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病房的窗口邊,幽幽地將目光灑落到下麵,時常有三兩個人會經過醫院樓下被白雪覆蓋的花壇,那上麵有一盆發蔫的紫菊,在白色的背景中隻露出了一點點的顏色,她就這麽一動也不動地看,來往的那些人似乎都沒有發現它,又似乎都沒有將注意力施舍一分予它。


    醫護人員進來時,將她勸迴了床上並關上了有雪飄進來小窗口,她在戴著護士帽的護士小姐那裏要了一杯溫開水,餘光瞥轉過座椅背上掛著的酒紅色風衣,領口紅寶石雕刻出的奢華玫瑰別針。


    秋飲一口一口地喝著溫水,若有所思起什麽來。


    “喂,這裏是正處湘南鐮倉綜合醫院的秋靜,細川學姐。”


    “真的很高興又接到了你的電話,我不放心地詢問了之前進去的醫護人員,他們說藤原君的情況雖然十分不容樂觀,但是由於搶救措施妥善,而且跡部少爺已經派了人在搶救中,藤原君的存活率也還有一線生機。”


    “原來他的情況竟然這樣嚴重,可怎麽……跡部會長也在嗎?你們還認識會長?”


    “哦,其實是因為原先在東京的銀座碰到的,我是坐著他的直升機才能趕過去救人的,不過,這一次萬幸多虧了他在,才找到了藤原津人。”


    “話說,細川學姐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你之前的一通電話,怎麽就突然掛斷了?”


    “……”


    “噢,家裏發生的一些事情,其實……我是單親家庭出生的,之前實在不是很方便,也沒辦法在收到藤原的求救信息就趕過去,這次真的麻煩你了!”


    “別這麽說,細川學姐!不說藤原君也是我的朋友,就憑他跟我同校同班同學,我也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秋靜學妹真的讓人很溫暖啊!我相信藤原學弟一定會被神明庇佑的,那先再見了。”


    “嗯!再見。”


    秋靜仍舊一身髒亂不堪地站在病房外麵,在給細川濃打了一通電話描述完大致情況後,這才去了醫院盥洗室清潔狼狽的自己。


    等秋靜整理好出來後,護士小姐告訴她隔壁病房裏的人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而她走進病房,看到秋飲小姐已坐起身喝著護士小姐倒好的溫水,慘白的臉色稍有迴轉,秋靜走到床邊靠近她,想替她續滿水杯。


    “那個……藤原少年呢?”秋飲沒有將玻璃杯交到秋靜手中,坐在床上仰視觀察著秋靜細微的表情,已有一番揣測在心。


    秋靜正準備說些什麽搪塞過去,隔音效果不好的病房門突然被打開,秋靜忙看向了門口。


    “看你都無力自顧了,竟然還想要多管別人的安危,本大爺怎麽不知道你還是一個古道熱腸的勇士?啊嗯,秋別扭。”跡部景吾換了一套休閑西服


    “跡部君怎能胡亂給我起綽號?”


    “本大爺起的怎麽能說是綽號?這是對你的昵稱,你應該感到榮幸,小別扭。”


    “豈有此理!”秋飲一掌拍在白色被單上,扭過頭不再理會。


    “本大爺說的話,就是理。”


    秋靜看到秋飲坐在床上怒瞪著門口的跡部前輩,對那副無可奈何卻生動有趣的樣子大跌眼鏡,也對終於有人能製服秋飲小姐而揚眉吐氣,但最後還是由她打著圓場對秋飲勸道:


    “跡部少爺說得對啊,秋飲小姐是要先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這次也是多虧了跡部少爺啊。”


    秋飲麵露羞惱,思量再三後,還是對著門口的跡部景吾道出感謝:“非論其他,生命的轉圜,委實要感謝跡部君的出手相助。


    如若不嫌棄,請跡部君來酒館喝魚湯品花釀如何?”


    秋飲的話一落,秋靜就急了,她在旁邊拉拉被角,悄悄道:“秋飲小姐,你自己喝酒倒也算了,你膽子夠大。可怎麽能在學校生徒會大佬麵前,還提酒這事呢?


    隔壁現在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藤原津人,之前被記過處分的例子,就是一個教訓。”


    跡部景吾敏銳的聽力,即使是斜靠在門邊,也足夠聽得見秋靜嘀嘀咕咕在講的內容,他輕嗤一笑,但好奇那隻別扭鬼會有怎樣的態度。


    “那奈何得了我?若非他還能砸了我的酒,斷了我的米,折了我的花,關了我的店不成?”


    怎麽之前從沒覺得秋飲是一個鋒芒逼人的人?不!不對,秋飲小姐一直都是有淩人的執拗在身上,隻是從沒有看到的人而已。


    跡部景吾伸手摩挲著眼角的淚痣,深邃幽暗的目光射向床上的人,別扭地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撞擊在一起讓他想要探尋下去的人。


    對事對人都百般挑剔的跡部景吾邁開了他的長腿走近了病床,紆尊降貴地點頭表示許可了她的邀約,華麗的聲線在病房內響起:“下周的周六,你必須提前做好抽出時間的安排。”


    “客隨主便的道理,若非跡部君還需要人關照一二?”秋飲轉過頭,即使是向上仰視著青年說話,卻一點都沒有要俯首稱臣的意思。


    “本大爺隻會給一次機會,這個問題剛剛已經迴答過你了。但看你著實別扭到了可愛的地步,就給你一個殊榮。


    聽清楚了,小別扭!在這個世界上,本大爺說的話就是理!”


    之後秋靜看著秋飲小姐在跡部少爺離開後,急忙從床上下來,匆匆披上了一件外套,隨便套上了一雙棉拖鞋,動作快捷有序。這讓她有一種即將要外出的感覺。


    她連忙擋在了門邊,阻止她開門,難以理解道:“秋飲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麽?要去哪裏嗎?你身體還沒有好轉,怎麽能出去呢?”


    秋飲不欲跟她過多解釋,眼看著天色即將快暗下來,沒有多餘的時間再跟她細說,正想拉過她的身體就走,門外響起敲門聲。


    “隔壁的那個患者也清醒過來了,你們需要過去照看一下。”


    這次甚至都不需要秋飲親手拉開門,秋靜就將門打開了,她高興地正想往隔壁病房走去,但不知是秋飲剛才一番的作為讓她實在放心不下,她又迴頭對著護士小姐囑托,希望讓她能夠幫忙看著點這一病房的姑娘,護士小姐隻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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