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們才知道她為了這個任務,貢獻了兩碗心頭血。對此,他們除了震驚之外,都對她的敬業精神表示欽佩。沒有人知道在她以為抽了心頭血就要死掉的時候,心裏暗自悔恨了多少次,自己為什麽要多管閑事自告奮勇……


    而她的形象卻也這樣陰差陽錯的在他們的心中高大了起來。


    見他們為她打抱不平,耿妙宛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


    衡亦豪瞥了卜羅淵一眼,說:“看吧,人家妙宛都說沒事了。”


    “人家那是給你麵子!”卜羅淵一巴掌往他頭上招唿過去,卻被他靈巧的躲開了。


    “就是,就是。”那兩人又是一陣附和,氣得衡亦豪牙癢癢的,卻看得耿妙宛輕笑出聲。她覺得這些隊友還是蠻可愛的。


    不同於他們這邊的歡聲笑語,焦淩風與彭於賢二人此時卻因為張子戔的歸屬而箭拔駑張了起來。


    等耿妙宛發現他們之間氣氛不對的時候,兩人周身的空氣都足以結出冰來了。因為這些人當中,似乎就隻有她與彭於賢比較熟,於是她自然而然的就被推了出來,去與他進行交涉。


    她走上前,焦淩風等人則自動往旁邊去了一點。


    他們此時正所在的地方正是山頭比較平坦的地方,一眼望去,山下的景色盡收眼底。舉目所見,蔥蔥鬱鬱全是綠色,樹森,草地,以及各中農作物,深淺不一的綠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副美麗的油彩畫,讓人心曠神怡。


    再遠處,便是一些農家了,由於已經接近傍晚,一些農戶的煙囪上已經開始往外冒煙了。


    “彭大哥,這次的事情真的太謝謝你了。若不是有你的幫助,我們想抓住張子戔可就難了。”她由衷的說。


    “我不是在幫你,其實我是在幫我自己。”彭沒有看她,聲音輕輕淡淡的,是他一慣的語氣。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我與那張子戔本就認識。”


    “啊?”耿大吃一驚,隨即想到張子戔和九姑娘曾不止一次的提起過一個人,“難道你真的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他?”


    彭點點頭,“我們之間的淵源還得從十二年前說起…”


    耿妙宛隨便找了塊石頭坐下,認真的聽了起來。


    十二年前,彭於賢救了被魔族所傷的九姑娘。傷好之後,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處置她,若放了她,又怕她會禍害人間,可若是讓他親手結果了她的性命,他又做不出來那種平白取人性命的事,可若帶著她,她一隻女妖跟在身邊也著實不方便。


    有一天,他途經此地的時候,遇到了在這裏修練的張子戔。


    他發現了張子戔的真實身份之後,本想要立刻收了他,可張子戔認為自己雖非人類,可並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甚至還幫了附近鄉鎮的人。若他就這麽收了他,他就是魂飛魄散了也不會甘心。


    彭於賢覺得他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他觀察了張子戔一段時間,發現他確實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並且還在鄉鎮之中得到了不少的好評。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雖然一直以降妖除魔為己任,可卻並不喜歡那種親手結束一條生命的感覺。張子戔見他猶豫了,便提出自己可以幫他照顧九姑娘,讓他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去遊曆。


    彭於賢見他一臉擔誠,信誓旦旦,便將九姑娘交給了他,並與他約定,絕不可傷及人類的性命。


    “隻是沒想到,我當時的一令之仁,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後果,妖魔,果然都是不可信的。”他本不是話多的人,可麵對她,他竟然毫無保留的把事情說了出來。


    雖然他的語氣依然平平,可耿妙宛卻聽出了他言語之中的唏噓和後悔,還有一絲淡淡隱藏至深的失望。


    他見多了妖魔臨死前絕望的掙紮,一直希望另外一種方式來收服它們。在這之前他也曾認為妖魔是有心的,可以被感化從善,可以像人類一樣和平的生活。


    然而張子戔和九姑娘卻給了他一個血淋淋的教訓,告訴他,他所想的不過都是奢望。


    耿妙宛看著他,現在她相信這個彭於賢跟那個空間裏的絕對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因為那個空間的彭於賢是絕對不會露出這種近似於哀傷的表情,那個空間裏的彭於賢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沒有七情六欲的人。


    “假仁假義!”欒昊突然開口說道。


    “你懂什麽,他那是真情流露。”


    “什麽真情流露,就是假惺惺,博同情,真是多少年都不變。”欒昊語氣憤然的說。


    耿妙宛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彭於賢不會是欒昊說的那種人。但是聽欒昊的口氣,他與彭好像許久前就認識了,“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那都是鐵錚錚的事實!”


    “什麽事實?他是殺你父母了,還是奪你所愛了?竟讓你如此咬呀切齒。”


    “他就是…”欒昊突然停了下來,


    “就是什麽?”耿妙宛無限好奇了起來。


    欒昊不自然的“哼”了一聲,“你懂什麽!”便不再說話了。


    耿笑笑也沒再追問,在她看來,他們之間就算真的有誤會,有錯的那個也不會是彭於賢。


    “你也覺得我這個想很可笑是吧……”彭於賢見她笑了,開口問道。


    “啊?”耿妙宛收住了上翹的嘴角,她怎麽不小心笑出來了。見他情緒似乎有些低落,她開口說道,“我笑不是因為覺得你的這個想法可笑,而是覺得你竟然會因為一次小小的挫折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彭於賢終於將視線對上她,紅潤的臉龐透著異樣的活力,深黑色的眸子像是兩顆最上等的黑珍珠似的,散發著誘人的光彩,讓人一看便想沉醉其中。


    明明是第一次見麵,為何他總覺得她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曾幾何時,也有人用這樣的一雙眼睛望著他。


    他調轉了視線,輕輕問道,“你這話怎麽說?”


    耿妙宛站了起來,指了指焦淩風他們,說:“相信你也發現了,他們都並非人類。但是,你看他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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