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發生的一係列事情都太過突然,以至於從我遭到異類攻擊,認識杜老爺子到最後杜老爺子歸天,我準備尋路迴家,也不過過去短短兩個小時。直到肚子咕咕怪叫才提醒我該吃早餐了。

    杜老爺子之前說過豪華車裏還有一些幹糧,可現在說什麽我也不願意再迴到那裏去翻找東西。而昨晚吃過的氣味異常的冷食,雖然隱約可以猜到是些什麽惡心的東西,現在我可不敢細想究竟是吃下了什麽東西。

    忍著餓意,我給家裏打電話報了平安,編了一個謊話,說是因為臨時有事,實習的公司要我做完一個小項目才能迴家。家裏人昨天擔心了一夜,打我手機一直是不在服務區,還好現在我報了平安,他們心裏的大石頭才算放下,否則今天非報警不可了。最後,囑咐我千萬注意身體,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我開始尋找迴家的路,現在不過早上九點左右,看著東方的紅日,我認準南方,尋路而去。既然這裏是一個報廢汽車場,那麽,這裏一定是臨近公路修建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不多時,我就找到了一條粗製濫造的夯實小路,看到路上坑窪裏的積水,估計是昨夜下雨留下的。順著小路走了小半個鍾頭,我終於聽見不遠處唿嘯的汽車馬達聲。

    不多時候,熟悉的公路已經出現在我眼前,看著麵前穿流不息的車流,再次迴到現實社會的我忍不住大吼了兩聲。還好現在我離高速公路還有一段距離,不然真要被當作瘋子處理呢。

    公路不遠處,掛著一張大大的路牌,一看,我卻傻眼了,昨天做了七八個鍾頭的汽車,我現在居然還在宜良?也就是說,現在我才離開昆明幾十公裏而已。比起迴家的四五百公裏,這點距離直接被忽略了。

    既然已經和家裏說了要過幾天才能迴家,我也不忙著迴去,否則這件事情解釋起來很頗為費勁。現在已經在宜良附近,就先在這裏玩上幾天再說。可惜的是,現在剛剛放假,認識的宜良的朋友都還沒有迴家,我隻能一個人在這裏觀光旅遊。

    花了三天時間,我沿著宜良、石林、彌勒、開遠一線,盡情地耍了一番。這條路線是我以前迴家的必經之路,不過以往都是來去匆匆,也沒有機會細細玩賞一下,這次我也趁著這個機會大肆旅遊一番。自從繼承了楊伯那筆巨款之後,這點小小的旅遊花銷我也不用太過計較。

    一路上,也算好好的吃了宜良烤鴨,可惜就我一個人,也沒有興趣來個九鄉七日遊;路過石林,看著密密麻麻的卡斯特“森林”,不過說實話,昆明石林除了比我外婆家山坳裏的石林大了點外,也並沒有什麽稀奇的;現在農曆六月初,本想看看往撒尼人的火把節,可原因同上,才有一個人,沒有心情;好好地拜了彌勒的大佛,前幾天發生的事情不迷信一點還不行,還是對佛爺態度好一點。走過路過,我不想錯過,沿路買上一些土特產品,也好帶給家裏的親戚朋友。

    三百多裏的旅遊線路,我三天時間逛了一遍,其中還有很多沒有來得及去的地方,不過,既然是雲南人,人生還長,一次性逛完了,作為家鄉寶的我以後可就沒有去的地方了。

    而這三天裏,也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也許是拜了大佛的關係吧。而且經過三天的緩衝,我也強迫自己暫時地忘記這段詭異的經曆。先好好迴家過個暑假再說。

    從開遠到我家不過一個多小時車程,遊玩的第四天早上,我早早起來坐上車,到家時,才不過七點一刻。此刻,鎮上熱鬧的情景終於讓我有了迴到現實的感覺。之前遊玩的三天,雖然遇到的人也不少,可依舊沒有這樣的感覺,遊走在彌勒、石林之間,感覺自己不過是個過客,遠沒有現在這種家鄉近在咫尺,四處鄉音繞耳的親切感。

    七點多,鎮上已是人潮湧動,熱鬧非凡,大街小巷裏,走動的大多都是四邊小村小落趕來買賣水果的。吆喝聲、討價聲、歡笑聲,聲聲蕩漾我心間。從車站到我家不過六分鍾路程,可因為路上太過擁擠,加上我想好好的感受這種難得的家鄉氣息,所以走得很緩很慢。到家門口時, 已是早上七點五十分。

    今天我迴來,並沒有通知家裏,我準備給家裏一個驚喜時,正好遇到出門買早點的爸爸,我激動地上前問候:“爸,我迴來了。”

    原以為爸爸會大吃一驚,沒想到老爸隻是給我一個憨厚的笑容,扶著我的肩說道:“還是你媽和你心有靈犀啊,一大早的她就說夢見你今天迴來,忙著給你打掃房間。這不,還叫我出來多買些早點,怕你餓著呢。”

    短短的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母子間這種穿越空間的靈犀感覺,已經讓世間一切華麗的或樸實的辭藻失去了光彩。眼裏水珠滾動,幾乎就要噴薄而出。

    “爸爸,我陪你去買吧。”

    “不用不用,你趕緊迴家,趕緊叫你媽見見,也讓她高興高興。”

    “恩,好的,爸。”

    爸爸剛要走,看見我兩手拎著的行李,又改變主意,說道:“你看我老糊塗了,先和你迴去再買早點也不遲,你個大小夥子,幾分鍾也餓不到哪去。”說罷,伸手接過行李,我本想推辭的,可哪裏拽得過當了半輩子農民的老爹。

    “嘿,秀芬那,看看誰迴來了,你這夢還怪靈驗的。”一進家門,爸爸的大嗓門就喊開了。媽媽還沒有出門,住在鄰院正在漱口的周敏就看見了我,含著牙膏就和我打起招唿:“喲,小白,迴來啦。”

    迴想起前幾天的經曆,我還真不知該笑還是該悲,不過,那些已成過往的,就不去計較他們了。剛和周敏打過招唿,媽媽已經一身家庭主婦裝扮衝到我麵前,仔細地打量了我一番,卻先對爸爸說道:“我就說我做夢向來很準,願賭服輸,這個月的碗交給你洗了!”

    看到父親臉上無奈的苦笑,我被小小的雷了一下……

    放下行李,陪媽媽去買早點,因為之前兩人的打賭,爸爸現在千萬個不願意也隻能留在家裏開始燒水煮湯,等我和媽媽買迴米線做了吃,誰叫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呢。而媽媽也多給了爸爸一個留下的理由。“老舟,平時你不是一直炫耀你的手藝嘛,今天剛好可以給兒子露一手。”

    一家人圍坐桌前吃著可口的過橋米線,湯碗裏火紅的辣椒油肆意地飄蕩著,碗裏的濃湯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過橋米線名不虛傳,有幸來到這裏旅遊的遊客,若不好好品嚐一番,也罔來一趟。幸福的是,我生在長在下紮鎮,從小就被這些美味的滋潤著。

    這種感覺,和前幾天那個漆黑夜裏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家的感覺就是這樣,可以感覺到莫名的溫暖,可以感覺到莫大的溫馨,可以感覺到彼此緊貼的心,可卻不知道應該如何用言語來圓滿的傳達。所以,我選擇了沉默。

    可惜,這樣溫馨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兩天後,隨著媽媽接到了大姨家打來的報喪電話後,全家人陷入了深切的悲痛中。

    那天一大早,媽媽就心神不寧地在家裏走來走去,“昨天我夢見你大姨出事了。”媽媽說著,仍是不停地走著。

    爸爸安慰道:“秀芬,沒事的,你就安靜地坐會吧。”

    “我哪裏坐得安穩啊,老舟,你也知道我的夢一向很靈的,特別這次還是關係到我姐姐的事情,哎!”見母親心神不寧的樣子,我也跟著著急起來,本想上前說點什麽,卻不知說什麽好。

    “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也許……”爸爸還想再做點解釋,就在這時,電話響起了。

    “喂,姨奶啊,奶奶要走了……嗚嗚嗚……”電話一頭,我聽出是侄女小雪的聲音,看來媽媽的夢,不僅僅可以預知喜事,噩耗也逃不出它的掌心啊。

    “小雪,別哭,別哭,好好說,你奶奶怎麽了?”聽到小雪的聲音,媽媽難得的冷靜了下來,問道,“你慢慢說,你奶奶怎麽了?”

    “姨奶啊,嗚嗚嗚……”電話的一頭,依舊是小雪不間斷的哭聲,好一會,才聽到另一個聲音傳來,“二姨,你趕緊來看看我媽吧,她快不行了。”原來是我表姐過來接了電話(注:我們這裏的風俗是同姓的才是堂,不同姓的都是表,因此下文中如果出現略有出入的堂哥表姐的情況,勿怪,就當是十裏風俗各不同吧)。

    “哎,真是出事了。”母親低聲哀歎著,繼續問道:“曉玲啊,怎麽這麽突然啊,發生了什麽事嗎?”

    電話那頭,明顯地安靜了片刻,“二姨,電話裏也說不清楚,等您來了再說吧。聽說小白迴來了,也讓他來見見他大姨的最後一麵吧。”

    大姨從小對我就很好,因為信佛的關係,經常請一些佛珠佛張的給我,雖說我並不信這些,可大姨的好我還是記得的。而且,別說是大姨,現在哪怕是家裏那位老人要走了,我也一定會去看看,何況現在是最疼我的大姨呢?

    一家人略微準備了些水果罐頭,雖說這些帶去也已經沒有什麽意思,可這點心意還是要表示一下。

    一切準備妥當,爸爸開著家裏的小三輪車,拉著我們奔向了大姨家。因為事出突然,我並沒有帶著月魄手鏈和繩子斷掉還沒有修好的幸運貓。事後,我曾經想過,如果當時我帶了這兩個東西去到大姨家,大姨還會不會有一線生機呢?

    當然,世界上並沒有如果和也許,當我們一家人風塵仆仆地趕到幾裏外大姨家住的小村子時,遠遠地就聽見哭喊聲連成了一片。路上,母親已經不止一次地和我強調,我小時候的時候,大姨對我很好,待會一定要好好的陪陪大姨,讓她好好的度過生命最後的一段,就當做是對大姨最後的報答。

    看著越來越近的村子,越來越近的大姨家,我的心詭異地跳動了一下,難受得很,也許這就是得知親人即將離去的預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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