刀無痕忽然皺眉問邊上的宋終道,連說之間他的眉毛凝成了淩厲刀鋒,有暗射向周英威的,但更多的卻是無形斬向肖遊等人的,可終究那隻是一股淡隱無勢的弱氣。


    “胡通天所修習的內元功法差不多與我同個層次,何況他有獨門兵器胡笳琴在手,在這場中除了周英威能有一戰之外,縱使四玄鬼變卦結陣也不至於他死亡的,說,到底是誰在這落鬼蒼野下得黑手!”肖遊再次發飆,但他目光掃掠過眾人時並無發現有任何異樣。


    “爹說的磁刃元精會不會也就在這些巨樹邊上呢,嗯,挺難找的。咦,怪老頭子,你什麽時候跑來這裏的?!”在繞到距離岩洞極近處的一棵轟塌巨樹時,李虛毅一改初時的低聲嘀咕,竟是睜大眼睛大聲喊叫出來。


    “原來暗中搗鬼的是你這老頭!蠻子寒和艾壬,你們兩個遠近合攻來擒下周英威,四玄鬼初具陣形的修羅怪影會纏住宋終與刀無痕一時半刻,韓彥你就在邊上隨時準備補上幾劍去刺傷他們要穴,我就來和這怪老頭會會手好了,我說昨天在那客棧那個小少年是如何接下周英威的七成攻擊的。”肖遊怒叫一聲,落語如珠般已將所有的計劃分派已定。


    “歸在穹天,亂落成雲。聽吾幡引,攻向其人。惡煞如是,陣形菱合。渴且嗜血,食必啖骨!”四大玄鬼同聲連氣地大念起來,語氣越來越幽深,身旁的氣勢也越加的詭異,到最後仿佛升起了數重墨雲般壓著岩洞之前的整片區域,使得多數馬匹都躁動起來。


    而他們的還魂幡已經穩穩豎起,漂浮之勢與原本就飛扔在八大頑石旁的卦盤相為接引,連同之前摧折巨樹以無形的氣勢,李虛毅等人都覺得心腔內的熱血突然一個波湧漲到喉頭,又馬上被脂體凍化般的霎時冰凝給拉扯滑下,仿佛一時之間真有無數的鬼怪鑽到了他們的皮囊骨內。


    那些原本被隨放在斬痕之內的馬匹在一陣狂躁的痙攣躊躇之後,竟然向著血膿皮骨慢慢收縮,到最後直接倒地不起,栽倒在隔旁的青波毒河之中。


    “八卦修羅陣,天呐,啟動這樣的煞陣不是要將所有的攻擊對象都嗜血啖骨而盡嗎?”刀無痕喃喃自語之際早已橫刀揮撩而起,像是在自舞刀法般將或聚或散的鬼形之氣盡數斬於人前,力道與殺勢之快幾乎讓人目不暇接。


    “哼,這一路上意外還真是不少。”宋終在心裏冷笑一聲,花翎刀已經刀卷雲起,剛猛如潮水地連排奔斬開來,頓將許多幽鬼全部橫蕩向李虛毅方向。


    若是此時能稍有個真正高手仔細注意一下宋終的用刀,他就會發現這柄巨刀的刀氣已然浮生出微小翎花,這種翎花片瓣輕飛間便與從天下墜的鬼氣交纏一起,如有不盡。


    可是他掩飾得也極其微妙,在花翎飛分出去拖纏住小部分青黑色的主力鬼頭,便更用平時應對的招數從來來擊殺餘鬼起來。


    韓彥不算真正的高手,所以他早就謀劃定了,除了被點穴定住的周流波與昏迷未醒的周婉冰,宋終在所有鏢局人中是最弱的,他不求殺他卻一定要將他製住成為自己的俘虜。


    “你也太看得起老朽了,老朽不過早你們一夜睡在這巨樹的掩洞底下等待好戲上演罷了,你們隻管動手,就讓老朽當個天外閑客吧,更何況,胡通天並不是老朽所殺。”怪老頭翻身站起,身影接連飄蕩之間已經蕩開一丈之遠,倒讓李虛毅驚詫異常起來。


    “哦?那想來你是知道兇手是誰的咯,不要告訴我是那個尖臉瘦猴似的金勇!”肖遊一掠之下也是拂帶數枝巨樹,似是並不在乎怪老頭的話語。


    “喂喂,原來這怪老頭的武功非但不弱,而且單是剛才那手‘紫雲飄’輕功就比你刀叔叔高出不少啊!”溫格略顯驚詫地低說了一陣之後,也不得不抽出銀鞭前來應對這些無往不在的幽鬼斜擊。


    “別廢話那麽多了,快一起來擋住那些怪鬼,居然全溫文這邊鑽,原來不但人會欺軟怕硬,連鬼也是如此的。”李虛毅的單刀或左或右地揮舞出去,勁道似乎別有不足,好在招式無不自悟成體,使用出來倒也能激發出刀流罡的焰刃。


    “哥,你後麵有個巨大的黑鬼撲來了!”退嚇迴身的溫文不由得大聲說道,像這樣的巨大黑鬼一共有八隻,是分守八卦形門的惡鬼修羅,也是此陣的主要之力。


    “溫文,先用你的流衫嚐試著去攻擊那些淡白鬼痕,是一嚇就跑的那些怕怕鬼,你能自保了,我才能與你哥攜手應對他背後的巨鬼!”李虛毅大喝一聲,迴旋體內想要將極淡白氣逼迫出來,可是這可惡的極淡白氣偏生不聽控製,反而像遊魚嬉戲般輕逐著從觀戰中吸攝而來的幾縷真元幻影與花骨硯氣。


    “這不是逼我使用絕招麽?!”溫格猛擊迴頭,鞭風揚蕩起來仿佛有著高低相形的獵獵勁氣,銀鞭上的輕芒像星光般跳顫不定,還是與李虛毅比試時所使用的“鞭風高低”,可其中的氣勢早已經精變得不止一層。


    “哈,你這是在唿喚我用那招‘以手牽殺’麽?先前對招此刻卻用來迎敵,好!”李虛毅哈哈大笑,單刀提到與手平齊,刀與手並持而進,仿佛迎向巨大黑鬼的是有形與無形的兩重刀式。


    鐺鐺聲響,李虛毅的缺刀似乎並不能磕開巨黑大鬼的真身,還在砧砍過程中慢慢軟化成豆腐泥般往下直接瀉落,這使得李虛毅將後續跟進的牽刀手略顯猶豫地一縮。


    在這猶豫之間,溫格明顯承受了更大的攻擊壓力,他的鼻練幾乎要貼著漆黑如墨的巨鬼了,好在他的銀鞭柔線成纏地卷住了鬼身並且往後弱弱拽去。


    作者的話:


    今日第三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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