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啪!”

    一隻利爪終於拍在我後背上,巨大的力量將我撲到在地。我咬牙爬起,背後火辣辣地疼著,還有種溫熱的感覺。在疼痛的刺激下,渙散的求生欲望再次凝聚。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在這裏!

    就像是迴光返照前的最後光輝一般,我釋放出了巨大的力量。一拳打在麵前的異類臉上,濃血直冒,對方看似恐怖的皮膚竟被我一拳打得崩裂,半邊臉頰血肉模糊。

    感覺到身後陰風來襲,我右腳後踹,踢到異類腹部,緊接一個轉體接淩空抽射,目標身後異類腦門。

    “砰!”

    萬萬沒想到,這一腳的力量竟強大如斯,硬生生踢爆了異類腦袋。雖說之前我也玩過一段時間足球,可再怎麽想象,我也不敢相信自己可以一腳踢碎一個腦袋。

    現在我也來不及細想,也來不及抹去濺了一臉黃、紅、黑的混合惡心物。既然剛剛的攻擊有了效果,看來我還是有衝出去的可能。

    可我還是低估了這些異類的生存和戰鬥力,失去腦袋的屍體竟然扶著牆壁重新站了起來,而剛剛被我打了一拳的異類,更是一點沒受到影響。低吼一聲,繼續向我撲來。

    雖說這些異類腐爛的皮肉一碰擊碎,甚至像腦袋這麽重要的部位也是不堪一擊。可是,他們尖銳的牙齒和鋒利的指甲,還是不能忽略。

    就在抵抗的短短幾十秒時間裏,我的手臂,前胸,雙腿上都已經傷痕累累。全身都被鮮血染紅,當然,其中也夾雜了不少這些異類的惡心血肉。

    看著後院越聚越多的異類,我已經深感生還無望,雖然還在徒勞的抵抗,也是沒有任何的意義。而且,其實一開始我就已經想到了,這些個高度腐爛的屍體,全身上下,一定都有可怕的屍毒。

    屍毒無解,小時候大姨就已經告訴了我,一旦被屍毒沾染上,哪怕是大羅神仙親自,也很難救命。當然,這裏所指的被屍毒沾染指的是沾染在重要的部位,如果說隻是碰到了手腳而已,那麽,截肢即可。

    和這些異類打鬥了大約也有一兩分鍾,全身上下都沾上了那些惡心的汙穢之物,若說其中沒有屍毒成分隻是癡人說夢。特別一開始我踢爆那個腦袋的時候,滿臉濺的都是這些東西,這無疑是無解必死的。截肢,自然截不到腦袋上,那叫砍頭。

    真想不通,在這個生死存亡的要命關頭,我還有閑工夫想這個問題,能不能在這些異類的尖牙利爪下逃生,還是個未知數。

    一隻利爪向我麵門抓來,我右手自然地向前擋去。不料這小子太過狡猾,爪子在空中一變,竟抓的是我小腹。無奈,我隻有棄軍保帥,伸出左手讓他抓去吧。

    “哧!”

    我一直帶在左手上的兩條紅線應聲而斷。

    “啪,啪嗒。”

    兩隻小貓無助地跌落在地。真是奇怪,這麽小的兩隻小瓷貓掉在地上,居然也會發出如此巨大的聲響?

    落地的小貓除了發出剛剛那刺激耳膜的聲響短暫地讓異類們停頓了一秒外,並沒有帶給我別的意外。但是,為了擋住那剖腹的一抓,我的左手已經因為劇痛失去了知覺。

    僅僅剩下一隻右手,還帶著滿身的傷痕,絕望已經徹底占據我的腦際,我將必輸無疑。

    可是,奇跡往往就喜歡出現在這種時刻。

    夢!

    和那晚夢迴高中一樣的感覺突然出現在我身體裏,黑色的霧浪瞬間從身體裏狂湧而出,擊退了我身邊的十餘個異類。因為現在是白天,我可以清晰地看見圍繞在身邊濃厚的黑霧。比起上一次夢中所遇,這一次的黑霧從範圍上小了點,可卻濃稠了很多,仿佛是粘稠的黑血,又仿佛具有靈魂一般,怒吼著吞噬周邊的異類。

    而且,更奇妙的是,現在我依然可以控製自己的身體,並不像做夢那樣,被一個“陌生人”控製著。我感覺自己的雙眼往外直冒火花,一股暴戾之氣油然而生,充斥在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裏。

    受傷的地方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愈合著,黃黑色的濃血從漸漸愈合的傷口裏被逼出,順著皮膚往下滴落,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屍毒!而號稱無解的屍毒,現在居然對我毫無作用!

    不僅如此,我感覺身體從未有過的強壯,一種撕虎裂象的欲望在我心中熊熊燃起。

    透過黑霧,我的視線擴展到了整個院落之中,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圍繞在我身邊的黑霧居然可以充當我的眼睛,隻是,這樣看到的隻是一組組黑白的畫麵。但,這已經足夠了。

    黑霧的功效並不僅僅在於此。深陷霧海中的異類們,仿佛正經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在地上哀嚎,打滾。它們渾身上下開始冒出濃血,就像被老瘋子的鮮血“殺死”的可依一樣,隻是這次,它們將死得很徹底。

    透過黑霧,我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們身體裏的怨氣在飛快地消逝。不,不是消逝,而是被由我而生的黑霧所吸收,最後轉化為為我療傷的聖藥!

    怨念居然也能療傷?陰陽相克,生生不息,世間萬物的轉變竟是如此玄妙,真是想不到,可事實就是如此。

    在黑霧的籠罩下,異類們的身體開始幹癟、萎縮,化作一具具骷髏,最後在微風的吹拂下,化作點點飛灰,消失不見。

    而在黑霧的作用下,我所處的環境也發生了劇烈的變化。眼前所見,根本就不是我生活了十餘年的家,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怪異的地方。

    一大片雜草叢生的地方,稀稀落落地停放著數量眾多,式樣不同的車,轎車、貨車和客車都有,仿佛置身於一個破舊汽車堆放點一般。從車身的斑駁和鏽跡可以看出,停在這裏的車輛,年代不一,新舊各異。難怪我聞到的氣味裏,都混雜了汽油的味道,原來如此。

    “住手!”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遠方傳來,緊接著,一個極度危險的念頭突兀地閃現出來,比起剛剛被眾多異類圍困,現在這種危險的感覺顯得更加強烈。

    雖然已經解決了眾多的異類,可我並沒有將內心積蓄的怒火發泄完畢,現在居然還有威脅,不錯不錯,真是一個發泄的好機會。

    “啊!”我怒吼一聲,用意念指揮身邊鋪天蓋地的黑色霧氣,向著聲音的來源猛烈地擊打過去。

    “惡人,既然身為陰靈會成員,為何還要如此嗜殺!”老者怒吼道,手持一件手鏈狀的事物向我襲來。

    充斥在我腦海裏的全是犀利的戰意,哪會與來人爭辯什麽。

    “殺!”這是現在我心裏唯一的想法。

    老者手裏的手鏈看似並非凡物,輕輕一揮,竟然擋住了黑霧的攻擊。現在,圍繞在我身邊的霧氣已經籠罩了半徑五十多米的範圍,可凡是老者經過的地方,霧氣便會迅速消散。雖說黑霧不斷地從我體內湧出,可仍舊趕不上被老者驅散的速度。

    老者手持手鏈狀事物,並未直接向我襲來,而是繞著我身邊的黑霧快速地旋轉著。黑霧在不斷地消散著,所籠罩的範圍也越來越小,老者離我也越來越近。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會被他耗死的!我暗自想著。

    可是,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就在黑霧半徑不足兩米的時候,我突然失去了對黑霧的控製,再沒有黑霧從我身體裏湧出。更危險的是,失去對黑霧控製權的同時,胸腔裏的怒火也逐漸平息,一陣陣乏力感湧上心頭。幸虧剛剛已經在黑霧的幫助下幾近愈合了傷體,否則這突至的虛弱感就可以讓我暈厥。

    失去了源頭的黑霧,不多時就被老者驅散一空。而就在老者準備發動最後的致命一擊時,他自己卻停下了,迷惑地注視著我。

    剛才,黑霧籠罩的時候,我以黑霧為眼睛觀察這個世界,黑霧的黑白世界裏,並沒有看真切地看清楚和我交手的老者。現在黑霧散盡,我倆相聚不過兩米,我終於看清他的容貌。

    老者看似六十出頭,一頭披肩的銀色長發,雖佝僂著身體,隱隱中透露出的氣質卻讓我產生了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刀削一般的剛毅麵容,炯炯有神目光中帶著一絲迷惑。如果時光倒退三四十年,眼前的老者必定是風情萬種的大眾情人。

    “你是誰?”老者收起手鏈,開口問道,區區三個字,老者鏗鏘有力的聲音竟似帶有魔力般,讓我這個二十出頭的男子深深著迷。

    也就是這短短的三個字,將徘徊在我心裏的最後一絲戾氣祛除殆盡。

    不由自主地,我迴答道:“我是白翼飛,這裏是我的家。”

    “你不是陰靈會那家夥的同黨?”

    “陰靈會?”這個是什麽組織,我以前並沒有聽說過。

    “看來你是個普通人,”老者搖搖頭,“可你又不是一個普通的平凡人。”老者並沒有解釋自己自相矛盾的話,而是繼續用他具有魔力的聲音問道:“我看你也不是黑巫族的,那麽,你身上純正的黑巫族力量從何而來?”

    我還是搖搖頭,這個我的確不知,上一次夢迴高中,還可以解釋為是做夢而已;可這一次,則是活生生地發生在現實裏,我就真的找不到解釋的理由。

    “年輕人,這裏並不是你的家,這裏隻是一個敗類為了收集怨氣臨時搭建的一個聚靈陣而已……”

    剛聽老者說到這裏並非我的家,我就有種幸福得要暈過去的錯覺,以至於他後麵說的種種都被我自動地忽略不計了。也就是說,從昨晚起,我說經曆的都不是真的,不,應該這樣說,我所經曆的,並不是真實發生在我的家裏的事情,而是在眼前這個破敗的停車場裏。也就是說,現在我的家人還好好的活著,還在等著我迴家相聚呢?

    老者看見我臉上洋溢的笑容,停止了自己的嘮叨,默默地注視著我。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我清醒過來,看見老者還是青鬆般地站在麵前時,我心裏不免有些慚愧,對於感情的控製,我還是很嫩啊。

    不過,對於一直在學校讀書,極少經曆人生喜悲的我來說,像今天這樣,從在生死線上徘徊,再聽到這樣的好消息,如果還能保持默然,那就是木頭一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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