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順仲知道秋飲心思透徹,所以有些話他就算閉口不提也無有大礙,稍順一帶而過問幾句她就能夠領會了。


    他問完有關雪一的事情後再次習慣性地從上衣口袋中抽出了一包煙,不巧在摸遍了身上所有口袋之後,沒有打火機。順仲先生拿著包煙,傻愣在這座頂級度假村的小路道邊,最終還是在秋飲的目光下釋然地將煙盒放迴了口袋中,大大吐出一口氣自說自話了:


    “……可能是在提醒我該要戒煙了。”


    他長抹了把臉,又迴到剛和秋飲說起的話題上。秋飲已經點了頭,對於他的問題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對你們說他叫做''格迪''?”順仲趕忙追問上了一句,還有他的強調性解釋,“是你們學院中的那個後輩說的,說那個人讓你們直接喊他''格迪大叔''就好了。”


    藤原少年嗎?秋飲細細地想到了,再迴複於麵前的順仲先生,她還是點了點頭。


    “世上竟會有這樣巧的事情……但我過去怎麽一直沒聽他提過他還有一個女兒了……


    可也不該那樣啊……他這不是還在靜岡嗎?難道又換住址了?”


    “順仲先生,順仲先生……”


    順仲私下的碎片化念叨被秋飲兩聲叫喚所警醒了,他再從格迪的事情中走出,隻見秋飲已經又走近了他許多步,探究的目光看著他。


    “您覺得有何不妥嗎?”聽見秋飲已經有所懷疑地問出,知道有些事滿不住也不能滿的順仲也就實話性地道來了:


    “哦,我倒不是跟秋靜她們一樣不放心那個人會對雪一如何,相反,我對你們口中的那個叫做''格迪''的人很是信任。


    因為如果沒有猜錯,那個人,就是我此次來靜岡要去拜訪的朋友!隻是不知怎麽了,他搬家也沒通知我一聲。現在聽你們幾人說來,那他應該還是在靜岡縣裏的嘍。”


    “您認識他?”繞是如同秋飲這樣的人,聽了順仲先生的這話,都不禁感到詫異紛紛了。


    “是啊,老迪嘛,吹得一支陶笛,年輕的時候他也生活在東京,那時隔三差五就在我酒館喝酒,因為都來自中國,然後憑著酒桌上的義氣就認識了。


    之後沒多久他就娶了一個跟他在音樂上誌同道合的日本女人,是當時日本有名的一代歌姬,在嫁給他之後就慢慢退出了歌壇,不過那個女人之後好像卻因為生了一種病,當時就連日本的醫療設備都沒那麽先進,她就死在了病床上。


    那件事對他的打擊還挺大的,沒過多久,他就離開了東京去了青森,之後幾年,我要是去青森的十和田湖找他,就在冬末的那幾天,找他去當地有名的冰窟酒吧喝酒……”


    “雪一竟然是他的女兒!我還從未聽他在我麵前說起過他有了個女兒!那……不對啊,他的妻子不是很早就離開人世了嗎?雪一怎麽會是他的女兒?”


    “我唯一搞不明白的是,雪一甚至五歲不到,他老來得女嗎?他究竟哪門子來的女兒?”


    順仲在一邊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秋飲聽完他前半段的講述後,聯係到他現在還想不通的問題,對順仲還不懂的事,先一步解惑了。


    秋順仲到底經過的路挺多,幾年來積累下的經驗和遇到的人事多少讓他有了些猜測,“他身邊出現了第二個女人嗎?”


    這個問題被他剛問出,立刻就有些後悔了,他麵前的秋飲隻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他朝她談論這個話題有多不適宜,他意識到。


    秋飲對他的話沉暇了下來,不知為何,她杏眸微斂,聲音中有些慍怒,似乎是被順仲先生的那句猜測性問語而觸犯到了一條瀕臨界線,她對順仲不是不言不語,也是有一種迴答:


    “您可親自前往,自是一問便知。”


    “誒……你怎麽……”順仲明顯感覺到了秋飲的態度不如之前,她似乎在惱怒?為什麽?


    察覺到了來自他的關心,秋飲自知有些不正常的遷怒於他人,疲倦地搖了搖頭,說是沒什麽,讓他不必多想。


    “算了,已經去過一次了,既然錯過了,也沒有多少時間再逗留下去了,下次總還有機會的。我們也應該要迴東京了,冰帝的假期也要過去了。”


    順仲這話,不光站在了秋靜和秋飲的角度上考慮,他現在也有著作為一位教師的身份,對所教學生負責是最基本的工作教育素質,雖然他過去也沒少幹出在教職崗位上說走就走的事情……


    順仲三個叔、侄、女在靜岡的最後一餐飯,加入了鬆下貴徹和藤原津人兩個秋靜的同班同學,雪一一早在客房內被哄入進睡夢。


    順仲到底還是因為秋靜在這次數學競賽中取得了中下的名次而感到高興地多喝了幾杯,可能稍稍有了點醉意,氣氛到達了他的最高點,他坐在餐桌最中間的酒椅上,高嗨地笑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動作表現出他也很是欣慰的心情。


    “小靜啊,好好努力!爸爸真的很替你驕傲,我們小靜是從一個剛入學什麽基礎都沒有的孩子有了現在的成績,將來能成功升學上冰帝的高年級,真好啊!


    你,別看你秋飲姐常常一臉置身事外、什麽都不關心、什麽都不在意的表情,她其實也很替你開心啊!我有時候罵她人情冷漠寡淡,其實也隻是希望你和她之間的關係能更親近一點,但你不要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認為那就是一個事實……你秋飲姐的溫度,其實很能讓人窩進心眼裏的,不管其他如何,起碼我知道她是真的關心你的……”


    秋靜坐在旁邊聽著順仲那話,麵前餐桌上的餐巾慢慢地被她打濕,她緊鎖著唇瓣,不敢說出一個字,唯恐一說出話,那字音帶著哭腔。


    再一側的藤原津人和鬆下貴徹都無法料到順仲先生會表達出一番這樣的他們家庭內部感至肺腑的言語,十四五歲的少年對自己可能身涉進他人親情的樹海中而感到一些無措,但這種感覺卻溫情又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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